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燦從那送信兒的宮女口中得知,皇上要帶的人有王皇後和景美人,還有幾名文官和武將。


    別人都無所謂,一說要帶景美人,荀燦感覺心肝兒發顫。這出門在外的,論資格,她是一定會跟景瀾住在一處的,就她那個陰狠毒辣的性子,荀燦恐怕不可能活到她的岑大哥來接她了。


    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阻止景瀾同去。荀燦暗暗下決心,可是如何讓皇上舍得將他的新寵放下呢?總不能把自己做成新寵吧?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離十一月初二隻有三天時間了,荀燦的病還沒好利索,放眼宮中,也實在沒個貼心的人去商量這件事兒,看來,隻能寄望於岑雙鵬了。這關鍵時刻,隻能搏上一搏,她和景瀾,都是劉仝的棋子,到底哪顆棋子在岑雙鵬的心裏更重要。


    其實荀燦心裏有很大的把握她會贏,所以才會想著要去找岑雙鵬。


    小安子一去送信兒,岑雙鵬很快就出現在了荀燦的住處。


    當岑雙鵬得知景瀾來鬧過荀燦,還傷了藝兒的時候,他皺了皺眉,當初隻想著景瀾日後會有用處,卻忘了她對荀燦有很大的敵意。可是事已至此,無反悔之地,也隻能多花些心思別讓她們倆內訌了,況且岑大鵬離開時一再叮囑他要照看好荀燦。


    “燦兒,景瀾那邊我去想辦法叫她消停,皇上這邊你出馬。”


    荀燦一聽岑雙鵬讓她去擺平皇上,心裏一陣惡寒,她最不願意做的就是擺平皇上啊。


    “可是……”荀燦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岑雙鵬她跟岑大鵬之間的約定。


    “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就叫藝兒去吧,正好可以讓皇上看看她的傷手。掙得皇上的同情就好。”


    荀燦的心稍微放下一點,原來不是色`誘之計,苦肉計倒是現成的。


    “可是冒然去告狀的話,效果不好。”荀燦的大腦在快速地運轉,她可不想白白便宜了景瀾,既然她主動宣戰,那就給她點顏色瞧瞧。


    藝兒插話道:“娘娘有何好辦法?”


    “你去跟皇上說。就說我的病有些重了。想請個太醫過來瞧瞧。想辦法讓皇上看到你的傷手,然後也別急著說出是誰把你弄傷的,等皇上問你再說。懂了嗎?”荀燦不是不會那些彎彎繞,隻是她不願意那樣做而已。既然被人逼到這份兒上,也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藝兒身居宮廷多年。早就見慣了各種耍手段的事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的。衝荀燦點點頭,道:“娘娘盡管放心,藝兒知道怎麽做,您就擎好兒吧。”


    一旁的岑雙鵬看著主仆二人商議怎麽整治景瀾。心頭劃過一絲異樣,很快消散無蹤,隻是愣愣地看著荀燦。


    藝兒讓荀燦重新躺迴榻上。本就病著的荀燦根本就不用演戲,發燒這事兒本就是上午見好下午接著燒的規律。這會兒功夫太陽已經歪西,她的體溫又上來了。


    當藝兒去正殿找皇上給荀燦請太醫的時候,岑雙鵬並沒有離開,他擔心荀燦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會出什麽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擔心。


    “燦兒,也許你的性子真的不適合在這深宮裏住著。”看著躺在榻上的荀燦一副全力備戰的樣子,岑雙鵬暗暗搖頭。


    荀燦瞟他一眼,道:“為什麽?我哪裏演得不像麽?”


    “嗯。”岑雙鵬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雖然發著燒,可是你的眼睛裏都是精光,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如果皇上真的過來,要能信你病了可就怪了。”


    “啊?我演得那麽假麽?”荀燦有幾分頹廢感,“還以為自己百煉成鋼了呢,原來都是自以為是。”


    看著荀燦失望的樣子,岑雙鵬忍不住笑了,“現在的樣子倒有幾分病態了。”


    荀燦也跟著笑了,“哦,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還真叫岑雙鵬說中了,皇上聽了藝兒的話以後,忙三火四的就來了,岑雙鵬從窗戶瞧見劉棟往西偏殿過來,便從門房後麵的小角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燦兒,你怎麽樣了?怎麽還病著,是太醫的藥有問題麽?”劉棟一邊往這裏走一邊說著。


    荀燦故意擺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可是不善於演戲的她突然想笑,就在努力憋笑的時候一口口水嗆住了,“咳咳……”


    這迴她笑不出來了,咳得滿臉通紅。


    劉棟進屋後也不避諱,直接坐在荀燦的身邊,撫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怎麽還咳嗽上了?”


