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迴。


    逃命的旺財,夜宿荒山破廟,卻落入了食人老道的手裏。關鍵時刻,驛站的追兵也趕到了,那老道竟放下了舉起的屠刀,以為天意使然。然而,一場更大的殺戮,正無情的拉開了序幕,可歎莊廣袤,仍為逮住了旺財,而興奮不已,更直言要與老道分一杯羹的話。


    “你也想嚐嚐味道?”老道咧嘴,陰慘慘地笑,直讓圍著的眾驛丁們,感到毛骨悚然。


    “那個自然,這狗賊殺了我的屬下,還…哼!…不飲其血啖其肉,難消我心頭之恨!”莊廣袤揮著劍咆哮道。


    “還怎麽了?嘿嘿…還玩了你的女人是嗎?”老道嘿嘿的淫~笑起來。


    “你說什麽?!閉嘴!你個老不死的!”莊廣袤暴跳如雷,仗劍就要撲將過來。


    卻被一旁公孫冶攔住,小聲勸道:“老爺,老爺息怒,這老道不知是何來路,咱們先問個明白,再動手不遲。”概因深山老林,突然冒出個陰森可怕的食人老道,見了眾人也不甘示弱膽怯,恐是硬點子,所以公孫冶才開口勸阻莊廣袤,希望別輕易惹到了兇神惡煞之輩。


    “好!你我近日無冤,遠日無仇,本爺不與你一番見識。”莊廣袤不愧心機圓滑深算,也覺出不能魯莽,便強壓下心頭怒火,冷冷笑問:“道爺,敢問是哪座仙山,修道的高人啊?”


    老道聞言獰笑,目露兇光,喉嚨咯咯顫如鬼魅,竟似非人語道:“本尊被封禁與冥界地獄最深處,受盡不知多少千劫萬世之苦….嘿嘿嘿…”說著,老道扭曲著絳紅色的鬼臉,仰頭閉目聳肩吸鼻,魔眼一睜,伸出舌尖舔了舔。深哈一氣道:“...自由的氣息…這人世間的怨恨,真讓本尊心情痛快,哈哈哈哈…”


    如是幾下,卻是看得眾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不要裝神弄鬼!”公孫冶心有畏懼地說道:“道爺你若是想吃…吃了這人,盡管動手便是,我們不會阻攔…”


    “對…嘿嘿…道爺直管動手…”莊廣袤也覺莫名的陰森,為壯膽,便開口大聲說道:“我們可是幽煞門中人,這點事不算什麽。”言下之意,先自報家門,道出靠山。


    “幽煞門?嘿嘿…你們便是最近攪得江湖,天翻地覆的邪派幽煞門?”老道笑問。眼裏閃過精光。


    “沒錯!嘿嘿。”莊廣袤揚眉自得道:“想必道爺有所耳聞吧?”


    “好好,原來是一家人,嘿嘿,你們的怨念最重了,少不得要幫幫我。”老道說道。


    莊廣袤聞言。心下一喜,以為這老道想巴結幽煞門。想當然,人的名樹的影,便滿口應承道:“沒問題,嘿嘿,隻要今晚殺了這狗賊,我便與你去見掌門天尊。沒有什麽忙,是咱們幫不了的,沒有什麽事,幽煞門會搞不定的。”


    卻是聽得供台上的旺財,怛然失色,連忙對老道說道:“師父…師父您不要聽他蠱惑。這人兩麵三刀,出爾反爾,您別聽他的,別聽他的…”


    莊廣袤聞言,哼了哼不屑神情。複看著老道又語:“道爺的事,盡管包在我身上,隻要你有什麽過人之處,必定會受到重用,我們的掌門天尊,可是求賢若渴啊,哈哈哈。”


    “不用不用,不用那麽麻煩覲見,現在也可以幫了我的大忙。”老道環視一眼眾人,捋須怪笑。


    “這是為什麽?”莊廣袤狐疑問。


    “說來簡單,隻要你們都被我殺了,嘿嘿,自然會增長了我的功力修為,哈哈哈。”老道揮了揮長刀答道。


    “什麽!你個老不死的東西,我看你是活膩了!別怪老子以多欺少,今天我就要教訓教訓你!”莊廣袤怒喝道:“上!你們給我剁了他,一樣重重有賞!黃金百兩!”事到如今,管你老道何方神聖,重金出死士,先下手為強!


