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裏藏著一絲局促和……額……不可名狀的渴望。


    那裏看上去……確實……很好吃的樣子。


    嘶——


    現在就有點想咬。


    她咬緊下唇。


    “你還真是一點片段都不記得了?”男人深深歎一口氣。


    他兩條眉毛擰作一團,惡狠狠地嘟囔一句,“媽的,老子跟他沒完。”


    顧非寒無限次地心理建設,看著那雙大眼睛好一會兒,終於能夠心平氣靜地說話了。


    寂寂溫情的夜裏,他的故事在一點點發酵。


    顧非寒看向窗外,“小漓,誰的話是真的,誰是假的,你問一問知道了。”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又為什麽自己會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和親近?


    小漓什麽時候這麽跟他撒過嬌,從未。


    愛工作。


    萬一陸斯年不是她的未婚夫,會不會再也不給她帶好吃的了呢?


    她有點擔心。


    愛吃吃吃,額……


    他聲音溫柔,比對小詹姆斯說話還溫柔。


    陸斯年和往常一樣,早上七點帶著早餐來了病房。


    “你說過現在全家我最大的,我想聽嘛。”蘇小漓放軟姿態哄道。


    他這樣告訴自己。


    顧非寒迴頭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鋪天蓋地的溫柔,蘇小漓的心怦怦跳:自己為何會同意,又為何這般激動?


    她沒來得及多想一秒鍾,已經被奪去思考。


    天色已漸亮,男人及時結束這一記深吻,掩不住嘴邊笑容。


    陸斯年講完故事,蘇小漓低著眸子,安安靜靜地盯著外邊的天色,像是依舊在沉思。


    “沒什麽,今天出院是嗎?”


    別說蘇小漓,就連講故事的顧非寒都有些詫異。


    “也是為了我,你考上了京城最好的學校……”


    陸斯年微微有些意外。


    愛家人。


    他直直看著她,“小漓,我要告訴你真正的事實,我才是你的未婚夫,這枚戒指是訂婚戒指。”


    男人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光線,一絲絲一縷縷灑進她心裏。


    可是為什麽陸斯年會那麽說呢?


    而且媽媽、奶奶、爺爺,都沒有否定他。


    那個男人講的,明顯和陸斯年講的不是同一個版本。


    吃幹抹淨,蘇小漓擦了擦嘴,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陸斯年,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陸斯年眼神坦蕩。


    蘇小漓現在的記憶有些混亂。


    好多事情他以為自己忘記了,原來並沒有,隻是被自己埋在了心底。


    “那收拾東西吧。”她呐呐道。


    陸斯年隨即又變得和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故事。


    也愛他。


    顧非寒靠近她的耳畔,輕聲講了幾句話,末了沒忘記咬一口他心心念念的小耳垂。


    顧非寒看著她懵懂的小臉,瞬間又熄了火。


    她猶豫許久,最終耐不住心頭的癢,本能地握緊手指,輕輕在他臉頰啄了一下,不到一秒鍾就閃開。


    陸斯年的故事,同樣漫長、深情、真摯,簡直和昨晚一樣無懈可擊。


    男人滾燙的大手緊握住蘇小漓側腰,將往事一點一點地掰開了揉碎了喂給她。


    (


    陸斯年笑眯眯地看著她大快朵頤。


    蘇小漓懵懂體會。


    兩個人居然有這麽多故事。


    “嗯,我們迴家慢慢調養。”


    一個晚上明顯不夠,那就多來幾次,小漓的身體記憶明顯還在。


    簡直焚琴煮鶴,牛嚼牡丹,真被撞傻了。


    “是你帶我迴家,迴到我們的小平房,我和小舅舅擠在一個屋子裏,小舅天天打唿嚕,愁死我了;”


    很享受。


    不想離開,更不想結束,一發不可收拾。


    她平淡的語氣令他神經緊繃,不由自主坐直身體,仔細看了看蘇小漓那雙大眼睛。


    她抬頭看陸斯年的眼睛。


    男人勾唇一笑,大掌隨即扣緊她:“真乖”。


    集中精神應付。


    他……帶傘了嗎?


    一瞬間,她忽而有些擔心。


    “看什麽這麽入迷?”陸斯年走近她。


    她好像覺得,迷霧似乎在漸漸散去,迷霧後邊的一些東西……似乎越來越能看清楚。


    昨晚那個男人說,他這些天一直在醫院院牆外頭,不管風吹日曬。


    蘇小漓嗅著男人身上的味道,莫名地安心。


    雖然依舊想不起這個男人是誰,但是她了解自己,他講的那些,貌似自己確實很熟悉。


    媽呀,這什麽狗血劇情。


    可是為什麽陸斯年講故事時,自己沒有像昨晚那樣,有那麽自然而然的感觸和激動?


    連心跳都那麽平常。


    此刻,他是享受的。


    她頓時有些警覺,陸斯年和眼前這個男人……必然有一個在說謊。


    顧非寒頓時眼前一黑,感情剛才這是白親了??!!


    “好,你先休息,我去找醫生。”陸斯年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笑離去。


    他又想揍人了。


    他火氣上頭腦門充血,氣急敗壞地恨道:“自己想!”


    蘇小漓一頭問號。


    當務之急還是得讓這個死丫頭醒過來。


    剩下的慍怒與不甘被他強行掩蓋,無可奈何地深唿吸、深唿吸、再深唿吸……


    “問一問?”蘇小漓疑惑。


    男人這就要走,蘇小漓忙疾唿,“你叫什麽名字?”


    蘇小漓大口吃著鴨汁雲吞,真香,吃完了再說。


    呆呆萌萌的模樣讓顧非寒又一次忍不住得寸進尺,“親我一下。”


    顧非寒含住她水潤的唇,又不期然輕咬。


    不能急,不能急,自己的寶貝自己疼,雖然她現在的樣子氣死個人。


    記起自己是誰,才能治標又治本。


    陸斯年的笑容頓時僵了一僵。


    蘇小漓紅著耳朵,離了大譜地點了點頭。


    “是你在山上救了我,當時你還紮著兩條辮子,這麽長;”


    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長長的故事像是尚未有結束的樣子。


    她轉而看向窗外,天色很暗,像是又要下暴雨了。


    蘇小漓撫摸著床單,企圖迴想起和他之間的“完美愛情的幸福時光”,奈何,腦子裏隻有昨晚那個人的影子。


    蘇小漓緊咬著下唇,不肯言語。


    “迴家給你慢慢講?”他試圖轉移話題,“今天時間有點緊張。”


    火光電石間,蘇小漓忽而一陣心悸,一個模糊的影子,和眼前的陸斯年重疊,交錯,又重疊交錯。


    最終合二為一。


    她掩藏心底的劇烈不安和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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