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燦迴到西偏殿的時候,看到案幾上放著一隻精美的食盒。


    蓮兒擺著一張僵屍臉,道:“剛才有個男人,說是你的兄長,給你送來的。”


    荀燦知她是因為嚴楓而生了她的氣,看樣子嚴楓確實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到了蓮兒。


    “嗬嗬,”荀燦沒笑硬擠,“我剛才遇見他了,說是我娘做的。”說著打開了食盒,裏邊放著幾碟精致的小點心,荀燦拿了出來,遞到蓮兒眼前。


    “嚐嚐吧。”


    蓮兒一擺手,“不餓。”


    荀燦自己拈了一塊放進嘴裏,“嗯,味道不錯。”


    蓮兒因為岑雙鵬的事,頭天晚上就沒吃飯,早起又什麽也沒吃,不餓才怪。可是剛剛被嚴楓調`戲了幾句,心裏正生氣,怎麽能吃他送來的點心呢?


    &nbs[.;荀燦不想再提剛剛的不愉快,可是又找不到什麽別的話題,這一上午發生了太多的事,她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蓮兒,點心放這裏,你餓了就吃點兒,我去後院兒坐一會兒。”


    “想你娘了?”蓮兒見荀燦不太開心,出於關心詢問了一句。


    荀燦略一遲疑,還是點了一下頭,便不再停留,朝後院走去。


    在冬日的暖陽下,荀燦漸漸放鬆了心情,眯著眼,迎著太陽,拄著下巴,唿吸著清涼的空氣。有那麽一瞬,她感覺自己又迴到了校園裏,無憂無慮。


    在她睜眼的時候,嚇了一跳。


    “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進來,想什麽呢?這麽專心?”


    岑雙鵬的表情是難得一見的輕鬆,似乎心情不錯。


    “放空。”


    “放空?”


    “嗯。就是什麽都不想,忘記煩惱,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岑雙鵬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謝謝你。”


    “謝我什麽?哦。知道了,不用謝,我也是為了幫助岑大哥。”荀燦知他指的是說服劉仝攻打晉國的事。


    “我已經把消息傳遞迴去了,不出意外的話,王昌到達邊境之後,將會有一場惡戰等著他。”


    荀燦的心一緊,“對了,周奎也去。你知道周奎是誰吧?就是我養母的兒子,養母是因為我才死的,我不希望周奎有事。你能不能跟那邊的人說一聲。別傷害周奎。”


    岑雙鵬盯著荀燦的眼睛看了半晌,“你很關心他?”


    “嗯,妹妹對哥哥的關心。”


    “兩軍對壘,刀劍無眼,這可不好說。”


    荀燦感覺到她的心漸漸地往下沉,她怎麽能再求岑雙鵬呢,若他真辦了,豈不是又欠了他一個人情?算了,還是告訴周奎小心些更靠譜。


    就在荀燦放棄的時候。岑雙鵬眉毛一挑,“我答應你,我會告訴我兄長,不殺乾國將領的。”


    “岑大哥那邊怎麽樣了?”


    “他將消息散布出去之後。很多人都同意支持他拿迴皇位,還說如果抵禦乾國進攻成功之後,就推翻竊國者,還我們兄弟一個公道。”


    “那就是成功了?”荀燦很開心。


    “算是成功一半了。”岑雙鵬也很開心。“蓮兒呢?”


    荀燦剛想繼續表達一下自己的興奮心情。畢竟她一直期待著岑大鵬成功之後來找她,沒想到岑雙鵬的話題轉變太快,看來他對蓮兒真的動了情。


    “在屋裏。”


    岑雙鵬投給荀燦一個笑容。便快步朝屋裏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荀燦忽然想起九公主的話,讓岑雙鵬喜歡上她。一股涼意襲上她的心頭,她用力甩了甩頭,想把這個念頭甩出去。


    為了不討人嫌,荀燦直到岑雙鵬離開後才迴到屋裏。


    “燦兒,抱歉,把你的點心都給吃光了。”蓮兒一臉羞答答的模樣對荀燦道。


    “哦,沒關係,你喜歡吃就好。”


    看著她的模樣,荀燦就猜到她跟岑雙鵬剛剛有一段愉快的情感交流,看來二人好事將近。


    一連幾日,岑雙鵬跟上班族一樣,準時來荀燦這裏報到,當然不是看她的,荀燦識趣地躲到後院裏去曬太陽,好在天氣一直不錯,沒叫她凍著。


    對於荀燦的體貼,蓮兒終於感到不好意思了,在岑雙鵬又來看她的時候,選擇跟岑雙鵬去外麵幽會,把屋子留給了荀燦。


    這一日,蓮兒剛被岑雙鵬拐走,有人來給荀燦送信,說嚴府出事了,叫她迴去一趟。


    荀燦趕緊去找劉仝告假,劉仝並未追問便準了假,給荀燦派了一輛馬車,送迴了嚴府。


    嚴府議事廳,嚴助正在來迴踱步,劉婉和荀氏分坐主位兩側,麵帶愁容。


    荀燦一進門,嚴助趕緊上前,“燦兒你可迴來了。”荀氏也站起身叫了一聲“燦兒”,劉婉沒動。


    “父親大人,出什麽事了?”