    香餌之下,必有懸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個膽大些的驛丁,見利忘義,自恃人多勢眾,便手持利刃刀槍,大喝著撲了上去。


    “噹”的一聲響,老道格擋開長槍,身形有些踉蹌的後退。


    “殺了你!”其後跟進的一個驛丁欺進,長刀劈向他的腦門,眼裏兇光畢現。旁邊還有一個驛丁恐落其後,持刀刺向老道身腹。更多的驛丁豈甘落後!也都唿啦著撲將上去,就要把老道亂刀分屍。老道竟而不躲,詭異的獰笑著,身法看似踉蹌,實則迅疾,揮刀如劍刺削,迎向眾人的圍攻,撲了進去。


    老道招式之匪夷所思,如鬼魅現形一般,穿梭在刀光劍影裏,鋒刃過處,剖開了一片片、一道道血霧,和撕裂夜~空的慘叫聲。


    “啊…救命啊…老爺…”一個驛丁捂著要流出來的腸子,摔倒在莊廣袤跟前,卻是得看得莊廣袤心膽俱裂。


    “老爺…快走!…”公孫冶迴頭跑開,向他大喊,卻人影一閃,肩膀上中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急忙低頭拚命滾了開去,再也顧不得許多,瘋狂地奔出廟門,其後還跟著兩三個,嚇得屁滾尿流,沒有參加圍攻的驛丁。莊廣袤也已是害怕得雙腿哆嗦,待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卻看著驛丁,一個接一個倒下,轉身便向外奔逃,前腳才邁出廟門,卻再難也動分毫,原是被老道從後點住了穴道,脖子再一緊,被人拉著拖迴了廟裏,嘴裏發出心膽俱裂的尖叫。


    牆上和地上都是流淌的鮮血,一道道映著閃耀的火光,醒目刺眼。廟堂裏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抑或是還在抽搐的、呻吟的將死之人。莊廣袤帶來了二十幾人,才逃走了四個,片刻的功夫,十幾人被殺,七八個人被點了穴道。


    “師父…師父…快追上去殺了他們!否則他們會帶迴更多更厲害的人來。”旺財躺供台上,衝著老道大唿,想起了那日掌門天尊的陣仗。


    刀光一閃,老道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看著他。嚇得他直打了個寒顫,不敢言語。那刀上沾滿了血跡,流到了他的身上。


    “嘿嘿…若是我還能追出去把他們殺了…留你何用?嘿嘿嘿…”老道冷笑,站著的身體有些搖晃。繼續說道:“有人來更好,正中了我的下懷…啊哈哈哈。”老道複又痙攣般癲狂起來。


    “不要殺我啊…求求你不要殺我啊…”莊廣袤躺地上,絕望的哀求著:“道爺…道爺…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我有很多很多錢…都給你…都給你,這驛站,我也讓你來做,好不好?好不好?”


    “嘿嘿嘿…命都沒有了,錢有何用?嘿嘿…”老道迴過頭來對他獰笑,帶血的長刀趟過他的臉頰。


    “啊….啊…道爺…你要什麽…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我都答應你,隻要你別殺我,別殺我….”莊廣袤哀求不已。


    “我要什麽?我要殺人!…要把人世間變為地獄!哈哈哈哈…”老道瘋狂。如暗夜裏嗜血的惡魔。


    “好…好…你要殺人…我便帶你去殺人…我的驛站裏,什麽樣的人都有…一定能讓你殺個痛快…”莊廣袤為求不死,也已經喪盡了天良,繼續說道:“你…你可以殺了我夫人…還有任九霄…任九霄過些天還要迴驛站,我幫你殺了他。好不好?好不好?”


    “一代兇魔任九霄?”老道瞪著貪婪的雙眼問。


    “是…是…就是他…幽煞門的掌門天尊任九霄,嘿嘿…嘿嘿…”莊廣袤諂笑道。


    “師父!師父不要聽他的…那人一定很厲害!他想引你去害你呐!”旺財緊張的大聲說道。


    “很厲害?!”老道陰森語,把長刀複架在旺財身上,刮了幾下說道:“有混元金剛拳厲害嗎?哼哼…可惜…我經脈盡毀難續…否則,若吸了任九霄的功力,還需怕那混元金剛嗎?嘿嘿…便宜你了…嘿嘿…便宜你了…”老道邊說著,邊用刀身敲打在旺財的胸膛上。


