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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的大年初五,迎財神的好日子,又是情人節,恭祝大家新年新氣象!


    鄭德棟已經把幾封綁票信一一看過,除了簽字畫押的人不一樣,信的內容是一樣的。這會兒他已經被這些女人東拉西扯得厭煩不已,其它婆姨一聽楊氏這樣說,頓時都附和著,紛紛圍攏過來,尖細的高音飆起來,像是在比賽誰的聲音更高。


    鄭德棟左衝右突,好容易衝出重圍,走到族長的座椅前,這裏已經收拾幹淨了,其他跟著他的幾房兄弟走過來站在他兩邊,他穩穩地居中坐下,嚴肅地掃視著麵前的一群婆姨,目光陰冷。


    一群婆姨霎時噤聲了。


    等到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太師椅上坐著的鄭德棟,鄭德棟也覺得腔勢做足了,這才黑著臉,沉聲說道,“綁匪留下的信上說了,三天內每家得支付贖金十萬兩,不得報官,否則撕票!你們趕緊迴去準備吧!”


    一群本就沒了主意的婆姨,一聽見贖金金額竟然是“十萬兩”之巨,同時一陣窒息般的寂靜,接著祠堂內便炸開了鍋了。


    所有婆姨,不管是正房,還是做小的,一齊鬼哭狼嚎,楊氏尖利的嗓音更是喊出了這幫婆姨的心裏話,“那可是十萬兩白花花兒的銀子啊!這一付出去,咱們六房不就徹底成了空架子,沒指望了嗎?”


    “胡鬧!”鄭德棟一聲斷喝,婆姨們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鄭德棟指著東倒西歪,甚至有在地上打著滾兒哭鬧得實在沒樣子的一幫娘們兒,嚴厲地訓斥道,“平日裏你們享福享慣了,都成了豬腦子了吧!你們現在的舒服日子是依仗著你們男人才過上的!人在,錢還掙得迴來;人要是沒了。你們就等著過那孤兒寡婦的淒慘日子吧!四房、五房、六房、七房,你們幾房的人也別磨蹭了,趕緊籌錢吧!綁匪隻給了三天時間,萬一耽誤了,你們男人被撕了票,那你們就是鄭家的罪人!”


    所有的婆姨都被嚇得臉色煞白,忍不住又開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那楊氏抽噎著,哽著聲兒辯白道,“大哥。我們都是婦道人家,這籌錢的事情要跟賬房商議,何況又是這麽大的數目。現銀無論如何是不夠的。這萬一牽涉到折讓變賣,我們如何拿得了這麽大的主意?再說了,如果是要折讓變賣些產業來湊錢,短短三天的時間如何夠啊?”


    楊氏不愧是平日裏一直打理六房合家上下事務的,表麵上被嚇得六神無主。說起這籌錢的事情來卻思路清晰,企圖把這難題扔給鄭德棟去處理。


    不過,在鄭德棟眼裏,她這點兒小心思如何藏得住?況且,鄭德棟要的就是她的這些話!


    “德彪家的說的有理!”鄭德棟高聲讚同,倒把楊氏想哭鬧一陣造造勢的念頭給壓了迴去。疑惑不解地盯著鄭德棟,在她印象裏鄭德棟可從來沒有這麽好說話過!


    “咱們鄭家在伊水兩岸靠著祖宗福澤攢下偌大的家業,更是靠著咱老鄭家人丁興旺的好風水才鋪開了這麽的大的攤子。人在家業才有指望!”鄭德棟說得擲地有聲,許多婆姨還沒聽明白他想說什麽,隻看他說得意氣風發,便跟著點頭。


    “其它四房、五房和七房想必跟德彪家的有著相同的難處!”鄭德棟眼光掃了一圈,點到的婆姨都在紛紛點頭。“這麽著吧,讓你們四家兒的賬房都到我這兒來。我領著幾兄弟少不得要盡力幫襯一下,一同幫著你們幾家的賬房,趕緊把能拿出來的現銀規製規製,不足的地方如何湊夠數兒,我們也幫著你們給出幾個方案,到時候由你們來拍板兒!這樣最節省時間,幾家賬房互相監督著,也容不得他們藏私!你們幾家看這樣如何?”


    楊氏一聽大驚,這樣豈不是六房的家底兒統統要被翻檢出來,被他們幾兄弟全部看在眼裏了?本來就是寫不安好心地白眼兒狼,自己原本一心想給鄭德棟出個難題兒,沒想到被他將計就計,反倒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如果要查賬籌集現銀,自己跟自家的賬房就能做了,何須你們進來翻箱倒櫃?


    想到這裏,楊氏正要出聲反對,卻不曾想鄭德棟早就把她以及其她三房的舉動看在眼裏,提前壓著楊氏的聲音高聲喊著七房的名字,“德坤家的,你意下如何?”


