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客廳裏,人影背對著趙一南,加上燈光昏暗,他沒能看清那人長什麽樣子。


    那人走到客廳,發現了昏睡在沙發上的李娜,那人蹲在李娜的身邊,似乎是在確認她是否還活著。


    那人也不知是確認李娜沒死放了心,還是另有所圖,他隻在沙發旁蹲了一小會便起身離開了客廳。


    趙一南卻仍然不放心,擔心這其中是否有詐。或許他隻是假意離開,以此引蛇出洞。


    “鐺鐺鐺——”


    落地鍾鐺地響了三聲,趙一南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輕輕地推開了會議廳的大門,門外隻有李娜安靜地躺在沙發上。


    思來想去他覺得直接在客廳裏動手過於危險,很容易被發現,於是他背起李娜沿著樓梯走上了二樓。


    李娜雖然有些胖,但對於正是青壯年的趙一南來說,背起來卻也不會覺得很重。


    他把李娜背到了二樓的淋浴室,一路上並沒有發現有其他人。也不知那人是躲在陰影裏偷偷地窺視,還是真的迴去睡覺了。


    之所以把李娜背到淋浴室,是因為淋浴室並非僅用隔板阻擋,而是一個個獨立的單間。淋浴間的門上雖然有鎖,但是門卻隻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撞開。


    他把李娜背到淋浴間裏,關上門後才開始盤算起來。他琢磨了大半天,決定還是繼續按照他躲在會議廳十製定的計劃進行。雖然那人發現了昏迷的李娜,但是到時候僅憑那人一人之言其他人也未必就信。


    他先用毛巾包住了手掌,避免在手掌也上留下勒痕,然後他就用繩子勒死了李娜。這是他在網上偶然間看見的。


    他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臭味,仔細一聞才發現李娜失禁了。


    他倒也沒有多在意,背起李娜的屍體爬上了三樓,因為門上並沒有房間號。他因為擔心走錯所以敲了敲門,見沒有人迴應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他把李娜的屍體放在臥室的床上後,又下樓來到了一樓客廳,他將李娜的水杯和藥也拿到了臥室。


    他畢竟之前從沒有殺過人,所以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他總覺得還有什麽問題沒有解決。仔細打量李娜的屍體,他這才發現問題所在。


    李娜剛剛洗了澡,雖然經過這段時間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但是衣服卻是洗澡後換的。


    如果大家發現李娜洗了澡,他偽裝成“熟人”作案的計劃就可能會失敗。


    於是,他輕步迴到了二樓。但他在二樓隻找到了李娜換下來的衣服和褲子,並沒有找到內褲。


    洗衣機因為在黑夜時間所以無法打開,因此衣服和褲子被李娜放在了洗衣機上。


    他擔心遲則生變,而且也覺得沒人知道李娜穿的內褲長什麽樣子,所以他隻換了李娜的衣服和褲子。


    然後他又故意用李娜的手指甲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之前看見了蘇思雨手臂被李娜抓傷,所以他想借此嫁禍給蘇思雨。


    之後他又清洗了他殺死李娜的淋浴室,等到這一切忙活完已經快到白天時間了,也幸好他平時沒少熬夜,所以並不會因為一夜未睡而且發現。


    ……


    趙一南詳細的介紹了自己的殺人過程,一開始鄭友謙還聽得比較認真,後來他的更多注意力就集中到了華文身上。


    華文一直是那副麵癱臉,哪怕有一些表情也是極為怪異,這些鄭友謙早已適應,而他關心的其實是趙一南的話語中的人影。


    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華文?他到底是一個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洞察力和推理能力的天才?還是隻是趙一南殺人過程的目擊者?


    華文卻沒有將注意分散在他的身上,而是注意著徐浩仁、於文樂和鄭龍。


    他不知道華文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理智告訴他華文是極為危險的對手,但理智又告訴他華文也是他目前唯一的隊友。


    哪怕他需要對這個隊友保持高度的警惕,但至少在他們沒有利益衝突之前,他會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除非,從一開始華文就在欺騙他。


    注意到華文的舉動後,他也會時不時留意著徐浩仁他們,漸漸的他發現了一些事情。幾人離得太近了,而且彼此還時不時說幾句悄悄話,結合之前的投票時發生的事情,他得出了一個壞消息——他們已經結成了同盟。


    “八號趙一南坦白的交代了他的殺人行為以及過程,本庭宣布對其從輕處罰。”梅西的話打斷了了鄭友謙的思考。


    它把八張背麵花紋與之前抽卡時間時卡片放在了坦白椅前的桌子上,哪裏本來並沒有桌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


    “在這八張命運牌當中,有一張處刑卡和七張白卡,如果抽到寫有‘處刑’的卡牌,本庭將對你執行處刑。”梅西說道。


    八分之七的生還率嗎?鄭友謙可不相信有這種好事。


    趙一南顫巍巍地將手伸向了桌子上的命運牌,他懷著忐忑的心情翻開了命運牌,上麵赫然寫著處刑!


