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玴看到渾身浴血的霍清然,眉頭登時擰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既憂且怒。


    “怎麽傷得這般嚴重?他們沒有保護好你?”蕭玴怒道。


    “不是我的血。”霍清然扯了扯衣服,道:“都是那些刺客的,你的人來得很及時。”


    “受傷了嗎?”蕭玴有些不信,上下打量霍清然。


    “大概……沒有吧。”霍清然咧嘴一笑。


    “大概?”蕭玴蹙眉,帶著些寵溺的責備,道:“你總是這般,對自己的身體怎的一點也不在意。來人——”


    兩名侍女應聲進了房間,一名著青衣,一名著紫衣,她們的名字很好記,著青衣的叫青衣,著紫衣的便叫紫衣。


    “帶小姐去梳洗,換身幹淨衣裳,檢查有沒有受傷。”蕭玴吩咐道。


    “是。”兩名侍女恭敬答著,來到霍清然麵前,道:“小姐請隨我們來。”


    霍清然被引導者進了浴房,沐浴,更衣,肩上有一處傷口,有些長,但好在不深,已經沒有流血了,但傷口還翻卷著,細細擦拭幹淨後,泛著白。


    紫衣出去拿金創藥了,片刻後,身後傳來一聲:“出去。”聲線低沉,屬於蕭玴。


    兩名侍女行了一禮便退下了,霍清然一轉身就要把衣服拉起來,此時她衣服已經穿好,隻是左肩傷處敞著。


    蕭玴一把按住她的手,道:“我替你上藥。”


    “蕭玴,讓……侍女來就好。”霍清然有點結巴。


    “她們做不好,隻有我做得最好,你忘了嗎?那年我第一次獨自帶兵偵查,被敵軍圍困,你趕來救我,我們在山裏待了五天,殺了很多人,也受了很多傷,你背上的傷都是我處理的,你背上的傷疤有幾條,我現在還記得。”蕭玴說著,拉下霍清然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金瘡藥灑在傷口處,語氣裏帶著心疼,繼續說道:“一個女孩子,哪有這樣的,身上那麽多傷疤,新的,舊的,新的疊著舊的,為什麽總是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塗完藥,取過幹淨的白布,輕輕纏上,係好。


    “清然,我不想再見你受傷了。”


    霍清然拉上衣服,笑嘻嘻地說道:“隻是小傷而已,從前我行軍打仗,哪有不受傷的,你是皇子呢,不也受過很多傷嗎?”


    蕭玴搖頭:“你不懂。”沉默了片刻,接著道:“你可知這次是誰動的手?”


    霍清然思慮少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除了你沒人知道,這段日子我也應當沒與誰結仇,真的想不出來會是誰,還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建鄴出手。”


    蕭玴起身,邊往外間走去,邊說道:“有兩種可能,一,這個人不是建鄴的人,對建鄴根本不熟悉,二,這個人急著離開建鄴,沒有時間了,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出手,並且一出手就帶著必殺的信念。若不是我一直派人跟著你,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霍清然跟著走了出去,笑道:“建鄴的勢力想必你一定清楚得很,那些殺手,抓幾個活口應當不難吧?”


    蕭玴道:“你說得沒錯,封陌已經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桌上放著剛泡好的熱茶,霍清然這才覺得自己又餓又渴,正要去取茶壺,手還沒伸出,蕭玴已經提起茶壺替她斟好,霍清然一口牛飲而盡,空杯放迴桌麵,蕭玴又斟一杯,如是喝了四杯,霍清然才停止,道:“好餓,你這兒有沒有好吃的,趕緊拿點上來,方才打了一場架,委實累得緊。”


    蕭玴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朗聲道:“來人。”


    青衣女在門外高聲應道:“公子有何吩咐。”


    蕭玴道:“準備些好吃的送上來,要快。”


    “是。”


    “這兩日你在禦書房,可還好?”蕭玴問。


    蕭瑒其人,不僅陰狠毒辣,行事也非常詭異,此番突然讓霍清然去禦書房擋當差,讓他忍不住擔憂。


    “挺好的,隻是每日麵對蕭瑒那張臉,都讓我忍不住有想殺了他的衝動。”霍清然提起蕭瑒仍舊是恨得牙癢癢。


    “待在蕭瑒身邊變數太多,終究危險,不若你便隱去吧,眼下北邊勢力已經可以收網,離我們北去之日已經很近了,你完全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霍清然道:“不,我不走,隱在哪裏都不如隱在蕭瑒身邊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況且,這個節骨眼上容不得出一點差錯,有我在蕭瑒身邊,可以時時監視,打探情報,我不光要留在禦書房,我還有盡全力去獲得蕭瑒的信任,北去之路艱險難測,蕭瑒的信任或可助我們一臂之力。”


    “但我不想你再以身犯險。”


    “現在除了你和你的親信整個建鄴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會有危險的,就算有,我相信你會護著我的。”霍清然以堅定的目光望著蕭玴。


    看到霍清然的目光,蕭玴知道,無論她要去做什麽,他都隻能,也隻會支持她,幫她,陪她,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蕭玴道:“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了一個假身份,雖然你來建鄴前的事沒人知道,但沒有一點消息,蕭瑒反而會生疑,記住,你是臨川人氏,父親是武行的,名叫秦山,母親秦張氏,本是商家女,四年前臨川遭了洪水,你父母都死了,你獨自一人逃難上的建鄴。”


    霍清然點點頭:“嗯。”


    說著,侍女端著精致的飯菜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霍清然聞著味兒就受不了了,提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你慢點。”蕭玴給霍清然添滿茶,接著又給她夾了些菜。


    “真好吃。這是什麽地方,飯食這般好吃?”霍清然問道。


    “清越坊。”


    霍清然一頓,震驚道:“那個全東黎最有名的歌舞坊清越坊?”


    蕭玴點頭。


    “是你的?”繼續震驚。


    蕭玴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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