    跟著劉棟一起進屋的藝兒支支吾吾道:“是,是因為,娘娘她……”


    “到底怎麽了,你倒是快說啊。”劉棟白了藝兒一眼,表達著他的不滿。


    “娘娘被景美人給推倒了,然後還把婢子給推倒了,婢子太笨,沒躲開娘娘,把娘娘給壓在身下了,許是壓壞了哪裏也說不定。”藝兒痛快地把話說完。


    劉棟剛剛是聽藝兒說荀燦的病沒好,需要請太醫過來醫治,啥都沒問直接過來看荀燦了,此刻一聽這病是因為景瀾來鬧事打人引起的,心裏一陣驚詫。


    不過景瀾這幾天的媚功沒白使,這打架的三個事主,景瀾在他心裏是最重的,荀燦第二,最不受待見的就是藝兒,所以,柿子要揀軟的捏。


    “你是怎麽照顧你家娘娘的?竟然讓她受傷?”劉棟衝藝兒發起了脾氣,這有點出乎荀燦和藝兒的意料,他不是該對闖禍的人發脾氣嗎?怎麽會演變成這樣?


    “皇上……”荀燦強忍住咳伸手按住皇上的手,這個時候不使犧牲點色相怕是擺不平了。


    果然,劉棟被荀燦的熱手按住以後,心一下子就柔軟起來,“燦兒,你別著急,有話慢慢說。”


    “皇上,藝兒為了護著我,已經受傷了,您就別怪她了,她的手都摔爛了,就是怕砸重了。可是景妹妹是奔著拚命來的,不問青紅皂白就伸手打人,我又病著,藝兒又不敢把她怎麽樣,所以我們主仆二人就隻能任憑打罵了。”


    荀燦越說越委屈,竟然還掉了幾滴眼淚,這幾滴淚顆顆滴在劉棟的心上,終於燃起了對景瀾的怒火。


    “她還真是放肆!竟然仗著朕對她的寵愛為所欲為!看來不叫她清醒一下是不行了。”劉棟看了一眼藝兒包紮著絹布的手,道:“趕快叫人去請個太醫來,你們兩個好好地瞧一瞧,趕緊養好了病,朕還打算帶你迴去找你娘呢。”


    “謝皇上。”荀燦見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廢話。


    劉棟離開不久,藝兒的消息就不斷地給荀燦傳迴來。先是景瀾被皇上訓斥了一頓,接著已經禁足的林美人被請去了夕顏殿陪她的老熟人胡美人去了,菱香閣裏被禁足的,換成了景瀾。不過皇上到底還是顧念著新人之情,隻給景瀾禁足一個月。


    景瀾被禁足,後`宮的嬪妃們無不拍手稱快,人就是這樣,誰叫你當初那麽得寵了?今天你蹦達不起來了吧?獨霸皇寵的人被拉下來,那麽不得寵的人就都有了公平競爭的機會。所以,華陽殿就如趙蝶剛被囚禁之日一樣,又恢複了各宮娘娘前來請安的熱鬧。


    躲在西偏殿養病的荀燦看著外麵人來人往,心中暗笑,人還真是趨利避害的動物,最知道什麽樣的時機適合做什麽樣的事,她把景瀾從皇上的心尖兒上趕下去,沒一個人來感謝她,都忙著去搶那心尖兒上的位置去了。


    轉眼十一月初二就到了,荀燦的病也基本痊愈,皇上的隨從隊伍剔除了景瀾,新的人選也確定了,就是在冷宮裏待了三年之久的秦妗娥,外加一直病病歪歪的九公主。


    是王皇後提議叫九公主隨同前行的,理由是九公主體弱,正應該去龍遊園避寒。本來她還想叫她的姑母王太後一同前往,但是王太後的一句話打消了她的念頭。王太後說,皇上皇後都走了,誰來看家呢?


    其實景瀾能這麽順利地被懲治,岑雙鵬功不可沒,皇上並沒有親自去審問景瀾,而是派人去打聽事情經過,岑雙鵬隻在傳話的人身上做了功夫,皇上便厭棄了景瀾。事實上,景瀾麵對傳話的人,並沒有出格的言行,相反,她一直是以受害者的委屈狀示人。奈何,話過三遍嘴,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這也是她罪有應得,畢竟荀燦的病和藝兒的傷是皇上親眼看見的。


    而秦妗娥能夠同行,原因很簡單,那些來華陽殿爭奇鬥豔的嬪妃們,隻有秦妗娥去西偏殿探望了病中的荀燦,而這個舉動被有心人傳遞到了皇帝的耳朵裏,劉棟頗感欣慰。都是他的女人,能夠和睦相處,叫他坐享齊人之福,豈不是大快人心之事?


    至於是秦妗娥故意為之還是一時發善心才有的善報,那就不得而知了。


    文武大臣中,皇上選了幾個得力的幹將同行,隨身護衛則是帶的岑雙鵬。除了這些頭頭腦腦,還帶了一千精兵,隨時護駕,而在頭兩天的準備過程中,梁道遠梁大元帥也早已沿途安排好了保駕用的軍隊,此次共調動將士超過兩萬。


    經過上一次救駕,梁道遠可謂如履薄冰,生怕皇上在他手裏出事。但是往往事與願違,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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