    他嚇得直接扔掉了手裏的牌,他又去翻其他的牌,發現其他牌的正麵一片空白,竟然真的是全是白卡。


    他頓時這個癱在了坦白椅上,嘴裏也不知道嘀咕什麽。


    “請全體陪審團成員進入處刑室。”梅西收起了桌子上的牌,然後便和威爾夫拉起趙一南飛進了處刑室。


    也不知道是因為趙一南的配合還是什麽,這一次它們並沒有拖著趙一南,而是將他的身體帶離了地麵。


    眾人緊隨其後進入了處刑室,處刑室的相比燈光刺眼的坦白室昏暗許多。眾人又因為一時無法適應而無法看清,也不知這是不是主辦方故意而為之。


    待眾人適應後昏暗後,趙一南已經站在了處刑台上,他身上綁著無數根細細的鐵絲,鐵絲緩緩地收縮著。


    ……


    鄭友謙麵容憔悴地癱在了沙發上,其餘九人也在他的身邊,其中除了華文顯得異常的平靜以外,其他人的情況和他差不多。


    親眼目睹那樣的血腥場麵,讓哪怕是警察的曼玉都難以接受,何況是鄭友謙他們這樣的普通人。


    唯一沒啥事的華文擔負起照顧眾人的責任,他先把冰箱裏的礦泉水倒在了洗碗盆裏,然後又往裏麵倒了一些冰塊和鹽。


    攪拌均勻後他把裝有開水的杯子放進了洗碗盆裏,等了沒多久就把水杯又拿了出來,他把水一杯杯端給了眾人。


    華文一屁股坐在鄭友謙身邊,他衝著正好奇盯著他的蘇思雨說道:“鹽能降低冰塊的融點,加速冰塊的吸熱融化。”


    蘇思雨點了點頭,抱著手裏的水杯,傻傻地笑了笑。


    梅西和威爾夫仰躺在茶幾上,梅西緩緩說道:“十分鍾後全體陪審團成員務必進入會議室進行抽卡。”


    十分鍾後眾人進入了會議室,會議室裏的坦白室入口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白茫茫的牆壁。


    這一次由鄭友謙第一個進入抽卡室,抽卡室的環境和上一次一樣,除了桌子上的卡牌相比之前多了九張。


    或者應該說少了兩張。


    他猶豫了一會選擇了第十張,他慢慢地翻開了卡牌,當他看到正麵的羊頭後終於鬆了口氣。


    依舊是羊牌,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鄭友謙等到時間到以後,他離開了抽卡室,緊接著其他人又依次進入了抽卡室。


    “抽卡時間已結束,接下來進入準備時間。”


    梅西緩緩開口說道。說罷,它和威爾夫再一次一頭栽了下去。


    這一次眾人沒有多做停留便散了,這既是因為有了第一次眾人平靜了許多,更是因為距離黑夜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就在眾人即將離開會議室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曼玉突然開口說道:“我是狼人,但我是警察!我絕不會為了自己殺人。”


    眾人都一臉震驚地望向了她,她則衝著眾人淡然一笑,她接著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會殺人。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自殺。”


    說罷她從會議桌旁站起身,直接離開了會議室,留下其餘眾人呆愣在原地。


    華文突然開口問道:“梅西?如果狼選擇自殺,還會有法庭時間嗎?”


    梅西突然重新站了起來,它用它的紐扣眼睛掃射眾人後,緩緩地說道:“依舊會有法庭時間,但是陪審團成員可以選擇全體棄票,放棄本次裁決。”


    華文湊近鄭友謙的耳邊小聲地說道:“你不是一直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嗎?”


    鄭友謙皺了皺眉,他其實想遠離華文,可是他知道他絕不能這麽做。如果他不再與華文合作,他們和徐浩仁三人之間微妙的平衡便會被打破,很有可能出現衝票。


    鄭友謙一開始認為合作關係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漸漸惡化,現在才發現自己猜測是錯誤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隊伍對法庭時間的控製力會變得越來越強。


    所以哪怕他再不願和華文繼續合作,也隻能繼續合作,畢竟他們早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跟著華文離開了會議室,來到了醫療室,兩人麵對麵坐著。


    華文淡淡地說道:“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鄭友謙猶豫了一會,他盯著華文,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不是一南口中的那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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