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數月,眾人也都漸漸地淡忘了黑影。之前本想離開木屋也隨之擱下,不再挪動,似乎一切都變迴尋常。但真的尋常嗎?


    “變天了!”趙一超看著天色變得不比尋常,驚道。眾人在屋內也都察覺到天色變化得異常,原本漆黑的夜晚竟然變得血紅,紛紛出來察看。


    天幕盡頭的邊緣泛起血紅色的迷霧,懸掛在清冷的夜空中,風的唿嘯如同猛獸在對夜空中唯一明亮的皎月咆哮著,整片夜色沒有一點星辰的痕跡,月光灑落,飄零在一片沉寂的叢林之中,鬼魅的喘息聲與淒厲如同來自地獄的慘叫在拚命地嘶吼著。天際邊漸漸蒼白的月光墜入陰暗的雲層,整片天都如同鮮血般流淌著滲人的殷紅色。暴雨來臨,夾雜著沙塵席卷了遠處的山丘,支離破碎的無畏之心在對這未知的恐懼臣服。


    “我們進了鬼窟?”天賜看到這一幕不禁想起了數月前的黑影。這種景象,配合著沒有一絲光亮的夜色,給人的恐懼之意太過濃烈。女弟子們都躲在了屋內,不敢探頭。


    “不對,這種景象,莫非我們觸動了陰靈?”獨孤逍遙疑惑。


    就在此時,月亮重現,給無盡的黑暗帶來了光亮,但,竟然是血紅色的血月!


    “血月當空!有大詭異!”趙一超驚唿。讓一位戰力無匹的聖者如此震驚,定然是了不得的事。


    “小心!”獨孤逍遙察覺到了不對,眾人屏息,不敢妄動。


    隻見一列士兵共有十一人,為首一人騎著馬,看不清麵目,經過木屋邊。結界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阻礙影響,他們也似乎並未發現木屋以及眾人的存在,徑直走了過去。


    “天呐!”天賜瞥見了其中一個士兵的麵目,完全就是個漆黑肮髒的骷髏,再看他們握持長矛的手掌,盡是森森白骨。天賜想起了在地球之時的傳說,莫非這就是陰兵借道?


    獨孤逍遙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示意不可出聲,直到那列陰兵全都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獨孤逍遙方才鬆開手。


    “你看清了嗎?”獨孤逍遙看向天賜。


    “嗯,陰兵借道。”天賜點點頭。


    “陰兵借道?”獨孤逍遙疑惑,“是什麽?”


    “我們那邊的說法。你看清了嗎?”天賜問道。陰兵借道隻是地球上的說法,這個大千世界可能真的叫法不同,或者根本不是什麽陰兵借道。


    “嗯,像是傳聞中的地獄的鬼卒。”獨孤逍遙瞥向趙一超,在木屋外的就隻有他們三人,問道:“你怎麽看?”


    “的確像是地獄的鬼卒,而且每一個都有遠超我們的強勢氣息。最起碼也是大聖的修為。”趙一超點點頭。


    “一直都說有地獄,但卻沒有被證實過。人死後究竟是怎樣的的世界也不知道。傳聞亡靈會進亡靈獄,由冥界幽冥雙神掌控。但好像不是所有人死後都是亡靈。要不然,古之帝君那麽多隕落的,比幽冥雙神強勢的不止一個,但從未聽聞有帝君轉世輪迴重生的確鑿證據。”獨孤逍遙看著外界已經恢複平靜的夜空,出神道:“若是真的有地獄,那得是多強的實力才能鎮壓這麽多隕落的帝君。它的主宰者又是誰?是誰在操縱著這一切?生與死的界限真的那麽明確嗎?帝君們死之前是被地獄的使者勾走魂魄的嗎?”


    獨孤逍遙一連發出數個疑問,天賜與趙一超聽後也不禁沉思。


    是否有輪迴?


    是否有地獄?


    操縱這一切的又是誰?


    細思恐怖。要知道,古往今來,不少帝君都在找尋真正的輪迴。傳說中的冥界的確存在,但那並非是所有人的歸屬。最起碼,剛看見的鬼卒顯然與冥界的鬼卒完全不同。冥界鬼卒是亡靈,而剛剛出現的鬼卒顯然不是,甚至還有著遠超天仙聖者的氣息,這絕不可能是冥界的士兵。


    “其實,古往今來不少帝君都在尋找真正的輪迴。但也不知多少個紀元,不知多少個億年,依舊沒有任何結果。”趙一超提醒道,“我們還是不要去考慮追尋這個東西,可能會有大詭異。”


    “這麽一說,我倒懷疑先前我們遇到的那個黑影是地獄的東西。”天賜猜測道,“或許是與這列鬼卒,這天生異象有關聯?”


