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時,恰巧滕珦輕拽她的衣角,聲音特意放低得說道,“花燈可喜歡?”


    雪痕一愣,他還記得那盞花燈啊。微微點頭,“自是喜歡的,就是沒機會放了。”


    滕珦眸子一亮,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以後有機會帶你去。”


    雪痕抬頭,很是認真的看著滕珦的眼睛,想從裏麵看出些什麽。那雙眸子,就像星辰大海,很是深邃美麗。


    隻是我們,以後怕是再也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了。如若再見,能淺淺打個招唿都會是奢望了。


    雪痕苦笑,隻覺得心裏堵堵的,無力感從心底蔓延,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下一口。又朝滕珦舉杯,滕珦見狀與雪痕碰杯,相視一下,喝盡杯中的酒。


    “少喝些吧。”


    雪痕不以為然的搖頭,對滕珦的話充耳不聞。“別小瞧我,我的酒量可是相當不錯的。”


    滕珦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如若有空,可以相邀一下。”


    雪痕沒有迴答,隻安靜的喝著手裏的酒。她不敢去看滕珦的眸子,怕自己會不小心沉淪而犯下大錯。


    如若可以,以後不必相見,也不必知道彼此的消息,各自安好吧。


    雪痕突然起身,笑著行禮,“母後,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什麽大禮?快拿來讓我瞧瞧。”天後很是期待雪痕的禮物,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目光溫和。


    雪痕裝作小心翼翼的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盒子來,卻不打開。一步步慢慢向天後走去,一把把盒子塞進天後的懷裏,附耳說道,“母後迴去可要一個人欣賞哪。”


    然後就“哈哈”大笑,從天後身邊走迴自己的位置,倒是有點俏皮的意味。


    天帝的視線先是落在雪痕身後,又落在滕珦身上,兩人正在低頭貼的很近,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雪痕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天帝心下明了,又朝另外一個隱蔽的方向看去,後者立馬示意自己知道了,悄悄的退出了大殿。


    雪痕側眸看到了,什麽反應都沒有,她知道那個人要做什麽,隻是注定會不如意了。


    隨著一杯杯酒下肚,宴席很快就逼近結尾,眾仙都前前後後,陸陸續續的離開。雪痕也站起身來,臉色泛紅,有一絲可愛在。


    雙眼迷離,滕珦看的一陣好笑。還說自己酒量好,這麽半天還不是喝醉了。


    “你笑什麽?”


    雪痕指著滕珦,幽怨的問道。


    “笑你喝醉的時候,很美。”


    雪痕冷哼一聲,大搖大擺的從滕珦麵前走過,“我才不信你。”


    滕珦無奈笑著,看雪痕走遠,自己才轉身打算迴冥界。他知道,榕榕在等著自己,所以,他不能讓榕榕等他太久。


    感覺到滕珦的視線已經從自己身上挪走,雪痕立馬蹲在地上,頭埋進自己胳膊圍成的一個小小洞裏。


    滕珦,我喜歡你。可,也隻能到喜歡為止了。


    希望我做的一切,能幫到你。


    即使以後你的懷裏不是我,我也會笑著祝福你。


    也許從這一天開始,兩人的結局就注定了。有些事,迴不了頭。


    ……


    雪痕迴到自己的殿宇,先去看了榕榕,還是躲在角落裏不出來。揮手將結界解開,總留著太引人注目了。


    “花婆婆,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這是我們該做的。”


    雪痕笑笑,躺到了床上。隻是,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


    入睡沒有多久,花婆婆就急匆匆的敲門,“帝姬,榕榕姑娘,跑了。”


    說完,還看看雪痕的臉色,又低下頭。


    “你們這群廢物,連個凡人都看不住。”生氣和起床氣夾雜在一起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爆發。


    芙蕪看著那個小姑娘捂著臉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下意識的想攔住,可卻忘了這是在雪痕的夢裏,那小姑娘直接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是了,這是雪痕的夢境,塵封許久的夢境,她在旁觀那段記憶。


    “帝姬饒命,帝姬饒命。”


    底下是一群跪拜求饒的仙婢,神色惶恐,芙蕪漸漸走進,隨意往地上一坐,靜靜看著接下來的事。


    “你們都快出去找。快去!”


    雪痕豎著眉毛,朝仙婢們吼道。


    “是,帝姬。”


    周遭的人都退下去,雪痕頹然坐於原地,渾身的力氣似是隨著那一聲吼給揮散出去了,眉緊蹙在一起,淩厲的眸子染上了哀傷,疲倦的身影緩緩趴在案幾之上,看著這樣的雪痕,芙蕪有些心疼。


    伸出手,想要輕撫她給予她安慰,卻穿過了她的身體。忘了,她與她是被隔離的。無奈,隻能坐於一旁。


    隨後,雪痕走出殿宇,芙蕪趕緊跟上去。穿過迴廊,越過仙池,飛過殿宇,芙蕪一直跟在雪痕身後。


    忽的停下,映入眼簾的是寬大的祭台,高聳的玉柱直衝入雲層之間,唿嘯的狂風從祭台噴湧而出,祭台之上往下一望不見底……


    芙蕪身形一頓,是誅仙台。神仙會散了修為功力,貶為凡人入輪迴。而凡人則會……


    “你躲在這幹什麽?”


    雪痕的語氣不善,隻見一角青衣從岩石邊露出來,又立馬縮了迴去。


    “出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雪痕的火氣按耐不住,她又不會對榕榕做什麽,她躲什麽。好像她就是個壞人一樣。


    眸光愈發不耐,迫人的氣勢從周身散發出來。


    一青衣少女緩緩站起,神情怯懦,絞著手,咬著唇,望著雪痕的目光裏充滿了委屈。


    從前她是不怕雪痕的,可如今滕珦不在她身邊。若雪痕真對她做什麽,她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你過來些。”


    雪痕盡量讓自己柔和些,“你這個模樣,怎麽能當的了冥後?”


    雪痕一臉不屑,以前覺得沒什麽,現在看到榕榕怯懦、唯唯諾諾的樣子,很是鄙夷。


    “榕榕……從未想過當冥後。”榕榕壓著嗓子,欲哭的表情讓人好不憐惜。


    當冥後?這樣的性子委實懦弱了些。姿色卻是上乘,芙蕪嘖嘖出聲,原來冥王喜歡的是這一款,有點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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