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瑒壽辰將至,宮中將舉辦壽宴,隻是今年壽宴與往年不同,大涼使節將至建鄴,為蕭瑒賀壽。


    當今天下三分,東黎南部和東南部接壤大涼,西邊接壤於越,三足鼎立,本是十分平衡的局麵,然大涼南境外是羌人,近年來南羌之地天象甚好、雨露充沛,水草豐美,南羌因此實力大漲,最近時常進犯大涼邊境,大涼此次派出使節,明麵上是與蕭瑒祝壽,實際上卻極有可能是為了與東黎結盟而來。


    蕭瑒壽宴在即,宮中上上下下忙成一團。


    霍清然已經大好,蕭瑒壽宴她也得跟著杜昭容去。


    出乎霍清然意料的是,林繪錦並沒有太受寵,蕭瑒隻偶爾去她的蓬萊殿,倒也不至於冷落,霍清然反而更安心些,至少林繪錦不會因為聖寵隆盛而被後宮中的人妒忌,於她也安全些。


    皇帝壽辰,也是東黎的聖壽節,當晚,整個建鄴從萬壽門到貫通南北的建鄴中心丹鳳大街張燈結彩、華蓋蔽月,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老老少少彩衣華服,當街歡歌。


    蕭瑒登上城樓點燃萬壽燈,百官叩首,萬民跪拜。


    如一卷濃墨重彩的盛世華章,迤邐鋪陳開來。


    爾後蕭瑒攜百官返迴含元殿正式開宴。


    含元殿素來是帝王舉辦大型朝賀典禮之地,殿基高於坡下十五米,主殿麵闊十一間,進深四間,殿前方左右分峙翔鸞、棲鳳二閣,殿兩側為鍾鼓二樓,殿、閣、樓之間有飛廊相連,成“凹”字形,氣勢恢宏磅礴。


    杜昭容這種品級是不能隨蕭瑒去點萬壽燈的,隻得在紫宸殿和一眾後妃們候著,等到內侍來報準備開宴,才全都婷婷嫋嫋地起身往含元殿去。


    行至含元殿外,杜昭容無意間抬手拂過雲鬢,突然發現今晚特地戴的禦賜的鳳戲牡丹絞絲金釵不見了,霍清然主動提出去為杜昭容找迴金釵。


    杜昭容等了一陣,眼看著快開宴了,杜昭容來不及等,便先入了含元殿。


    霍清然沿著來時的路,慢吞吞地往紫宸殿找過去,想到是給蕭瑒賀壽,她還真是不想去的,蕭瑒那張臉,她一看見便想出手殺了他。


    金釵果真是落在了紫宸殿,正好好地躺在右側大圓柱邊上。


    霍清然俯身去撿那支金釵,忽然聽得外間有些響動,她保持著蹲低的姿勢不動,側耳傾聽。


    隻聽一少女帶著些傲氣和笑意的聲音說道:“都說這東黎的女子就是比我大涼的熱情爽朗,會武功的也不在少數,今日我倒要看看,有多厲害。”


    “殿……姑娘,這恐怕不妥吧,您這次是悄悄來的,不宜暴露身份。”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迴答道。


    “有什麽不妥的?我不管,今日我就是要試試,你不許攔我!否則要你好看。”


    “這……”


    “別在這囉嗦了,要開宴了,趕緊帶我去。”


    “是。”


    一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傳來,霍清然自柱子後現身,看見一名身形纖細的女子和幾名男子一齊遠去的背影。


    大涼人?難不成想鬧事?


    管他呢,讓蕭瑒收拾去,膈應一下他也好。


    霍清然舉步往殿外走去,,卻見殿門口有人影晃動,霍清然趕緊一閃身躲到了門後,從門縫裏看見兩個作內侍打扮的人,從右側走來,其中一人手裏拿著兩把劍。


    二人環顧四周,見紫宸殿沒人,便躲了進來。


    其中一人說道:“東西都準備好了?”


    另一人答道:“準備好了,這兩柄是軟劍,可將之纏在腰上。”


    另一人點點頭,兩人便動手將軟劍纏在腰上,然後係上腰帶擋住,那軟劍薄而窄,恰巧能被腰帶擋個徹底。


    兩人處理好後,一同走出紫宸殿,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霍清然跨過高高的門檻,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看來今夜有好戲看了。


    霍清然拿著金釵慢悠悠地往含元殿走。


    一路上想著近來發生的事,思緒有些混亂,又想到蕭瑒正好好在含元殿裏,高坐龍椅,接受萬民朝拜,而整個將軍府卻早已覆滅,胸臆之中不由生起一團火,燒得她心口疼,這團火隻有蕭瑒的血才能澆滅,她越走越快,腳下生風,眼裏蒙上一層陰翳。


    到含元殿外的走廊轉角處,不意竟猛地撞上一人,手中的金釵由於失神並未握緊,一下子就脫手墜地。


    “你沒事吧?”有些耳熟的聲音傳來。


    霍清然眼睛瞬間恢複清明,她抬頭,看見一名少年疑惑地看著她。


    是陸臨,那日在在雨中為她撐傘的少年,陸國公的兒子。


    不過他看起來似乎已經不記得她了。


    “沒事。”霍清然低聲道,低頭找金釵。


    陸臨笑了笑,撿起金釵遞給霍清然,道:“在這兒,看看有沒有摔壞。”


    霍清然搖搖頭,道:“多謝。”


    說罷欲繞過陸臨離開,不想突然傳來蕭淺的一聲怒喝:“你在做什麽!”


    霍清然循聲望去,卻見蕭淺已經快步衝過來,揚手便扇向霍清然:“賤婢!”


    霍清然本想側身躲了這一巴掌,不料她還沒動,陸臨已經一把截住了蕭淺的手,甩開。


    “樂清公主,還請注意儀態。”陸臨語氣冷漠。


    蕭淺一跺腳,道:“這個賤婢,她又想來勾引你!陸臨哥哥,你別上了她的當了。”


    “臨不過是還釵子給她,公主多想了。”陸臨眉目中流露出一絲不耐。


    “陸臨哥哥,不是這樣的,這個奴婢真的是詭計多端,我是怕你被她騙了……”


    “公主、世子,奴婢先告退了。”霍清然並不想聽他們對話,福了福身就要離開。


    蕭淺一把抓住霍清然:“你休想跑。”


    霍清然看了一眼被蕭淺抓住的衣袖,抬頭對蕭淺說道:“公主,奴婢著急給昭容送東西。”


    “公主,你別再胡鬧了!”陸臨冷冷道。


    “我沒有胡鬧,賤婢三番五次害我,現在還想勾引你,本公主今日就是打殺了她又怎樣!”


    “住手!”蕭晗的聲音突然闖進來。


    霍清然就看見蕭晗急衝衝跑過來,一把推開蕭淺,道:“蕭淺,你個瘋婆子,又在此地發瘋作甚?”


    “你——”蕭淺氣得跺腳,卻畏懼蕭晗武力不敢上前,蕭晗也不理她,隻對霍清然道:“師傅,別理這個瘋婆子,快隨我來。”


    說罷,蕭晗拉起霍清然就往含元殿裏跑,邊跑還邊迴頭對陸臨大聲道:“陸臨,我看你也別理那瘋婆子了,趁早離她遠些!”


    “蕭晗!”蕭淺的怒喝被遠遠甩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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