    “是。師父,師父,我一定會幫你報仇,一定幫你殺了所有的人!”旺財察言觀色,興奮道。


    “真的?”老道冷笑問。


    “真的,真的。我一定說到做到。”旺財連聲答應。


    “不要啊道爺,您不要聽他的,您要收徒弟,收我吧,您看我比他精壯。我比他有錢,我比他能幹,我一定能幫您的忙,道爺,道爺…”莊廣袤驚慌的說道,心知若是老道放了旺財,自己必死無疑。


    “你比他精壯?嘿嘿…”老道迴頭看了看地下的莊廣袤,陰森語。


    “是…是…我辦事精明能幹,這是有目共睹的…他..他一直都是我的下人,怎麽可能,比我更適合做您的徒弟呢?是不是,嘿嘿..嘿嘿…”莊廣袤說道。


    “他一直是你的下人?嘿嘿…”老道問。


    “是的,是的。”莊廣袤迴答。


    “這麽說來…他的怨氣比你重了?”老道又問,卻是聽得莊廣袤一愣,不知道怎麽迴答。


    “我就是要收怨念深種之人做徒弟,…嘿嘿,這樣,他才能練成‘幻影神劍’,替我報仇雪恨!嘿嘿嘿。”老道說著,卻聽得旺財心花怒放,聽得莊廣袤大唿不妙,急欲展開三寸不爛之舌,不停懇求老道,希望挽迴局麵。


    老道卻不去理他,迴身刀光向供台上一閃,旺財便掙脫了束縛,一咕嚕跳下地來,噗通一聲跪下,搗頭如蒜,對著老道拜道:“師父,師父,師父在上,弟子有禮了…有禮了…”


    “水開了…嘿嘿…”老道卻轉身走到鼎爐邊上,用腳推了推火,迴頭把刀扔在了旺財麵前說道:“趕緊剁塊肉來。”


    “是是…”旺財應道,一咕嚕爬起來,拾起鋼刀,看向魂飛魄散的莊廣袤問道:“師父,是要吃活的?還是要吃死的?”


    “笨蛋!活得留著吃,當然是先吃死的了,嘿嘿。”老道說著,看著幾個被點了穴道,不能動憚的人,陰森獰笑。


    “別…別…別殺我,旺財兄弟…求求你…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我…我給你我的老婆…”莊廣袤痛哭流涕道。


    不說女人還好,說起反而更勾起了旺財滿腔的怒火恨意。


    “托你閻王爺的福,也托貴夫人的恩賜…嘿嘿…嘿嘿…”旺財獰笑得全身顫抖。走到了莊廣袤身前,想起了往日的種種,一股食其肉,啖其骨的恨意。漫過了他的眼睛。然後在莊廣袤絕望的哀嚎裏,刀光一閃,半隻手臂被旺財剁了下來,鮮血噴濺一地,慘叫聲再次劃破了夜空,聲聲力竭。


    “我說了留活的,改日再吃呢!”老道陰森嗬斥。


    “師父放心,他死不了,嘿嘿…他死不了。”旺財扯了塊布條,緊緊係在了莊廣袤斷臂上。止住了噴湧的流血,顫栗般笑起來:“我…我要讓他慢慢享受…”


    “哈哈哈…果然有做惡魔的資質,啊哈哈哈。”老道看著旺財烹煮時的賣力,癲狂笑語:“世間莫怨刀光劫!從古至今人相食!且看我鬼獸橫行!人若不存,神將附焉?!哈哈哈哈!”


    悲劇一再發生。天地何曾動容?如墨濃重的暗夜裏,人倫常綱被撕碎,看那被廢棄的荒山破廟,直被血色染成了人間煉獄。


    這邊血魔再現江湖,挾千百年萬惡之靈的怨氣,欲毀滅這人世間。歎那朱恩心裏隱隱的不安,終成了可怕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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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幻影神劍。後麵還有三招,怎麽隻有名字呢?”如蘭對身旁的朱恩說道。


    “嗯,你說的是這三招‘殺神成魔’、‘六道無常’、還有‘天絕地滅’嗎?”朱恩問道。


    “對啊。”如蘭晃了晃手中的幻影神劍殘譜,答道。劍譜前半部分的練功心法,已經被朱恩燒掉了,隻剩下劍招供他參考研習破解之法。


    “這神劍前麵的還有招法路數。其後三招隻有名字…我想是當修為到了一定層次,便自然而然的犀利殺招吧…”朱恩若有所思道:“誠如劍招的名字,功力到了足以殺神成魔,再至六道無常,終可毀天滅地的程度。”


