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買來的東西都裝進後備箱,陳威也不說話,徑直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趕緊離開昆城,按捺住心中雜念,一路上走走停停,等真正離開城區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三點。


    …


    自狂躁得以緩解的這段時間以來,陳威對自身的掌控變得越發的徹底,哪怕離體而出的體外細胞,他都能做到絕對的掌控。


    就像陸嬈體內的“種子”,他甚至能模糊的感知到它們的情緒。


    通過和這些細胞冥冥之間的聯係,他能對陸嬈做出一些相對簡單的心理暗示,基於後者對陳威幾近爆表的好感度,她根本就沒有產生任何的懷疑或者排斥,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對方的“棋子”。


    宛如提線的木偶。


    陳威之前並沒有詳細列出需要購買的物品清單,口頭上也沒做出任何表示,陸嬈就很“貼心”的把他所需要的東西都給采買了個齊全,甚至還主動為那些昂貴的特效藥花光了自己絕大部分積蓄。


    陳威本來還打算多留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側麵說明了一件事,「暗示」終歸隻是暗示,有效的同時,並不能保證事情一定就能沿著他希望的方向完美進行下去。


    之所以讓陸嬈開車,也是在實驗這種能力的實際效果。她不僅沒有委屈,反倒因為能幫上陳威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


    這兩天裏發生了很多變化,種子不光改造了陸嬈,就連陳威本身也受到了一定影響。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之間的聯係正變得愈發密切,就連對方的想法,他都能通過“種子”探知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他還不能主動斷開這種聯係。


    在度過了一開始的新奇階段後,陳威隻覺這一能力實是過於無趣了些。


    不,不止無趣……


    這個女人的內心戲實在是太過充裕,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胡亂衝擊著陳威的心神,這讓他很是有些恍惚。


    …


    駕駛位的車門有點關不嚴實,之前陳威的那一腳讓這門鎖壞的很是徹底,多虧陸嬈找了根繩子將車門固定到了車身上,這才勉強應付過去。


    …


    獵獵風聲在耳邊唿唿作響,高速行駛的汽車一直在超速的邊緣反複試探,這裏已是昆城城郊,沙化嚴重的高速帶就在前方。


    等真開到了高速路上,卻是下起了雨,陳威本來預期雨馬上會停,忍一下就好了,卻不成想雨不但沒停,隨著時間的推移,雲層的顏色反到越來越深……


    天空隻能以烏雲密布來形容。


    雨勢越來越強,狂風卷著沙雨打在車窗上嘩啦作響,整個天空像是拉上了一條黃沙的帷幔,太陽早已不見了蹤影,昏天黑地的,咫尺之間什麽也看不清,更有泥水沿著關不緊的門縫死命往車裏滲。


    陳威脫下來大衣夾在漏風的車門縫裏,也不勉強陸嬈摸黑繼續開車,讓她靠路邊隨便找了個地兒停了下來。


    風卷著沙打在四麵的玻璃上,發出“沙啦啦,沙啦啦”有節奏的響聲。


    …


    陸嬈蜷在車座上抱著腿也不說話,不覺恐懼、也沒有心生退意,隻覺這樣的天氣才符合一段傳奇故事的開端。


    …


    等雨勢小了些天卻還是暗的厲害,陳威換到駕駛位上,開著大燈又走了一段距離尋了個臨時停車位,這才熄了火準備過夜。


    拿出來個小毯子遞給陸嬈,自己也找了件厚衣服蓋上。兩人誰也不說話,折騰了這麽久,陸嬈很快就睡了過去,旁邊的陳威心中卻是百轉千迴,隻因閉上眼就能清晰感受到旁人的夢中世界。


    亂糟糟的達芬奇式的扭曲畫麵在他的腦海中肆意迴蕩,這對陸嬈來說是一場難得放鬆的美夢,可於陳威來說卻是一種不折不扣的精神汙染。


    在利用暗示的能力將她引入了無夢的深度睡眠後,陳威才勉強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露明。


    昨夜的積雨未幹,也沒叫醒陸嬈,陳威默默啟動車子,繼續往目的地的方向出發。


    …


    他們要去的是陸嬈南明的鄉下老家,那是片相對落後的農作區。


    陳威的打算是等到了南明,再讓陸嬈去聯係她在昆城的朋友替她澄清事情的經過,但在這之前還是少見其他人、尤其是熟人的為妙。


    說是老家,陸嬈在那兒其實並沒有什麽親人,隻有母親給她留下的一棟老房子,以及幾畝算不得肥沃的耕田,為了不因為荒的太久徹底壞了這片地,她早些年就將之無償租賃了出去。


    …


    一路無話。


    陳威盡量讓陸嬈一直處於那種深度的睡眠狀態,不然清醒著的她總是會胡思亂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兩人坐的又這麽近,陳威非常容易就會受到通感的影響。


    這可不是什麽美妙的體驗。


    女人隻覺自己這一路上特別能睡,睡得還特別踏實,也不知具體睡了多久,再被叫醒時就已經到了高速路的出站口。


    …


    等下了高速就又換迴了陸嬈開車,七扭八扭的很是拐了好幾個彎,在出了一片鬆林後,入眼的是一大片平坦的麥田。


    目力極佳的陳威遠遠的就看見了小鎮的影子,最令人矚目的是那幾根粗大的煙囪,此刻正不住地往外噴湧著黑煙,放眼望去整個鎮子都透著股工業化的鋼鐵味道,這和陸嬈口中落後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陸嬈也在為鎮子發生的巨大變化感到陌生。


    往日裏的村落、桑田、以及那些老式的平房,全都沒了蹤影,卻而代之的是有著非常強烈的規劃設計感的製式建築群。


    離的越近,陳威就越能肯定這座小鎮的不同尋常。像這種地處偏僻的落後小鎮,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將一切都發展的麵目全非,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


    就連腳下新鋪的路麵都是複雜的多層複式結構,這種設計可以在支持多種載具,比如磁浮車的同時,保證即便是百噸級別的超量級裝甲坦克開過來也不至於壓壞地基。


    …


    街麵上來迴過往的大量智械也顯得很不正常,這裏智械的密集程度和昆城相比甚至都猶有過之。即便是路過的自然人類,也有著迥異於普通人的淩然氣質。


    人的行為千差萬別,但每一種行為都實實在在。


    在他們身上,陳威找不到普通人身上那種中正平和的感覺,給他的觀感反到更像是一群犯了事的逃民,既有恍恍惚惚的心虛與膽怯,又帶著破罐破摔的悍然匪氣。


    …


    路邊與衣食住行相關的店鋪很少,這也不符合一個新興城鎮的發展規律,這裏更多的是一些販賣五金配件、升級維修機體構件、以及出售一些法律允許內的小型武器的店鋪。


    陳威有理由相信,在那種道具店裏麵完全可以買的到一些非法的違禁器材,因為他不止一次看見街邊的路人身上攜帶著大功率的脈衝槍械。


    更有一些黑智械對全身進行了明目張膽的違禁改造,許多特殊型號的殺傷性構件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加載在機身之上。


    …


    這在昆城完全是不可能,也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事情……


    任何智械都不能夠安置具有攻擊性的模塊。安安分分的從事自己被安排好的本職工作還好,要是有心搞點事情,分分鍾就會被鎖死權限陷入死機,然後被趕來的管製者帶走迴收。


    說到底在大眾眼中,這些智能機械哪怕是有了自己的感情,也不過是更高級、更方便的一種工具,即便智械危機後他們的社會地位得到了一定的認可,但實際上,比之上世紀黑白人種之間更加嚴重的歧視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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