    “我覺得,我們應該換個地兒了。”獨孤逍遙凝重地說道。


    “為何這麽說?”趙一超疑惑。這有現成的木屋,總比流離失所好。


    “或許,是我們呆的地方太詭異了,才會見到這種東西。”獨孤逍遙低頭,“你們發現沒有,好像一到半夜子時之後,我們周邊就沒有任何的生物。這兩年多來,一直如此,子時之後,結界也未曾有過損傷,震動。”


    “你是想說......”趙一超心中一驚,確實如此。


    “嗯,我是覺得,子時之後,我們所處的位置,有大危險,大詭異,沒有生物敢靠近。或者說,大膽猜測一下,子時之後的夜晚,或許就是那些不知名的東西出來活動的地域。而我們,恰好在這個範圍內。”獨孤逍遙凝重地說道,令人仔細一想,恐怖至極。照此說來,過去的兩年多,他們的木屋一直處於各種不知名的不詳詭異中間而不自知。


    “明白了。走吧。”天賜起身,不願耽擱。


    “等天亮吧,現在貿然行動反而可能遭遇不測。”獨孤逍遙拉住天賜,三人對視一眼,統一意見,走進木屋。


    清晨,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將叢林的一切都渲得朦朧且迷幻。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落下,色調逐漸遞減,變成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空氣有一絲清冷,天賜一行人決定不走叢林就此取材,將木屋拆了做成一隻足以容納數十人的木筏,順流而下。


    河流載著天賜一行人的木筏一路漂下,流入一片江洋。


    “我們這是要到海裏去了嗎?”天賜見到河流湧入江洋,不禁感慨:“萬流歸海。沒想到這太陰洞天內,還有海。”


    “隨波逐流,任由它漂泊吧,反正實在不行,咱們飛迴陸地。”趙一超並不在意這些。


    “可是......海裏的話,要是打起來,元嬰期的修士不能飛行,會很被動吧。”九梧聖地最年長的弟子李塵囂沉思道。


    “怕什麽,我們......”孟欣怡話音未落,小木筏就被險些擊翻,一條碩大的魚將半身露在海麵。獨孤逍遙急忙出手施展結界,護住木筏。


    “什麽東西!”有一九梧聖地的弟子被擊落木筏,在水中狼狽地問道。


    “不知道,先上來吧。”九梧聖地唯一的女弟子伸出手去拉那名落水的同門,獨孤逍遙見周圍恢複平靜,便暫時打開了結界。


    “小心!”九梧聖地趙一超突然開口喊道。


    “嘩!”一條巨大的魚類妖獸直接吞食了九梧聖地落水的同門,甚至連木筏上的女弟子也被拖下水一口吞掉。


    “孽畜!”趙一超見到自己聖地的弟子被吞,躍出木筏,祭出聖戟,破開水麵,直衝那魚類妖獸而去。獨孤逍遙不敢大意,迅速結印祭出結界,保護木筏,緊隨趙一超破開水麵而下。


    “林破風,守住木筏!”天賜騰空而起,也欲跟下去。但還未等他跟著下去,趙一超便被一條大魚直接頂出水麵。隻見那大魚足足有百米之長,像是一頭鯨。趙一超被頂到半空,重重地落入水中,不知傷勢如何。


    那大魚頂出趙一超,便再次墜入水中,但獨孤逍遙出水豈會這般放過。一柄巨斧從大魚脊背偷襲,一砍之下,直接嵌入大魚身體。大魚身長百米,受此一斧,隻是擦破了點皮。獨孤逍遙緊握巨斧,跟著大魚一同墜於海中,不見蹤跡。


    不一會兒,趙一超破水而出,渾身濕透,怒罵道:“孽畜!敢傷我門弟子!出來!”


    “嘩!”大魚再次破水而出,隻見獨孤逍遙死死地握著巨斧,操縱著這大魚,顯得非常吃力。一記記青鬼印拍在大魚身上,但卻作用不大,可見這大魚防禦力之強。


    “喝!”天賜也出手了。急速施展禦天梯瞬身到了大魚麵前,揮拳凝氣,一拳禦天崩準確無誤地轟在了大魚如同屋子般大小的眼珠子上。


    禦天崩五重暗勁擊打在大魚渾身上下最脆弱的魚眼之中必然取得了非凡效果。五重暗勁的禦天崩,直接將魚眼爆裂,大魚的一隻眼隻剩下血淋淋的一個血洞。它奮力撲騰,但背上的獨孤逍遙豈會讓他甩掉自己,盡管它再次衝入水底,但還是沒過一會兒又撲出水麵,擺脫不了獨孤逍遙的糾纏。


    “這是什麽異獸!這破皮囊比金剛猛獁還硬!”獨孤逍遙與這大魚纏鬥數十迴合,依舊未能破防,坡口大罵。


    天賜與趙一超從兩邊圍攻,也未能取得成效。經過天賜轟爆大魚的魚眼之後,那大魚便變得更加狂暴起來,數次險些將木筏打翻,還好有獨孤逍遙提前祭起的結界保護,否則木筏上眾人恐怕也會落水被海中妖獸圍攻。


