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暖秋嚇呆了!手指著林嬤嬤和杏紅,質問道,“大膽奴婢!宮中禁地,竟敢私藏火器!不想活了嗎?”說罷,手一揮,向身下的人命令道,“上去,把這連個大膽奴婢的火槍收繳了!”


    杏紅見暖秋兀自不知道厲害,立刻上前兩步,擋在九兒身前,對著空中就是一槍。子彈發出尖利的嘯聲飛向空中,所有人都被嚇呆了。


    暖秋果然是個有膽色的,被形式一逼迫,麵露猙獰,嘲笑杏紅道,“膽敢在大內禁地使用火器,你這個奴婢死定了!”說罷,對手下人叫喊道,“大家夥兒看到沒?她不敢朝著人開槍!都麻利點兒,快點動手…….”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槍響,居然是林嬤嬤開的槍!這迴卻是對著暖秋所站的地麵發射的,由於距離太近,子彈落地之後反彈起來,正好擦過暖秋手下一個太監的臉頰。那個太監登時臉上劃飛一塊皮肉,滿臉是血,嚇得他登時腿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們再敢亂來,下一槍就不客氣了!”杏紅被林嬤嬤的舉動感激不已,此刻滿腔怒火都堵在嗓子眼兒了,槍口直接對準了暖秋。


    “媽呀!殺人啦!”暖秋終於著慌了,什麽都顧不得,轉身便逃,跟來的人隻恨腿短,紛紛抱頭鼠竄。


    鬧哄哄的坤寧宮登時安靜了下來。林嬤嬤和杏紅這才放下了步槍,兩個人其實都嚇壞了,雙腿都還在打閃。九兒鬆了一口氣,看向林嬤嬤和杏紅,半開玩笑地笑著說,“兩位巾幗女英雄,多謝搭救之恩!請受小女子一拜!”說罷。便矮身福了一福。


    兩個剛才還豪氣幹天的女英雄登時都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扶住九兒,三人互相摟著笑了起來,沒注意四周圍觀的宮女仆婦,早已個個兒看得目瞪口呆。


    精神恢複過來了,九兒銀牙一咬,便說馬上就去慈寧宮探望老太後!


    林嬤嬤正要去帶著兩個乳母收拾一對雙胞胎的住處,正巧瞧見九兒怒不可遏的神色,她早已摸透的九兒的個性,一聽吩咐又是要往慈寧宮。登時竟有些慌張。


    林嬤嬤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乳母,打發她們先幹著,自己走到九兒身邊。低聲說道,“九兒,你可別亂來,那畢竟是皇上嫡親的額娘,是你的婆婆。捧著還來不及呢,她做事再過分,你也萬萬不可再得罪了!”


    九兒混不當一迴事兒,嘻嘻笑道,“林嬤嬤您要是不放心,就陪著我一塊兒去一趟。再叫上安嬤嬤!初來乍到,我既然是晚輩,就先去打個招唿吧!順便把道理說清了。省得她以後一直不消停!”林嬤嬤無法,隻得應允了。


    安嬤嬤便是上次進宮九兒與奕欣救下的那位嬤嬤,剛才那陣勢,她看在眼裏喜在心上!為什麽呢?眼見得新主子如此罩得住,她便覺得有了堅實的依靠!


    見九兒召喚。很是高興,一聽卻是去慈寧宮。臉上又現出一絲驚慌之色。她才跟了九兒這樣有勢力的新主子,不敢藏私,趕緊開口勸道,“皇後娘娘,您才剛進宮,可能不知道宮裏的規矩。這第一次向太後娘娘請安,是需要太後娘娘準許才能去的,這儀式還挺正式的。現在這大下午的,這個時辰過去,太後娘娘應該才午睡起來,又沒有事先遣人通報一聲兒,不合適!”


    林嬤嬤一聽還有這麽多規矩,便立時猶豫了,誰知道九兒卻笑道,“今兒去看她,就是為了破破這些老規矩的。以後這後宮,得由我說了算!”說到後麵,語氣已經變了,又冷又硬。


    這下安嬤嬤便不敢說話了,林嬤嬤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兩人隻得跟著。想起上次九兒吃的虧,安嬤嬤倒機靈,說是皇後出行是有規矩的,不能隻有這麽點兒人跟著。


    九兒連忙擺手說不用,結果安嬤嬤老老實實地說道,“怕皇後再像剛才那樣吃虧,多叫上十來個年輕力壯的丫鬟,萬一有事兒,也有個幫手!”


    九兒“噗嗤”一笑,這才答應了。又見安嬤嬤問,“為什麽坤寧宮不用太監?”


    一聽這個問話,九兒便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坦白說道,“不習慣!”


    安嬤嬤見九兒溫和有禮的做派,膽子便也大了些,低聲提醒道,“皇後娘娘,恕奴才多嘴,這宮裏頭可有將近千把個太監呢,您這般一放話出來罷用太監,那可就把這幫人都得罪了去了,平白無故地就都變成了您的敵人。這…..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這宮裏可是咱大清最尊崇祖宗家法的地方,您的那些新風尚新生活可得悠著點兒,否則在這宮裏勢單力孤的,真的會有危險!奴才曾經聽過以前宮裏老人說的故事,奴才要欺負主子,也不是不可能呢!”


