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市集裏,一群男人似乎在找什麽人,步履匆忙地奔過,引得路上行人紛紛閃避。


    一個賣鬥笠的小攤前,霍清然壓了壓頭上的鬥笠,眼角餘光追隨著那群剛剛從她身邊經過的人。


    這是一群殺手,從她離開汴安起便一直跟著她,已經斷斷續續交過三次手,讓她受了點傷,也拖慢了她的速度,以致近半月的時間過去了,她還沒能出大涼的屬地。


    可連她也不清楚他們是誰的人。


    “姑娘,這鬥笠你還買嗎?”攤販見她戴著自家帽子一動不動發半天呆了。


    霍清然迴過神來,說道:“買,我買了。”


    她掏出幾個銅板扔給攤販,然後戴著鬥笠便離開了。


    攤販接過銅板,麵露喜色:“得嘞,客官您慢走。”


    霍清然買了匹馬,牽著馬往城門走,不一會兒,遇見幾個官兵。


    “讓開讓開!”幾個官兵嘴裏喝道。


    路上行人趕緊避讓開來。


    幾個官兵來到通告欄處,將幾張文書貼上去,行人們見狀紛紛好奇地圍了上去。


    有人問道:“官爺,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一個官兵大聲答道:“通緝令,陛下昏迷不醒,長公主代政,查出陛下乃是中了毒,兇手是個東黎女子霍清然,目前正在附近逃竄,若是有人能提供線索,賞銀千兩!”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霍清然一驚,原來赫連莞沒瘋,這麽久以來一直在演戲而已,看來自出汴安起就一直跟蹤自己的人也是她的傑作了!


    好啊,好個赫連莞!


    她竟然完全被她蒙騙了過去。


    剛剛那官兵說赫連昀已經陷入昏迷,看來病情又加重了,但無論如何,隻要活著就還有望。


    她得加快速度,盡快趕到蒼霞峰!


    霍清然微微低頭,牽著馬疾步向城門走去。


    趕了大半日的路,到了一處官道邊上的茶驛,霍清然自是想繼續趕路,可奈何馬累了,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畢竟隻是在馬市臨時買的,比不得戰馬,長時間趕路有些難度。


    已經到了邊境了,馬上就能進入於越的地界,便稍事休息一下吧。


    霍清然下馬,將馬拴在茶驛邊樹上,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小二樂嗬嗬地跑過來問道:“客官請坐,要點什麽?”


    霍清然道:“一碗白粥,二兩鹵肉。”


    “好嘞,客官稍等。”


    不一會兒,粥和肉都端上來了。


    霍清然吃了一會兒,方才那群殺手也追到了此處,下了馬,讓小二端些吃的上來。


    霍清然微微偏頭,頭上鬥笠擋住了那幾人坐下的方向。


    迅速吃完,霍清然放下碗,擱了碎銀子在桌上便欲離開。


    突然,有一人站起身攔住她的去路,問道:“站住!把帽子摘了。”


    霍清然不理會,打算繞過他,其餘幾人也站了起來,將她包圍。


    “讓開。”霍清然壓低了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雌雄莫辨。


    另一人道:“我們正在找人,兄台行個方便讓我們看看,若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自然放你走。”


    霍清然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伸手去摘鬥笠,就在幾人以為她要摘下鬥笠時,她突然一個掃堂腿將麵前的三人踹倒,飛身躍上馬背,長劍出鞘砍斷繩索。


    “駕——”霍清然一抽馬臀,馬兒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奔出去。


    “追!”幾個殺手趕緊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官道上行人不少,霍清然大喊道:“讓開,全都讓開!”


    身後殺手喊道:“奉命捉拿刺客,全部閃開!”


    霍清然見勢不妙,轉向衝進了小路。


    沒過多久,追趕之中霍清然已衝出數十裏,可她的馬畢竟不是良馬,無論是速度還是耐久力都比不上那幾個殺手的,縱使她騎術高朝又占了先機,但慢慢地也快要被幾人追上了。


    身後勁風襲來,霍清然猛地躺倒,轉了身,重新坐起來,倒騎著馬。


    她摘下鬥笠甩了出去,那鬥笠高速旋轉著將當先一人擊下馬去。


    身後數人追了上來,刀光劍影!


    對方來勢洶洶,分毫不讓。


    這些人功夫了得,看來赫連莞為了殺她還真是準備了不少。


    兔起鶻落之間,眾人下了馬,霍清然身形靈動,劍走偏鋒,一時間落英繽紛,石走沙飛。


    忽然幾人同時攻來,霍清然招架不及,被人一劍割中右臂,手中長劍應聲而落。


    霍清然展臂後退,殺手追了上來,她雙拳難敵四手,正被圍困之中,一群蒙麵人突然從後方衝了過來。


    霍清然本以為又是赫連莞派來的殺手,心下一陣絕望,卻見那些人衝過來直擊殺手——竟是來幫她的。


    局勢一下子逆轉!


    最後一名殺手被霍清然一劍穿心,倒了下去。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


    霍清然這才迴頭去看那些人:“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會幫我?”


    一名女子來到她麵前,撤下蒙麵黑紗,露出一張久違的臉。


    “紫衣?”霍清然目瞪口呆。


    紫衣跪下行禮:“紫衣來遲,請姑娘責罰。”


    霍清然托她起身:“你怎麽會在這兒?”


    紫衣說道:“是王爺派我來的。”


    霍清然麵色一僵,沉聲說道:“他怎知我在這裏?”


    紫衣說道:“其實,王爺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姑娘。”


    “他會如此好心嗎?”霍清然冷聲說道:“況且你們若是跟著我,我怎會不知?”


    紫衣解釋道:“我們並未跟著姑娘,隻是一路上都安插人手,一旦有人發現姑娘行蹤便立即匯報,因此我們才能找到姑娘,但也正因如此,我們來得不夠及時,害姑娘遇險。”


    霍清然知道不該對紫衣發脾氣,便平靜下來,說道:“無需自責,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罷,你們不必跟著了。”


    “王爺讓我們跟著你。”


    “不必,我不需要。”


    紫衣目光閃爍,想了想,說道:“姑娘跟王爺或許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她親眼看著那些事,他親口說的那些話,是誤會嗎?


    太可笑了。


    霍清然當真笑了起來,帶著嘲諷和痛心的笑容:“你迴去告訴蕭玴,讓他不必如此,既然做了選擇,就別再拖泥帶水。”


    紫衣不好再說什麽,轉了個話題問道:“姑娘可是去找醫聖?”


    紫衣知道醫聖,自然是蕭玴告訴她的,霍清然也不奇怪,說道:“沒錯。”


    紫衣說道:“姑娘不必去了,醫聖正在附近。”


    霍清然麵露疑色。


    紫衣道:“一個多月前,王爺聽聞大涼國主病重,便派我去請了醫聖,我也是剛到此地,醫聖被我藏在城中,姑娘請隨我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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