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記得接觸啥不該接觸的東西了,章太醫,您給瞧瞧,我這臉還能不能好啦?”荀燦迴避著她不想說的事,詢問她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章太醫撚須沉思,半晌方道:“好是能好,不過這幾日恐怕沒辦法見人了。要不老夫給你開點兒藥吧,睡前塗上,估計不出三日就會好。”


    “哦。”荀燦放心了,謝過章太醫,準備送他離開。


    章太醫收拾好他的藥箱子,臨走前說道:“姑娘,有些東西本身具有一定的毒性,若不慎沾到皮膚上,就會造成皮膚生瘡,嚴重時還會潰爛留疤。一定要小心為上啊!”


    荀燦點頭答應,心下一陣哆嗦,肯定是抹多了,下次一定不能這麽冒失。


    送走章太醫沒一會兒,荀燦瞧見王皇後帶著她身邊的宮女來了華陽殿,在裏邊待了小半個時辰方才離去。王皇後剛走沒一會兒,傅昭儀也來了,在裏邊停留了一刻鍾左右。傅昭儀一走,李妗娥和秦妗娥結伴兒來的,也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趴窗而望的荀燦很是不解,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呢?不過她還是按照和岑雙鵬的約定,用記號將她看到的人和事刻在了竹簡上,等著岑雙鵬定期來取。


    正在荀燦琢磨著皇上的女人們為啥輪番來華陽殿的時候,九公主也來了,直接去了華陽正殿。自打皇上搬迴華陽殿就寢,九公主還沒跟荀燦學過琴呢,聽說是養病來著。荀燦望著那個小小的背影兒,期盼她是來學琴的,這樣也算有點兒事可做。不至於整天這樣趴在窗戶上望天盯梢,閑得要長尾巴一般。


    荀燦估計九公主進去以後也會待上一會兒,正好她趴窗戶也趴累了,便迴到榻上歪一會兒。剛合了眼沒一會兒,就聽見一陣輕巧的腳步聲,伴隨著環佩叮咚的聲音。


    “怎麽大白天的在榻上歪著?”竟是九公主來到了荀燦的房間。


    荀燦聽見九公主那嬌滴滴的聲音一響起,立馬翻身坐起。衝著九公主施禮。畢竟她還沒收到晉封旨意。對於九公主來說,她還隻是個琴娘。


    “啊!”九公主嚇了一跳,“你的臉怎麽了?”她剛剛在正殿裏讓劉棟叫荀燦過去。劉棟說荀燦生病了,她不信,特意過來瞧瞧,來之前也沒問問荀燦得的啥病。結果一進門就看見一臉大紅包的荀燦衝她施禮,把小丫頭嚇了一大跳。


    荀燦見九公主害怕方才記起她的臉現在有多嚇人。“不好意思,嚇到公主殿下了。”


    “找太醫看過沒呀?”九公主年歲不大,卻掛著一臉的關心之態。


    “瞧過了,給開了藥膏。說過幾日就會消的。”


    “本來還想跟你學琴呢,看來是不行了,等你好些再說吧。”讓九公主對著一臉紅包的荀燦學琴。她沒這個勇氣。


    荀燦很想向九公主打聽一下剛才皇後和那些娘娘們為何接連出入華陽殿,可是她再好奇也知道這樣做不合適。不過九公主倒是主動提起這事來了。


    “趙美人被關起來了,各位娘娘又開始來爭寵了,剛剛去見皇兄,他正為晚間去哪兒就寢發愁呢,我也不好再打攪,就先迴去了。一會兒你幫我遣個人去迴一聲吧,我懶得跟她們說話。”九公主對荀燦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荀燦對她也有。


    “公主殿下盡管放心迴去,我一會兒找人幫你傳信兒。”


    “嗯,你好好休息吧,可別吹了冷風。”


    “謝公主殿下關心。”


    待九公主離開,荀燦去隔壁交代宮女迴話,折迴住處,長歎一聲“唉”!男人的情都是這麽薄的嗎?剛關起來一個,就惦記著下一個該去寵誰。


    “哎呦!”荀燦迴屋的時候腳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拾起來一看,是一塊鵪鶉蛋大小的翠綠色的石頭,裹在金絲變成的絡子裏,掛繩上麵的繩結開了。


    “肯定是九公主掉的。”荀燦拿著石頭便追了出去。來至院外,問了侍衛九公主離開的方向,荀燦一路小跑去追趕,她可不想擔了賊名。


    追出沒多遠,就看見九公主的嬤嬤正蹲在地上掐九公主的人中呢,一邊掐一邊喚她。


    荀燦跑到近前,問道:“嬤嬤,出了什麽事了?”


