“何將軍,你就快要為了那姓朱的送命了,怎麽他還不用天遁神劍來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啊?哈哈哈。”


    蕭笙默見何以森驚懼不甘的哀嚎模樣大聲譏笑不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以森心裏駭然,來者不善,這最害怕的攻城若發生,將置百姓何辜?掙紮嘶嚷裏有太多的不甘和恐懼。


    砰的一拳聲響,重重打在襄陽守將何以森的麵頰處,一顆碎牙雜著血紅吐沫飛了出來,連戴著的頭盔都被打飛了滾落地上。這突然迎麵的一擊,把何以森整個人都擊倒了癱軟在地上。


    “這下安靜老實多了,哈哈哈。”十萬禁衛軍統帥蕭笙默擊掌大笑。


    沒有呻吟,昏然裏,何以森複被幾個禁軍侍衛拖出了帳門,直奔襄陽城下赴刑。


    “啟稟元帥,投石車已經就位,渡濠橋.衝車和雲梯等也已萬事俱備,隻等元帥一聲令下。”右先鋒上前一步抱拳迴答道。


    “軍中要器,五十矢絞車連弩也都備齊了?”蕭笙默問道。


    “已經備齊。”右先鋒答道。


    “很好。”蕭笙默冷笑了幾下,穿好了一身金盔銀甲,映耀著鱗鱗殺機:“都說姓朱的小子武功蓋世,虞軍師,你說,此番拿下襄陽會比常州慢多少?”


    “江湖瘋言實不可信,多是以訛傳訛者。”手搖羽扇的虞軍師聞言,趕緊笑揖迴答道:“屬下昨夜夜觀星象,大利東方玥赤星,主攻,無往而不利也。更何況元帥親自上陣,軍心大振。莫說這區區一個襄陽城沒有了守將,但憑幾個江湖草莽烏合之眾,不過車轍前的沙土爾,一碾就碎,嗬嗬嗬。”


    “哈哈哈。說的好!”蕭笙默一拍桌案語。


    “啟稟元帥。”左先鋒一旁躬身說道:“絞車神弩威力無比,攻城略地所到之處無不摧陷,然對付區區幾個江湖草莽,殺雞焉用牛刀呢。”


    “怎得?一向披靡的左將軍也覺得小題大做了?”蕭笙默哈哈笑問。


    “末將不敢,緝拿前朝餘孽,末將自願一馬當先。”左先鋒連忙答道:“隻是襄陽守將已經伏法,城中已無力作反,何須動用此連弩大殺器,隻怕傷及無辜百姓啊。”左先鋒硬著頭皮小聲說道。全然不顧一旁右先鋒的暗示。


    果然,很明顯的,聽著左先鋒的言語,蕭笙默的臉色漸漸不對起來。


    “嗬嗬嗬。”是虞軍師皮笑肉不笑的幾下圓場,複道:“左將軍勇武無敵,一向是元帥所依仗,然而此次,若非這姓朱的驚動了皇上。隻怕跟著元帥出生入死這麽多年的兄弟們,都得解甲歸田無所事事了。須知盡忠報國的機會難得。此次緝拿朝廷欽犯,自然更是不容有失,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寧肯殺錯也不放過,總不會錯。”


    “還是軍師深知我意啊。”蕭笙默臉上露出了笑容,複別有深味地看了看眼前一眾將士說道:“國無戰事。則鳥獸盡寶弓藏。你們跟著我出生入死,南征北戰了這麽多年,若不再轟轟烈烈幹他幾場,以後怎麽告老還鄉?”


