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河,被陸蕭這一套組合拳說的啞口無言,腦袋嗡嗡作響,雙眼直冒金星兒。


    在場的眾位賓客,也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陸蕭。這個時候的他們大約也都猜到了,眼前這個男子應該是趙菲嵐的朋友,隻不過被趙河當做了他抹黑大哥趙江一係的一個小小的媒介。


    然而,讓趙河沒有想到的是,陸蕭這個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年輕人,竟然是一塊難啃的骨頭,而且還帶著尖刺。


    不過所有人,就包括趙河自身在內,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陸蕭所說出的自己最後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到底指的是什麽。趙河自問,雖然為了家主之位,沒少在大哥身後做小動作,不過也不至於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啊!而且都提升到了反人類那種高度的罪行上。


    可看陸蕭說的頭頭是道的樣子,他指的到底是什麽呢?


    “你這個人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你的不仁!你竟然在我餓的時候,前來阻止我吃飯!趙河!”陸蕭說道這裏,聲音都拔高了許多,臉紅脖子粗的對趙河大喝道:“我就納悶了,你這個不孝、不忠、不義、不仁的死人妖,怎麽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我要是你,早就找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陸蕭說完,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則是一副很舒爽的感覺。


    不過,此時的生日宴會上,竟然再次變得極為安靜起來。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陸蕭,包括廉戰天與藺流雲也是如此。即使是南宮熏,都是小嘴微張,一副“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種人存在”的樣子,顯然是根本沒有想到,陸蕭竟然能說出這樣一段話。


    要說陸蕭這樣直接出口打擊趙河的時機,掌握的非常好。正如剛剛陸蕭自己所想的那樣,如果他真的被趙河給趕出去,哪怕是請出去,趙菲嵐還有他父親趙江那裏,都會很丟人。


    可如果陸蕭莽撞的反抗的話,那就會給人一種這個人很魯莽的感覺,同樣給趙菲嵐他們那一係丟人。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陸蕭說出這樣一段話來,這已經是把趙家由趙河引發的內鬥,搬到台麵上,就差直接說今天的這些事情,是你這個想做家主的人,故意挑起來的。


    這樣一來,陸蕭表麵上看似瘋狂的像是訴苦一樣,極為不明智的與趙河這個手握實權的人物相抗衡。不過恰恰就是這樣,深深的刺痛了趙河的心,指出他這麽多年的願望不能夠達成,當不了趙家家主,讓他動怒。


    人一動怒,情緒就失去控製,就會幹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這樣一來,趙河就會出現更多的破綻。


    而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趙河還真就不方便,像剛才一樣,在不做調查的情況下,把陸蕭給趕出去。這樣一來,無疑坐實了趙河不顧趙家的臉麵,要抹黑趙江一係的意思。


    從這一方麵看,陸蕭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夠如此的反擊,確實能為常人所不為。而且今天在趙老爺子九十大壽的生日宴上,能夠看到一出長輩被人說的啞口無言的戲份,大家覺得能夠值迴票價了。


    不過……


    此時迴過神來的眾人,都用一樣的眼神看向陸蕭。他們的眼神中除了欽佩、讚揚之外,還有著濃濃的鄙夷。


    說趙河不忠不孝理由還算充分,不義嘛!那個解釋差強人意。但不仁這個解釋……眾人怎麽覺得這麽別扭呢!


    阻止你吃飯,就是反人類的大罪?


    此時,陸蕭顯然也發現了眾人眼神中的變化,一臉鄙夷道:“喂喂!你們那是什麽眼神,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眾人一齊搖頭!


    “切!一群沒見識的人!你們說人類的進步靠什麽,靠的當然是人。人都死了,上哪去進步!而人要活下去,當然要進食。所以我說趙河阻止我進食是反人類的大罪,說他不仁,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陸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著眾人,滿臉都是“我說的肯定對”的樣子。


    聽了陸蕭解釋趙河如何的不仁,所有人都長大了嘴巴看著陸蕭,好像在看一隻怪物。


    這是什麽解釋!我去!眼前這個家夥還要不要點臉了,還能不能有點節操了?


    站在他一旁的東方不輸,即使一直習慣性的板著個臉,但是肉眼可見的,他的眼角卻正在抽搐。


    剛剛看到陸蕭受困,想趕過來不過速度比較慢的尹沉浮和羅德裏格斯,此時毫不猶豫的後退,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而站在人群中的林霜、李沐婉都無語的輕撫了一下額頭,一臉的無奈。


    就連南宮熏,此時都抿著小嘴,低聲的咯咯直樂,她是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這個叫陸蕭的家夥,真的很有意思呢!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南宮熏再看陸蕭的時候,卻不自覺的想到了一個人的身影,一個救她與危難之時,她心目中英雄的身影。


    隨著陸蕭的解釋,趙河的臉色已經從氣得發紫變為了純黑色,黑的發亮,黑的耀眼。在趙河看來,陸蕭之所以這樣解釋,無疑是在羞辱自己,他現在殺了陸蕭的心都有。然而,此時的趙河卻不能夠這樣做。