    安嬤嬤說罷了,還心虛地左右瞟瞟,看看有沒有其他老資格的宮人聽見她說這番話。九兒知道她害怕,上前握著她的手,感激地說道,“安嬤嬤,謝謝您的好意!我知道了!這樣吧,迴頭您就帶著林嬤嬤去挑幾個能幹的公公到坤寧宮來做事兒吧。”


    九兒上前握手的舉動讓安嬤嬤大吃一驚,渾身顫抖得撲簌簌地一軟,便跪在地上,眼淚水嘩嘩的就流了出來,叩著頭帶著哭腔說道,“皇後娘娘一定是菩薩轉世,奴才的這條命是娘娘給的,奴才一定做牛做馬盡心伺候好娘娘!”


    九兒趕忙扶起她,笑道,“你才跟著我兩天,還不知道我們的規矩呢,迴頭讓林嬤嬤跟你和所有的新撥過來伺候的宮人都吩咐一遍。以後可別再給我叩頭了,也別再自稱‘奴才’!”


    安嬤嬤聽著這話如墜雲裏,更加摸不著頭腦。林嬤嬤趕緊安慰她說,迴頭會解釋的,先安排九兒去慈寧宮的事兒。


    恰在此時,宮裏的侍衛在聽見槍響之後,終於趕過來了,打頭跑得氣喘籲籲的正是被安排進宮的精英軍的楚雄,他新任了維護後宮安全的侍衛處一等侍衛長!


    杏紅一看他才來,氣得先甩了一個大白眼,衝上去手指著楚雄的鼻子埋怨道,“我說楚雄校尉,以前也沒見你這麽磨嘰啊!怎麽,一進到宮裏麵,當上大爺了?你的動作也太慢了吧,要不是我們自己是拿得起的,你現在才來,黃花兒菜都涼了!”


    楚雄被杏紅拿話堵得滿臉通紅,喃喃解釋道,“我一聽見槍聲,知道隻能是皇後娘娘這邊兒才有槍,就立刻帶隊往這裏狂奔過來了!這皇宮這麽大!我…….我真的是拚命跑過來的……”


    杏紅不聽他解釋,拿眼使勁一瞪,嘴一撇,不理他。楚雄這才趕緊向九兒躬身行禮道,“卑職救駕來遲,請皇後娘娘治罪!”


    這話一說,九兒、杏紅和林嬤嬤都樂開了,杏紅嘴快,嚷嚷道,“這位一等侍衛長有意思啊!人家犯了錯兒,都說請恕罪,你倒實誠,自個兒請皇後娘娘治罪!”


    楚雄一來就被杏紅開涮,偏偏還還不了嘴,氣得也開始衝杏紅吹胡子瞪眼。


    九兒這才笑道,“是來得太晚了,迴頭下去再好好研究一下救急的方案,今兒還真挺險的,一不小心,差點兒連兒子都被人搶了!要真被搶走了,還不成了笑話兒了?”


    楚雄的臉登時紅了起來,一直紅到了脖頸兒。進宮之前,杜非還專門找他談過話,連同何真、路安一起就紫禁城內的安全布放做過一番仔細的研究。


    奕欣一登基,何真領了一百人進入驍騎營任職,而路安與楚雄率領一千精英軍,直接安插進入侍衛處,路安擔任侍衛內大臣一職。侍衛處裏麵派別林立,對於路安和楚雄還真是個挑戰!杜非則留在暗處,手下另有兵馬一支,分作幾處,以驛路快馬做掩護,日常信函來往也不顯得突兀。今天正巧何真接了九兒的密信親自送到狗兒巷去了,路安正好在原來的恭親王府忙著收尾的事情,趕巧就在今天出了事兒!


    “卑職有負皇後娘娘重托,請皇後娘娘責罰!”楚雄嘴笨,心裏充滿了內疚,翻來覆去隻會說這一句話。


    “沒事兒了,我正要到慈寧宮去拜見太後,就讓九兒跟你說說剛才怎麽迴事兒吧。估計皇上那邊肯定也聽到動靜了,如果皇上問起,你們先一同過去解釋一下吧。迴頭晚些時候,我自己見了皇上,也會再解釋的。”


    “卑職知道了!”楚雄甕聲甕氣地應了。


    沒多久,九兒一行便出發了,心裏有事兒,又是初到皇宮,也有想四處逛逛的意思,也不用肩輿,散步一般便走過去了。誰知安嬤嬤覺得不妥,提醒著,便讓空的肩輿在後麵跟著。


    才走了一會兒,九兒就知道厲害了。平素她倒也挺能走的,隻不過忘了,一進宮裏就得穿上花盆底兒鞋了。果然,曲裏拐彎兒的穿廊還沒走完呢,已經腳疼了,隻好上了肩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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