    “啊…”如蘭與思彩雲聞言。皆是震驚駭然。


    “真的嗎?”思彩雲麵有憂色的問:“這還算是凡人修煉的武功嗎?到最後竟是要天絕地滅…”


    “嗯,研習這劍法日久,我心中的不安愈甚。”朱恩歎氣道:“若是這劍招,明其理,則終有可破之法,可怕的還是最後幾招…無招無式,無法可依,恐怕到了最後,便是全然霸道功力的毀滅。”


    “啊!…就像你那銳不可當的混元金剛拳一樣嗎?遇者披靡?”如蘭駭怪的問。


    “為什麽不呢?習天地之正氣,參陰陽造化,這開天辟地的能力,可以為金剛護法,反之,何嚐不可為毀天滅地?…”朱恩迴答道。如蘭聞之,仿佛可以看到,那世間毀滅,天塌地陷的場景…


    “怕什麽?嘿嘿。”思彩雲卻是一臉璨然的微笑道:“有亂世兇魔,便會有降妖除魔的護法金剛。”說著,還伸手戳了戳朱恩的肩膀。


    “咳咳…這親昵的…”如蘭故意咳了兩下,翻翻白眼,羞得思彩雲一陣臉紅,撲其身上不依。


    “蘭兒,咱們先練這‘投身餓鬼’的破解之法吧?”朱恩看著嬉鬧的兩人笑道。


    “好的。”如蘭應道,事關體大,兩姑娘趕緊斂笑正身。


    “我要出招了哦!”如蘭執棒起手劍訣,對朱恩說道。


    “來吧。”朱恩目光炯炯迴答:“用上你全部的功力。”


    “好!”如蘭應道,話音才落,一招‘投身餓鬼’石破天驚。身似鬼魅穿行迅疾,似左還右,劍氣透過棒端,嗤嗤有聲,一瞬化作兩點,分上下,刺向朱恩咽喉和腹部陰交穴。朱恩凝目注視其身法,不格不擋,迎上去便是一招達摩劍法之‘有鳳來儀’。身體從右偏左,腳踏乾兌入景門,直削她的持棒右手肘尺神經,迅如風動湖麵,衝散了如蘭來劍的殺氣。正當此之際,如若如蘭不退避,隻消被他輕輕一敲,手肘半身都得軟麻,當下隻好飛身急退。‘啪’的一聲響,小手臂上仍是挨了他一棍棒,有些生疼。


    “哎呀!...”如蘭輕唿:“你這是作甚?一點不憐香惜玉。”


    “啊...打在你身上,可疼在我心裏。”朱恩嘿嘿笑答。


    “我不信!我隻是慢了才被你破了。”如蘭嗔他道:“我可要真使全力了!”


    “來。”朱恩應道,像挑逗的語氣,氣得如蘭執棒正想開始的時候,‘篤篤篤’,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誰?請進。”朱恩收棒說道。


    “朱公子還沒睡是吧?明日再有一天路程,便可到與史幫主相會之地,老夫想與你嘮嘮嗑。”卻是李燕青慈祥的話語。


    “好!嗬嗬。”朱恩應道,走去開門,複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正準備和蘭兒研習,破解這幻影神劍的招法呢。”


    “啊!老夫不知,實在冒昧莽撞,那你們先練習吧,我也無甚要緊的事。”李燕青很是歉然地說道。


    “不必,不必,既然掌門前輩來了,便不需忌諱。”朱恩笑道:“何況還提醒了我,隻怕日後,大家會遇上使這劍法之人,我也後學力拙,難有成效,還不如集思廣益,借鑒兩位老前輩的天罡劍和追星劍法的精妙,必能早日研習出好的破解方法。”


    此言即出,卻是說得李燕青感動不已。


    “難能朱公子這番胸襟,全無門戶之見不說,還願意分享如此精妙的劍法,老夫生平僅見啊。”李燕青拉著朱恩的手說道。


    不知其精妙,便談不上破解之法,朱恩這般願意與昆侖派分享研習,實在又比傳授劍法,更上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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