    如果此時他真的把陸蕭給趕走,等眾人知道了陸蕭的身份之後,通過今天陸蕭說自己的這番話,趙河所做的事情,就會落人口實。可如果不把陸蕭趕出去,趙河就要灰溜溜的退走,整件事情便成為了虎頭蛇尾,那趙河可就要成為燕京一段時間之內的巨大笑柄了。


    此時,趙河已經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麵,一時間趙河卻僵在了原地。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趙河聽來無疑是天籟的聲音,突然傳入眾人的耳中。


    “無規矩不成方圓,你沒有邀請函,總得要主人檢查一下。如果你是一個間諜,想要謀害我們怎麽辦。”


    聲音溫婉而簡潔,樸實無華,卻給人一種大音希聲的感覺。


    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然後……“嘶!”眾人竟然不由自主的集體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說這話的人太特殊,他是燕京公子牧的左膀右臂,有著先生之稱的藺流雲。


    此時,他手中正拿著一杯顏色妖豔的紅酒,笑眯眯的看向陸蕭。紅酒的光映襯著他的臉,更加的蒼白,就像一隻極度饑餓的吸血鬼一樣,就差兩根獠牙了。


    在他的旁邊,正坐著將軍廉戰天。


    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的起因基本上都被大家摸透,趙河已經被陸蕭說的啞口無言的時候,藺流雲竟然會向著趙河說話,沒聽說趙河與公子牧來往密切啊?


    此時,眾人都在紛紛猜測,藺流雲這樣做的意圖。難道他是想獲得趙河的友誼,不過趙河在趙家雖然有一定的話語權,可他並不是家主啊!沒有太多的利益啊!


    難道說他跟年青一代的趙家趙菲嵐,還有他的老公王碩,關係不對付。走所謂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條路?


    不過,不論藺流雲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既然是他開口,就像一個風向標一樣,宴會場中的大多數年青一代的各路佼佼者,一改剛剛看戲的狀態,都開始七嘴八舌的說道。


    “沒有邀請函呆在這裏幹什麽?”


    “是啊!交給趙家的人查清楚,沒有問題再迴來唄!”


    “趕緊出去,別在這礙眼!”


    一瞬間,宴會場中響起的全都是對陸蕭的討伐聲。此時的趙河心中,別提多舒爽了,山窮水盡之時,卻柳暗花明,他對藺流雲報以一個感激的微笑。


    此時的陸蕭見有過一麵之緣的藺流雲,僅僅憑借一句話,就讓剛剛自己所營造出的結果,直接化為烏有,不得不對藺流雲說一個讚字。


    如果說趙河剛剛是憑借趙富貴的魯莽,想對陸蕭玩一個陰謀的話,那麽此時藺流雲所玩的,就是徹徹底底的陽謀。


    他是在顯示自己的能量,他是在告訴陸蕭,這裏是燕京,這裏是他們的主場,這裏有著他們無與倫比的優勢。在燕京這個地界,並不是陸蕭這種從景城那種小地方出來的人,能夠玩轉的。


    他是想從正麵,直接戰勝陸蕭,讓陸蕭灰溜溜的離開今天的這個生日宴。


    這就是燕京先生——藺流雲!


    這個世界上的人,除了個別之外,沒有誰是傻子。


    陸蕭在大部分賓客眼中,隻是一個陌生人,隻是一個與趙家的趙河,起衝突的陌生人。


    但藺流雲是誰,他可是在燕京被稱為先生的人。他的背後可站著藺家與公子牧,他的身邊還站著廉戰天。


    即使說今天的事情,隻不過是趙河那裏弄出來的,隻能讓自己的趙家丟人的一出鬧劇。可在這期間,藺流雲發話了,就不得不讓人們重視起來,就不得不考慮藺流雲的意思。


    在有著錯綜複雜背景的藺流雲,和在眾人眼中非常陌生,沒有一點背景而且還惹上了許多人的男子之中選擇,誰願意選擇那個令人陌生的男子呢!


    這個世界上,有著無數的賭徒,他們會發瘋的下賭注,賭上他們的全部家當。卻不會犯傻的相信眼前這個男子,可以對抗公子牧。明擺著賠本的買賣,沒有人願意做。


    所以,宴會場中除了一少部分,像南宮熏這樣選擇中立的人之外,大部分全都附和著藺流雲。


    流雲一動風驟起!


    這就是藺流雲的號召力!這就是公子牧的部分實力!


    “哈哈!哈哈哈哈……”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此時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的陸蕭,會被迫趕出去時,陸蕭卻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笑的是那樣的投入,笑的是那樣的開心,笑的是那樣的真誠,此時的他都已經笑出了眼淚。


    場中的氣氛,一時間變得詭異無比,難道那個陌生的男子,因為被趕出去而鬱悶,正在發瘋?


    然而,陸蕭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卻讓眾人更加摸不到頭腦。


    隻見這個時候的陸蕭,在笑過之後,連看都沒看趙河和趙富貴一眼,徑直的走到了廉戰天與蕭破軍那一桌,很是真誠的對蕭破軍說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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