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豪壯的妖角聲響起,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妖君淚眼汪汪,果然鳳含沒有欺騙自已。


    將月舊活了過來,一下子似乎所有被堵塞住的淤血,頓時就被打通了。


    妖君揮起的長劍愈發有力,砍了破意退了好幾步。


    “父君。”


    將月舊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隻見他用著沉重有力的手掌打了自已一下。


    似乎在告訴他,自已還能撐得住,意味深長道:“我從未將著城軍的兵符完全交到太子的手上,隻是···”


    兵符的盒子需要將月舊的手掌印才能完全打開。


    所以夜何擁有了盒子,卻不能夠拿著它號令城軍,徹徹底底為著他所用。


    時間緊迫,將月舊明白他的用意,隻能打斷道:“我不怪父君,等贏了再說。”


    妖君掙紮開他的手,眼前這個吃裏扒外的破意。


    隻能由著自已來對付,“你去拿下太子,這樣就能夠停止這一場的血戰,至於眼前這個破意,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需要單獨了結。”


    妖君曾經對著破意推心置腹,但後來慢慢察覺到他的野心勃勃。


    所以才不得不為了將月舊除了這個兩麵三刀的人。


    像破意這一種野心的人,在君王家萬萬不能留著。


    養虎為患!


    “是時候該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了。”


    破意拿著低沉有力的聲調道,就想趁著兵荒馬亂時。


    一劍封喉給他,為著自已當年在九北地所有的屈辱,扳迴一分顏麵。


    “對,不能再拖著了。”


    妖君如釋負重道,終於不用在別人演戲。


    明明心中對他厭惡一分,卻偏偏要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態度出來。


    有時候演著演著,還以為自已真的擁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妖將。


    一切都是假象,又何必留戀著呢?庸人自擾。


    破意手掌上升起那一團妖氣,漸漸盤旋在上空。


    以閃電般的速度來到了妖君的跟前,被他靈活一個大轉身。


    利用著長劍將著妖氣旋轉氣流形成一個明顯的漩渦。


    反手一砍,它就朝著破意的方向劈了過去。


    破意身前升起一個屏障似的劍氣,擋著這一股漩渦氣流。


    畢竟是出自自已意雙劍的劍氣,所以漩渦很容易就闖過劍氣陣。


    準確無誤擊中了破意的胸前,逼得他後退半米。


    後腳就差點踩空了,身子有點被懸在台外的感覺。


    破意下意識用著袖子一抹,將著嘴角中的血跡擦拭一番。


    果然,招招致命。


    看來妖君一點都沒有念舊,就想一劍殺了自已。


    破意縱身一躍,反手順勢朝著妖君的方向殺去,恨不得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卻被妖君一腳踹開了他,兩人始終保持著一米的距離,不斷刀劍相接。


    兩劍對砍下來時,兩人的身體像是被一股魔力穿過。


    簡直有一箭雙雕的錯覺,就跟用著紅線穿著珠子一樣。


    兩人目瞪口呆時,卻渾身失去力度。


    任由著兩把長劍在半空中砍了下來,各自一人一劍,相互噴了對方一身的鮮血。


    妖君不情不願倒了下來後,嘴角上驀然掀起一抹笑意。


    不舍的眸光完全落在將月舊的身上,他的背影像極了當年自已年輕的時候。


    妖君之位落在他的手裏,會比自已好很多。


    將月舊的本性不壞,也不會手足相殘。


    天空沉甸甸油畫一般的錯覺,似乎給台下渲染了一種哀傷的調子。


    此戰過後,地麵上不知道躺了多少的屍體。


    還有留下那些猙獰的血跡。


    舊兒。


    妖君終於闔上了雙眼,好像隻是迴去睡一覺。


    沒有煩惱,也沒有沉重的擔子在自已的身上。


    但他的嘴角,仍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在鮮血的襯托下,顯得十分安詳。


    這一切顯得很是輕鬆,也很靜謐。


    將月舊手執九時劍,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


    驀然掀起一點明顯的抽搐,心中隱隱在疼痛,“太子,大勢已去,應該放下一切恩怨了。”


    隻要夜何放下兵器,那麽這一切都會停止的。


    地麵上不會再出現過多的鮮血和屍體。


    君王之位,從來都會沾染著鮮血,踩著那些死去的屍體,才能坐上的位置。


    這個道理,夜何明白,自然會拚盡到最後一點力氣。


    對,隻要自已沒有倒下,一切都會有扭轉的機會。


    “別執迷不語了,你明知道寡不敵眾,一支城軍就足以抵得過南西軍和河右軍,如此大的勝算在你的心中,多少都會算得出吧。”


    將月舊冷聲道,瞄著夜何身上流下不少的鮮血,就連夜含刀上,都染了自已的血跡。


    這一戰,本來夜何的勝算最多,但他也被妖君算計了。


    隻是假意把城軍的兵符交到他的手上而已,卻沒有把實權交到他的手中。


    所以將月舊出現,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城軍完整拿了迴來。


    這點,倒讓夜何深深感歎一下。


    相對妖君的老謀深算來說,自已就是嫩了點。


    事已至此,夜何也沒有打算再迴去的可能。


    難道這一世就要被關在妖牢中?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活了下去。


    像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二哥最能深有體會。


    夜何冷笑兩聲,擲地有聲道:“驕兵必敗,這點道理我明白,但沒有想到敗得一塌糊塗,敗得這麽不甘心,不服氣。我,夜何向來隱忍,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直至知道父君從來隻是屬意你為妖君,像是我們這些兒子就是一種棋子,用於保護你的棋子。”


    字字句句,透出滿滿的不甘心,還有指責。


    夜何冷眼橫掃,地麵上倒下的河右軍最多。


    那些被踩得早已麵目全非的河右旗。


    那麽狼狽不堪呈現在夜何的眼中,卻是沒有半點憐憫。


    是敗,或勝,幾乎都已經沒有辦法扭轉局麵了。


    “你會把你唾手可得的妖君之位,禪讓給我嗎?”


    這麽一反問,夜何早已失去了理智。


    原本想霸氣側漏的一問,就顯得自已有點卑微了。


    “隻要你迴頭是岸,妖君之位,是你的。”


    將月舊沒有半點猶豫,隻希望他能夠放下兵器。


    迴去聽著妖君的教訓,這一切都會過去的,誰都不會提起今日謀殺一事。


    妖君雖然口口聲聲說,謀殺就是死罪,格殺勿論。


    但會念在骨肉相連的份上,饒了夜何不死。


    但夜何心高氣傲,怎麽會有了臉皮迴去?


    夜何冷笑兩聲,整個人幾乎接近崩潰的狀態。


    原來這一切都隻是鳳含的手筆。


    怪不得曾經的半庭新對她恨之入骨。


    就像她可以把敗局都能夠扭轉成勝局的人,仇人不恨她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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