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人來報,又找到一名民間大夫,醫術高明,也許能醫治赫連昀,雖然已經失敗了很多次,但流風依舊不願意放棄任何一點希望。


    他帶著太醫院院正去見那位大夫,卻發現那人完全是虛有其名,根本名不副實,更不用指望他能醫治赫連昀了。


    流風失望地返迴,到了赫連昀寢殿外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


    原本當有宮人時刻守候的,這些人竟對皇上也敢懈怠嗎?


    流風氣憤地走近,剛到門口卻停下了,他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他湊上前,透過門縫望進去,見赫連莞正守在皇上床前。


    赫連昀安靜地睡著,一動不動。


    她手裏拿著一把龍紋白玉梳,撩起赫連昀的一縷頭發,輕輕地梳順。


    興許是躺了太久,連他的頭發也顯得有些幹枯了。


    “皇兄,你還好嗎?”赫連莞換了另一縷頭發,細細梳理,邊說道:“你別怪莞莞,我也是逼不得已。”


    門外的流風大驚失色,長公主說這話究竟是何意?


    赫連莞並未發現門口有人,仍繼續對不省人事的赫連昀絮絮說著:“霍清然,她如此對我,你可知我究竟有多恨她?可你,可你不但不為我報仇,還對她那麽好,我怎能不氣?我怎能?”


    說著說著,赫連莞生氣起來,手上不自覺地加了力道,將赫連昀的頭發扯下了幾根,而床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赫連莞低頭,撚起那幾根發絲,口氣淡漠:“皇兄對不起,莞莞不小心拔掉了你的頭發,你不會怪莞莞吧?”


    她將幾根頭發隨手扔掉,又道:“你知道我裝瘋裝得多辛苦嗎?多少次,我都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你知道嗎!”


    “既然你不願幫我,我隻好自己動手了,可皇兄,我知道隻要有你在,我就動不了她,所以我隻好讓你睡一睡了。”


    流風如遭雷擊,久久不能反應!


    原來下毒的人竟是,長公主。


    前段時間,長公主下令捉拿霍清然,他甚至信以為然,以為當真是霍清然毒害皇上,沒想到真正的兇手竟然是長公主!


    赫連莞仍在慢慢給赫連昀梳頭。


    “再過一段時間,等我殺了那個女人,我再想辦法讓皇兄醒來,皇兄別急,再等等莞莞,好嗎?”


    流風強忍下推門而入的衝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如今赫連莞大權在握,就算他得知了真相也救不了赫連昀,他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


    涉及到赫連昀的病情,霍清然自然不會再置氣,當下便隨紫衣去了城中,果真見到了杜白。


    霍清然喜出望外,立刻便帶杜白趕往汴安。


    幾年前青衣重傷之後武功盡廢,紫衣留在了建鄴幫啞七處理事務,其間也和青衣學了點易容術,眼下派上了用場。


    雖然技藝不如青衣高超,但要避人耳目還是夠的,畢竟那些通緝令上的畫像與霍清然也不過五分相似,再加上易容,幾乎已全然不同,陌生人便是拿著畫像在霍清然旁邊比對著也不見得能認出來。


    但若遇上熟人,這易容便無用了。


    好在認識霍清然的人不多,一行人一路小心謹慎,總算順利地迴到了汴安。


    但此時,進入皇宮卻是個難題。


    赫連莞滿世界抓她,她自然不能再用那塊金牌去自投羅網,唯一一個辦法,便是自薦!


    霍清然讓杜白去自薦可以醫治赫連昀,自己和紫衣則扮作杜白的藥童。


    憑杜白的醫術,自然輕易地通過了太醫的核查,成功入了宮。


    沒想到剛進宮不久便遇到了她最不想遇到的人——赫連莞!


    幾人在內侍的帶領下退至路邊,垂首行禮。


    待赫連莞走過,他們正欲離開,不料赫連莞又迴過頭來,道:“站住!”


    赫連莞來到他們麵前,霍清然和紫衣躲在內侍和杜白身後,低垂著頭,表現出一副謙恭而懼怕的樣子。


    “長公主有何吩咐?”內侍問道。


    赫連莞掃了他們幾人一眼,道:“他們是何人?”


    內侍答道:“迴長公主的話,這位是新找來的大夫,來為陛下診治的。”


    “是嗎?”赫連莞微微抬眉,打量了杜白幾眼,揮揮手說道:“去吧。”


    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霍清然頓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杜大夫請隨我來。”內侍客客氣氣地對杜白說道。


    “有勞了。”杜白說道。


    “杜大夫客氣了。”


    沒多久,幾人來到了赫連昀寢殿。


    安靜躺著的赫連昀已是形銷骨立,兩頰和眼窩都深深凹陷,臉色病態的蒼白,毫無血色,也毫無生氣。


    霍清然心中大慟,卻不能有任何反應,靜靜地跟在杜白身後。


    這時,流風走進房間屏退了左右,房裏隻剩下他們幾人。


    “你怎麽還敢來宮裏?長公主到處在抓你。”流風焦急地皺著眉。


    方才他在殿門外見到霍清然,因她易過容,一時竟沒認出來,隻覺得十分眼熟,直到進門之後才肯定是她。


    霍清然說道:“我知道,可我必須迴來救他!”


    霍清然的目光投向赫連昀。


    流風說道:“你可有把握?”


    霍清然點點頭,對流風說道:“這位是醫聖杜先生,醫術卓絕,他一定能救他!”


    杜白正在為赫連昀檢查身體,流風看著他詫異道:“醫聖?我略有耳聞,可我聽說醫聖早已隱居?怎麽會在此地?”


    霍清然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我們當務之急是救赫連昀,能不能救便在此一舉了。”


    杜白停下了動作,霍清然忙上前問道:“先生,他怎麽樣了?”


    杜白神色凝重,說道:“難,但不是全然不能救,還有一線希望。”


    幾人均是麵露喜色,流風激動地說道:“先生需要什麽盡管吩咐。”


    他等這句“一線希望”已經等了太久了,久到連他也快絕望了。


    “先生可知他得的是什麽病?”霍清然問道。


    杜白搖搖頭:“不是病,是毒。”


    “毒?”霍清然震驚道:“怎麽會?”


    杜白神色凝重地點點頭,說道:“此毒是一種慢性毒藥,會使人四肢無力,時常疲乏,長期服用還會嗜睡、神誌不清,到了最後會完全陷入昏迷,便如他現在這樣,若是得不到救治,最終便會永遠沉睡,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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