    七房鄭德坤的正室是個頭腦簡單之人,她的個性恰恰與鄭德坤相反,嘴上沒有把門兒的,有什麽話經常不過腦子便嚷嚷了出來,且脾氣火爆,一點就炸。


    她一向在家務上粗疏,經常是鄭德坤直接交待管家,她聽著鄭德棟的話正合心意,一聽點她的名兒,立即快人快語道,“大哥!您是族長,我信得過您!便是照著您剛才說的法子最好!省得我們婦道人家兩眼一抹黑!別耽誤了把咱家那口子給贖出來!”


    “好!”她話音剛落,鄭德棟搶著一錘定音,不給楊氏說話的機會,“我身為族長,一定盡職盡責,秉公辦理,好生將幾位兄弟給搭救出來!”


    楊氏氣得直對著德坤家的那個沒頭腦的不停翻白眼兒,不甘心地大聲叫道,“大哥,人命關天的大事兒,要不咱們還是報官吧?”


    德坤家的一聽不願意了,一蹦三尺高,衝著楊氏大鬧道,“德彪家的,你那花花腸子裏到底打的什麽鬼主意?你要不想救你男人的性命,可別耽誤我們?”


    楊氏氣得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德坤家的,破口大罵,“你就是個豬腦子!那幫土匪要是不守信用,收了錢不放人,到時候怎麽辦?”


    德坤家的臉漲得通紅,不服氣地罵迴來,“就你能的!就咱們這片兒的官府,你還不知道,每年各房湊份子的打點費你不知道有多少?就這樣性命攸關的大事情,還不知道要收我們多少銀子才肯辦事兒?”


    “喲嗬!弟妹!真看不出來啊,你這話說得有見識!”老二鄭德奎有心幫襯德坤家的,伸出大拇指衝她一比劃,德坤家的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又有些得意地橫了楊氏一眼,楊氏氣結,但是她也覺得德坤家的剛才說的也確實有道理,一時話也說不出來了。


    “嗯!德坤家的這話說的確實有道理!”鄭德棟乘熱打鐵,讚賞地做出總結。


    “大哥,咱們自己莊子上本來就有莊勇,組織起來以備萬一,說不定就比那衙門裏的差役還好使,何必去求拿起子喂不飽的貪官?”鄭德奎平時是個老蔫兒,今天卻特別的來精神,通身透出一股子伶俐勁兒。


    鄭德棟滿意地看著鄭德奎,不停地點頭,“二弟說得不錯!將各個房頭兒的莊勇組織起來,可以有一支一二百人的隊伍,又可以任憑咱們自己調度,確實比花大價錢請動官府出動差役要方便得多!”


    “那就這麽著吧!我們都聽族長的!”三房和四房一直沒出聲兒,聽了這半天下來,還是覺得鄭德棟所說的更穩妥一些,深怕在這樣爭論下去耽誤了救人,這會兒都迫不及待地嚷嚷起來,一邊還拿眼睛偷覷著楊氏,怕挨她的罵。


    楊氏確實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緊蹙著眉頭絞盡了腦汁,有不甘心白白地吃了這個悶虧,兀自不鬆口,鄭德棟卻不再給她機會了。


    “那麽就這麽定了!三房、四房、五房和六房立即打發賬房到我府上議事,我們盡快擬定出各家籌集贖金的方案來!若是你們自己耽擱了,到時候出了什麽意外,你們可得自己兜著!”話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氏一眼。


    “大哥!”楊氏似乎要豁出去了,抬起頭眼睛緊緊盯著鄭德棟,“弟妹尊您是族長,可是作為一族之長,還有你們幾位兄弟,”楊氏錐子般的目光掃視著擁立著鄭德棟的幾個人,“被綁票的可是你們的兄弟,難道你們就不打算出點兒力氣幫襯幫襯嗎?”


    “德彪家的!”鄭德棟朗聲說道,一副大義凜然的氣勢,“就是你說的這樣,我們都是兄弟,自然要共度難關:一來我們現在都集中在這裏商議如何解救幾位被綁的兄弟,這就是我們在出力了;二來,等你們四個房頭的現金賬目和產業一整理出來,出缺的額度我們五個安然無恙的兄弟自然責無旁貸!”


    楊氏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脫口問道,“大哥此話當真?”


    鄭德棟還未說話,鄭德奎氣憤填膺地插嘴說道,“弟妹!你這話說得太可氣!大哥這裏一心在幫你們,你們卻一再懷疑大哥的誠意!大哥說話什麽時候打過折扣?再說了,這麽多人在這裏作證,大哥就是想食言也不成,是不?”


    三房、四房趕緊撇清道,“二哥,不關我們的事兒!我們可是擁戴大哥的!”剛才鄭德棟的一番表白仿佛給了她們更多的一層保證,她們此刻隻嫌棄楊氏多事兒。


    楊氏氣結,卻再無話說。鄭德棟不再理她,直接出祠堂迴去了,留下其他四兄弟招唿催促各房趕緊去辦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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