    “這家夥隻是普通異獸的天妖卻已經堪比半純血的異獸了!”獨孤逍遙苦不堪言,被大魚折騰神魂顛倒,上上下下。他終於怒了,取出陰陽兩儀旗,縱身一躍,騰到空中。


    “受死吧,孽畜!”獨孤逍遙將自身一半的能量輸入陰陽兩儀旗,陰陽兩儀旗頓時迸射黑白兩麵神光。白光灑落,大魚見獨孤逍遙騰到半空,還欲攻向他,正迎上陰陽兩儀旗陽麵的白光。


    “轟!”白光一炸,轟在大魚頭部,頓時,獨孤逍遙百般破不了防的大魚立時被炸開了小半個魚頭。大魚淒厲地慘叫一聲,欲飛迴海麵,但未等他它遁入海中,陰陽兩儀旗黑麵如同無窮無盡的黑暗包裹了百米長的大魚。大魚瘋狂掙紮,但卻無濟於事,它的一身天妖力量盡皆被陰陽兩儀旗的陰麵所吸幹,甚至連妖核都沒留下。


    獨孤逍遙收迴陰陽兩儀旗,看著隻剩下骨架的大魚,不禁感歎:“這準帝器也太好用了。”


    趙一超見到獨孤逍遙使用陰陽兩儀旗滅殺了這大妖,也是心中忌憚。顯然沒料到獨孤逍遙竟然還有這種威力滔天的至寶。


    獨孤逍遙與天賜,趙一超從空中降落到木筏之上。趙一超安慰了一下李塵囂,但人死不能複生,盡管大魚已死,但也無力迴天。


    “小心點吧,大家提高警惕。海中可能有很多不知名的妖獸,戰力也說不好,這大魚就是給我們入海的警告吧。”獨孤逍遙對著眾人說道。


    “那邊有個小島,我們先上去吧,海裏太危險了。”乾瑤聖地的一名女弟子陳玲指著一個方向說道。眾人隨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的確是有一處海島,但似乎距離極遠。趙一超與獨孤逍遙二人為避免再有意外,催動法力,促使木筏更快地前行,朝著那海島的方向進發。


    約莫兩刻鍾,一行人登島。


    遠看渺小,直到登島,眾人才明白這座小島有多大。海邊的景色十分魅力,沙灘上,一排排椰子樹在迎風招手,再往前看便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這個島上似乎沒有人類的足跡,除了海鷗的啼鳴便隻剩下海水衝刷的聲音。


    “這是什麽?”孟欣怡指著海島頂部高處一個若隱若現的東西。眾人望去,隻見一個純白的建築屹立在整座海島的最高處,似乎是一座雕像。但距離太遠,眾人難以看清。


    “莫非這個島還有主人的?”姬如冥提出疑問。


    “或許吧。”天賜點點頭。


    “上去看看吧。好歹得先弄清楚地形。”林破風徑直走在最前麵,眾人見狀,也都緊隨。


    穿過叢林,越過河流,攀登山巒,一路走來。整座島嶼竟然沒有一隻稍微修為高些的異獸,遇到最高的也就是三級的小妖魔,看上去,對眾人而言,並不存在什麽危險。


    即便看上去安全,但眾人已經在海上損失了兩名同伴,還是謹慎為上。獨孤逍遙與天賜帶頭,趙一超與林破風殿後。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那建築的所在地。


    “這是.......”姬如冥見到這建築驚訝地說不出話。


    隻見這純白色的建築乃是一個雕像。高達數百米,乃是一隻東方龍的形象,角似鹿,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共生四爪,麒麟首,一對龍須活靈活現,張著的龍嘴似乎能吞下一切。


    “這怎麽會有龍的雕塑?”姬如冥見到詫異。這是真正的神龍雕塑,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東方龍乃是貨真價實的神獸,其中屬五爪金龍為最,眼前的這個雕像刻畫的儼然是東方龍族的一種,僅是雕像就能讓人感受到龍族的威壓。


    “雕像不會憑空產生。”趙一超凝重地開口道。


    “你是說?”天賜心中已有猜想,但卻不敢說出口。


    “對,這處海島很可能是一條東方龍的棲息地。”趙一超堅定的眼神讓眾人震驚。若真是如此,隻要那龍成年便是妖族大聖之階,哪怕是最弱的東方龍那也是貨真價實的神獸,比之先前遇到的辰龍宮嫡係邪鱗毒龍還要更強。


    “希望這隻是條小龍,或者這條龍已經老死了,不然,我們可真是兇多吉少了。”趙一超感慨道。“神獸中有不少是貪圖名利的,喜歡建立雕像,收藏珠寶靈物。而東方龍就是其中一種。唉......這比呆在海上還要危險啊......”


    “嗚~”正在眾人想離開雕像隻是,天空中傳出一聲龍吟,緊接著一個巨大黑影遮天蔽日,籠罩了雕像所在之處的上空降下。眾人趕緊躲起來,隻見一條白龍從天而降,長達數百米,與雕像大小相仿,它口中叼著一條足有六七十米長的魚類妖獸,將之摔落在雕像旁邊,慢慢享用起來。周邊藏起來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看這白龍的模樣,顯然已經成年了,這可是一尊大聖級別的神獸!誰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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