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麵上有些詫異又帶著些憐憫,道:“你這個小宮女犯了什麽錯?怎麽在這裏罰跪?”


    “陸世子,”陳添匆忙冒雨跑過來道:“不可啊陸世子,我家公主罰她在這裏跪著,您可不能幫她呀。”


    陸世子?聽聞樂清公主一直愛慕的陸國公家的世子名叫陸臨,難道是他?可是他怎麽會這個時候一個人出現在後宮裏?


    陸臨聞言皺眉,道:“樂清公主又隨意處罰宮人,她罰這個宮女在此跪多久,你跟她說,我把人帶走了。”


    “萬萬不可,陸世子,我家公主罰她是有原因的,這個宮女不知禮節,不尊公主懿旨,冒犯公主殿下,才受罰的。”太監慌忙解釋道。


    陸世子不滿地看了一眼太監:“公主是什麽性子,我怎會不知?”語罷又低頭對霍清然道,“你且起來吧,不必在此罰跪了。”


    “這可不行這可不行啊,公主要是知道了會打死奴才的,陸世子您別再難為奴才了。”陳添急得聲音都帶了點哭腔。


    “世子,您要是真想幫幫奴婢便不要理會我,奴婢跪足了時辰自然可以離開。”霍清然跪著,並不抬頭看他。


    “你這丫頭,竟是不領情。”


    “不,正是因為奴婢領世子的情,才不能起來。”


    陸世子愣了愣,反應過來,自己這次雖能救她,但若樂清公主因此更加生氣,自己倒是沒事,隻怕吃苦的還是這小宮女,自己不能常在宮中,自然不能次次幫她,若她因此殞命,隻怕自己沒法不內疚,她這樣做,既是救她自己,也是為他著想。


    陸世子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你倒是很聰明,隻是樂清……”


    “陸世子——”遠處一名宮女撐著傘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對陸世子說道:“陸世子,原來您這兒,娘娘問著您呢,說您怎麽還沒到,特意打發我來找您的。”


    當今貴妃陸羨是陸國公最小的妹妹,也就是陸臨的小姑姑,那陸臨出現在這裏就沒什麽意外了。


    陸臨看了看霍清然,道:“我會向樂清公主……”


    “公子最好什麽都別說,”霍清然打斷陸臨的話:“貴妃娘娘怕是等急了,公子還不去嗎?”


    “是啊,公子,娘娘還在等著呢,怕真是等急了,您快跟我走吧。”貴妃身邊的宮女麵色焦急地接茬道。


    陸臨想了想,拉過陳添,把手裏的傘塞他手上,道:“你在這兒給她撐著傘,聽到沒有?”


    陳添麵露難色:“這……恐怕……”


    陸臨麵色一厲,挑眉:“你敢不從?”


    自家公主素來愛慕陸臨,若是惹他不高興了,他在公主麵前說兩句,公主立刻就可以把他亂棍打死,他可不敢違抗,陳添立刻縮了縮肩膀,瑟瑟道:“是是是,陸世子放心,奴才一定在這兒給她撐傘。”


    陸臨這才滿意地罷手,轉身往貴妃的含象殿走,那宮女立刻跟上去用手中的傘為陸臨撐好,道:“公子您慢點,這雨大,您別淋著了。”


    陸臨遠去的背影,漸漸在雨簾中越來越模糊。


    等到完全看不見人了,憋了一口氣的陳添立刻把傘移開,衝霍清然狠狠啐了一口口水,道:“你這賤女人,也配讓本公公撐傘?”


    霍清然抬頭,冰冷地目光如劍一般刺向他。


    陳添被這目光嚇到,瑟縮了一下,想到她還被公主罰著,自己是來監視她的,她還敢以這樣威脅的目光看自己,頓時更加怒火中燒。


    “你還想反不成?”陳添說著抬手準備給霍清然一巴掌。


    霍清然正欲抬手格擋,一聲暴喝突然傳來:“住手!”


    陳添下意識循聲望去,剛轉過頭還沒看清楚人,已經被那人一腳踹翻在地上,翻滾兩圈,頓時渾身都是泥水,他氣得發抖,叫罵道:“哪個賤婢,敢打本公公!”


    他爬起身來準備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歐的敢對他這個樂清公主身邊的紅人動手,定叫她連後悔都喊不出來。


    然而他還沒抹幹淨臉上的泥水,就聽到那人罵道:“狗奴才,她也是你能動的?”


    陳添不用看就能聽出這個聲音,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正是自己主子樂清公主的死對頭——敬武公主蕭晗。


    陳添立刻嚇得普通一聲跪在泥水坑裏,臉也來不及抹,唿唿地磕頭道:“敬武公主,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沒看清是公主,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師父,快起來,”蕭晗把霍清然拉起來,緊張地上下檢查一番:“你沒怎麽樣?蕭淺打了你三十杖?你傷得重嗎?”


    “我沒事,隻是一點小傷。”霍清然示意蕭晗放心。


    “三十杖怎麽可能是小事,師傅,你跟我走,我馬上找太醫來為你診治……”


    “不必了,公主,我沒什麽大礙,這樣不合規矩,我更不想因此被太多人注意到。”霍清然拉住蕭晗。


    “那你至少得跟我迴去換身幹淨衣服,你受了傷,又淋這麽長時間雨,病倒了怎麽辦!”蕭晗拉著霍清然欲走,一晃又看到跪在一旁的陳添,表情立刻變得跟看見什麽惡心至極的垃圾一樣,又是一腳把他踹倒,喝罵道:“狗奴才!”


    陳添迅速爬起身重新跪好:“是是是,公主罵得是!”


    “我告訴你,以後你再敢對她動手,我拆了你的骨頭!”蕭晗語氣不帶一點溫度地說道。


    “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陳添一個勁兒磕頭道。


    “師傅,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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