    “末將錯了。”左先鋒抱拳單膝跪下,垂首說道。


    “不知者無罪。”蕭笙默大度揮手說道。


    “末將願為急先鋒。即刻直取襄陽城中要犯,綁了來見元帥將功抵過!”左先鋒大聲請求道。


    “何須勞師動眾?以逸待勞看一場好戲便是。”蕭笙默說道,領著一眾將領走出了帳篷:“來人,把常州的欽犯也一並拉倒襄陽城下候斬,我倒是要看看,那傳說中的天遁神劍厲害,還是我十萬鐵甲禁衛軍更勝一籌?哈哈哈。”


    ——————————


    一天一天的日子,過的真慢。


    人呐,當痛苦加身的時候,這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在漫長裏煎熬。


    “這就是命世業報應我得受!”這想法不時掠過孫哲明昏沉的腦袋,而此時的他腳上戴著玄鐵鐐銬,沉重的枷鎖箍緊了他的脖子和雙手,跪在了襄陽城外動憚不得。


    風一陣陣拂過他的麵頰,不時牽扯起臉上傷痕的熱辣。


    鼻青臉腫,傷口處淤血已經結痂,引來了嗡嗡的鳴響,是幾隻蒼蠅在耳際繚繞,貪婪而喧囂。


    這些都不為孫哲明所動,連日來的折磨早讓他痛得有些麻木了,唯頭上青天白日耀的他有些睜不開眼來,刺目的恍惚。


    色彩紅豔飄蕩的旌旗在他的餘光裏,令他想起媚娘的嫵媚來。


    “嘻嘻”孫哲明咧著幹渴的嘴唇笑了笑,動了動枷鎖裏被箍死的手腕,那是曾為誰溫柔嫵媚雙手,而今也是傷痕累累了。


    幾匹彪壯的鐵騎在他身旁左側不遠處踢著塵土,噠噠噠聲響裏又仿佛把他帶到了數日前的常州城外。大軍圍城,如此的似曾相識。


    “刺史大人快走!”堂前帶刀左都尉大聲對他說道,領著一般兄弟誓死要護著孫哲明一眷家屬衝出常州。


    ‘蓬’的一聲全然沒有防備,孫哲明卻突然對左都尉出手了,接著幾個誓死跟隨他的屬下也都一一被他放倒:“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因為我的家事,而連累了你們和這滿城的百姓如今趁著朝廷大軍圍城未定,我帶著夫人和媚娘寶兒足以衝出此地,你們今天被我所傷,當與我再無瓜葛”


    孫家混元金剛拳的暴烈,還是讓奉命緝拿常州刺史的急先鋒大吃一驚的。誰曾想,僅憑這孫哲明夫婦兩人,竟能帶著媚娘和寶兒,在禁衛軍的重重追擊之下,幾欲突圍而去。尤其是孫哲明的混元金剛拳,擋者欲摧。一時被他攪得人仰馬翻。


    奈何除了其妻陳慧芬尚能自保無憂外,媚娘和寶兒終究是手無縛雞之力,屢屢成了他們突圍的負累。在媚娘宿命般絕望的淚光裏,孫哲明想起了當初對朱恩的承諾。


    “相公,你帶著媚娘和寶兒先走!”是其妻陳慧芬奪得一匹戰馬,拉上媚娘寶兒後對孫哲明說道。說著便欲翻身下馬。


    ‘蓬’‘啪啪啪’的聲響裏,孫哲明折斷了幾根來襲的長槍,撂倒一片官兵。卻揚起半截槍棍,迴手狠狠地抽打在馬屁股上,痛得戰馬一陣嘶吼奪路狂飆而去。“你帶著媚娘先走!我隨後追上!”孫哲明衝著疾馳而去的駿馬吼道,不忍再見慧芬和媚娘的淒涼哀嚎,複毅然決然的,一頭紮入了禁衛軍裏。


    等陳慧芬她們走遠了迴頭看時,哪裏還能分辨得出其夫躍動的身影。唯見一圈一圈疊加其上的禁衛軍,像殘酷的食人蟻一般湧動肆虐。


    ————————————————————


    十萬禁衛軍,把襄陽城圍得水泄不通,旌旗蔽日遍野,殺氣騰騰。


    “朱大俠救我!朱大俠救我!”何以森衝著襄陽城門處大聲嘶啞地唿喊著:“救救襄陽城的百姓救救襄陽城的百姓啊”