    “說起來是一樁舊案子了,那時候你也在府裏,所以才叫人把你請迴來,幫忙出出主意。”


    原來是中元夜盧婆子慘死一案,本來在趙蝶的運作下,已經平息了,但是不知道盧三棍到底動用了什麽關係,京都府尹牛大人竟重新接了案子,還報備了刑部,大有越鬧越大的趨勢。


    “不是已經結案了嗎?仵作也驗了屍,雖跟我們沒關係,府上也給了賠償,怎麽又扯出來了?”


    “他們想翻案,還說找到了新證人。”嚴助一臉愁容。


    “新證人?誰啊?”荀燦不太了解這裏的律法,顯然她在現代所了解的有關法律的知識在這裏是不適用的。


    “不知道啊。”嚴助做了這麽多年官兒,第一次感覺到束手無策頭皮發麻是什麽滋味兒。


    因為這事兒,他已經埋怨了劉婉好幾遍了,劉婉也知道這事兒她當初辦得不利索,才給一再地禦史府惹來麻煩,此刻正內疚呢,她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有靜靜地坐在那裏,等著嚴助拿主意。


    “盧三棍怎麽告的狀?”荀燦帶了一點兒事不關己的心態,所以還算冷靜。


    “告禦史府殺人害命,賄賂府尹,草菅人命,欺壓百姓。牛大人為了撇清,已經將案子呈交刑部審理了。”


    給牛大人施壓,是荀燦跟趙蝶一起去的,趙蝶跟牛大人說了什麽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此刻,牛大人隻要實打實地交代一下,禦史府就算是徹底洗不清了。


    一想到這兒,荀燦也有些焦急了,雖然當時女扮男裝,若真指認起來,趙蝶不在,她被揪出來的可能性很大。


    現在她的身份是嚴禦史的親生女兒,那她當初的話就是代表著嚴禦史的意思,誰管你那時候的身份是不是個婢女呢?雖然當初趙蝶是主謀,但是現在趙蝶不在,而荀燦的身份又擺在那兒,她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她脫不了幹係,嚴助就別想清白,她這是實打實的坑爹啊!


    “那怎麽辦啊?”荀燦也慌了神兒。


    嚴助的眉頭就沒舒展過,“按說,他盧三棍就算是一個刁民,也不敢跟禦史府對著幹。若說當初盧婆子屍首在,他胡鬧一翻是為了多訛幾個錢。那現在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他還來翻案,就不那麽簡單了。”


    “背後有人主使?”劉婉終於開了口,“夫君,能不能是你在朝堂上得罪了什麽人?”


    “有這可能。我作為前朝重臣,如今又得新皇重用,必然是戳了誰的心,看我不順眼也是正常的。隻是,這背後的始作俑者不揪出來,我們有力沒處使啊。”


    劉婉站起身來到嚴助身旁,“夫君,要不你去求求皇上?”


    “我去怕是不管用啊。現在局勢未穩,皇上就算想從我把髒水裏撈出來,也得顧忌別人的感受啊!除非,我能有更多值得皇上出力的地方。”


    荀燦呆呆地琢磨著嚴助的話,片刻方道:“父親大人,要不我去求求皇上吧。”想必這也是嚴助火急火燎地派人把她接迴來的真實用意。


    嚴助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一臉激動的表情看著荀燦,“女兒啊!你真的願意代為父去求情?”


    不願意,可以這樣選擇嗎?看著他滿含期待的目光,荀燦違心地點點頭。


    她若不去,怎麽消受別人的眼光?對自己的父親若能做到見死不救,那她就會成為人人鄙視的過街老鼠,以後還怎麽混?


    “燦兒,”荀氏含著眼淚走了過來,拉住荀燦的手,“你真是個好孩子。”


    荀燦忽然感覺到自己貌似掉進了三人精心設計的陷阱裏,看樣子在她到來之前,她的一個爹兩個娘就已經排練好了劇情,一步步引著她說出去皇上麵前代父求情的話呢。可是說出去的話還能收迴來嗎?


    嚴府遇到的困難是實實在在擺在那裏的,當初去給牛大人施壓的事,也是她荀燦辦的,既然這個有嘴說不清的麻煩是她惹的,她就當是為自己求情吧,反正去說幾句小話兒也矮不了她。再說了,皇上賣不賣麵子還不一定呢,隻要她盡力去彌補當初辦下的錯事,也算對得起嚴府了。


    荀燦笑對著她的便宜爹娘們,心裏默默地嘟囔著:“趙蝶啊趙蝶,瞧你當初辦的這叫什麽事兒,你跑外邊逍遙去了,姐還得給你擦屁股。”


    遠方,正背著小包袱趕路的趙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阿嚏!這是誰在罵我呢?”(未完待續……)束手就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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