    而遠處襄陽城上的騷動他是看見的,似乎還夾雜著些許絕望的淒厲哀嚎,尤其是在看清了他何以森,竟然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城外候刑場時的模樣。


    “唉”一聲複雜而難以言表的沉重歎息出自孫哲明的口中。他抬起頭才看清了,原來右側早已跪著的襄陽守將何以森。兩人的身側。也都各站著一位手持鬼頭刀的屠夫,刀光在烈日下耀目慘白。


    一陣‘噫謔!噫謔!噫謔’的號子聲響起,沉重而整齊劃一的腳步帶著巨大的機杼聲,‘嘎嘎’作響。


    在何以森驚駭的目光裏,竟是幾輛巨大的衝城對樓聳立著,在粗實的木輪滾動下。移動到了兩位欽犯的左右兩側,才分排開停住。這是一種被鐵甲包裹的戰車,安有八個車輪、高達五層的攻城塔。最下層是推動車前進的士兵,其它四層裝載攻城的戰鬥士兵,車高約12米、寬6米、長8米。就為對付一個朱恩。竟然連著攻城略地的重器都用上了,更別說放眼去,列兵布陣中巨大的五十矢絞車神弩。即使是久經沙場的孫哲明看見了,也不由得暗自倒吸一口涼氣,何以至此?


    蕭笙默為首的一眾禁衛軍,已經排開在孫哲明與何以森的身後督斬,正是錚錚鐵騎,戰鼓隆隆。且看襄陽城外旌旗飄蕩,映日刀山劍林殺氣騰騰,分明是擺開了攻城的架勢。


    而城裏更是一片惶惶然,連城牆上一眾從來不屑與官府朝廷打交道的各派武林中人,也都暗自岌岌可危起來。而此時的何以森竟反而安靜了下來,任豆大的汗珠滿額,仍閉目囔囔自語著什麽。孫哲明看著不明所以,實則何以森卻是在念起了金剛經,求起了佛祖保佑來。今日之情形,較之當初滅世血魔欲屠城又幾曾相似。當日的朱恩與鳳仙,便是在這襄陽城外,力戰血魔才保住了襄陽城中百姓的命運,所以對於朱恩的修為能耐,他還是心存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複靜心祈禱,念起了當日臨時抱佛腳學來的金剛經。


    “此生造什麽業,得什麽因果。”孫哲明苦笑道,到底還是在何以森的絮絮叨叨裏聽出了他在念佛經祈禱了:“唉,這襄陽城的百姓又是造了什麽孽啊,要這般宿命輪迴?君王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啊,受難的卻總是勞苦百姓。”


    “不會的!不會的”何以森聞言扭過頭來對孫哲明大聲說道:“朱公子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他的飛劍之術我是親眼目睹過。”


    “你說的可是呂仙人的天遁神劍?”孫哲明咧開嘴笑問。


    “嗯嗯嗯,是的,當日我還得見真人一麵呢。”何以森連連點頭迴答道,卻分明看見了襄陽城上升起了一片降幡。


    “去你m的!”何以森身旁的屠夫踹了他一腳,罵罵咧咧道:“有我的刀快嗎?”。屠夫握著手中鋼刀咒罵不停,然其後的言語何以森和孫哲明都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了,唯聽見一聲強弩機杼聲刺耳,百石強的箭弩,瞬間讓遠在城牆上的白色降幡應聲倒下,不但射斷了旗杆,更深深地插入了城垛之上,來勢之猛烈,又豈是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滿城驚然裏,策馬而出的左先鋒立馬城下怒斥:“不交出逆賊朱恩,絕不受降!”


    漫山遍野的禁衛軍應聲震天動地呐喊:“殺!殺!殺!”


    蕭笙默正得意的看著這眼前一幕,可是禁衛軍的吼聲剛落,塵埃未定時,襄陽城中一聲清晰分明的嬌喝,仿佛裂空傳來,清脆而帶有憤慨的驚然:


    “父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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