    那嬤嬤連看都沒看荀燦,見掐人中不管用,就開始在九公主身上摸索。


    “哎呀!糟糕,石頭怎麽不見了?”


    “是這塊石頭嗎?”荀燦將石頭遞給嬤嬤。


    “是,原來是掉在姑娘屋子裏了,我說怎麽好模好樣兒的,走著走著突然就摔下去了,虧著我手快接住了,要不然這下可就摔慘了。”


    那嬤嬤將石頭接過去,重新給九公主戴在身上。


    荀燦正納悶這石頭跟九公主摔倒有什麽關係呢,就見九公主悠悠醒轉過來,看著二人,“我怎麽了?”


    那嬤嬤由憂轉喜,“公主怎麽這麽不小心,這保命的石頭怎麽可以隨便放呢?”


    “哦,原來是它掉了。”


    嬤嬤扶起九公主走了,留下滿肚子疑惑的荀燦,迴想起煉丹房玄清的話,看來這塊保命的石頭跟她那個可以做夢預知的石頭都是不世出的寶貝啊。寶貝也是別人的,況且自己又不需要用石頭保命,荀燦感歎一會兒就迴華陽殿去了。


    剛一進院門,一名宮女正往外走呢,見到荀燦就道:“姑娘去哪兒了?皇上召見姑娘呢。”


    “哦,我去取琴。”


    “不用帶琴,皇上就叫你一人兒過去。”


    荀燦有些忐忑,這是要讓自己盡美人的義務嗎?磨磨蹭蹭地走進華陽正殿,卻見劉棟大白天的正在飲酒。


    劉棟招唿荀燦坐到他旁邊,“斟酒。”


    荀燦默默地提起酒壺給劉棟斟滿酒樽,然後輕輕放迴桌上。


    劉棟端起酒樽一仰脖兒倒進了喉嚨裏,“再斟。”


    荀燦又給他滿上一杯,他又一口幹了。


    “你會不會怪朕把你姐姐關了起來?”劉棟並不看荀燦,醉眼迷蒙地盯著麵前空了的酒樽。


    荀燦搖搖頭,她也不敢怪啊。


    “哈哈……”劉棟大聲笑了起來,這笑聲讓荀燦直起雞皮疙瘩,她頭一次見到男人這個樣子,有些害怕,害怕他不由分說撲上來。其實荀燦多慮了,此刻她頂著一臉紅包,劉棟可沒那麽重的口味。如果她多想一想,自打她進了屋劉棟隻遠遠瞥了她一眼就再沒看她,就應該明白劉棟已經知道她的病是啥了。


    “他們逼著朕處置你姐姐。斟酒。”


    荀燦一激靈,給劉棟倒滿。


    劉棟這一次沒有喝幹,隻雙手握著酒樽,十指泛白,“他們要朕出兵抓捕夜豹門的人,還要朕給你姐姐上刑,讓她交代夜豹門的眼線,他們要把朕的美人叫到刑部去問罪!他們欺人太甚!”手一抬,那杯酒又倒進了喉嚨裏。


    荀燦心裏犯嘀咕,剛剛明明九公主說劉棟在糾結晚上去哪個宮裏過夜,怎麽此刻卻在借酒澆愁呢?看來不光是女人的心思難猜,男人的心思也難猜啊。


    “那皇上打算怎麽處置姐姐?”荀燦沒敢大聲問。


    劉棟並未直接迴答,“他們還要朕把你也一並問罪,是你姐姐和嚴大人力證你們不是親姐妹,而你也不知道夜豹門的事,你才躲過一劫。”


    劉棟把空酒樽往前一推,荀燦識趣兒地給他斟滿。


    “朕已經派人去舞陽尋你的母親了,如果能找到人證,那你就安全了。可是,朕的蝶兒……”劉棟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


    “想哭就哭吧,沒人會知道。”荀燦很順溜地講出了上輩子聽過的一句歌詞。


    “朕不想讓蝶兒受刑罰之苦,所以……”


    荀燦心裏有極其不好的預感,難道皇上打算殺了趙蝶?


    “後日押赴法場,梟首示眾。”劉棟痛苦地說出了這句話,便伏在案幾上嗚咽起來。


    “哐啷”,荀燦一哆嗦,碰倒了銀質的酒壺,壺蓋掉在桌子上,壺裏的酒順著壺口和壺嘴兒流了出來。


    荀燦突然感覺麵前這個男人很讓她反感,懦弱無能,優柔寡斷,膽小怕事,所有負麵的詞匯一個一個流出她的腦海,貼到了劉棟的腦門兒上。


    她表情木然地站起身,衝著劉棟施禮,“我可以去看看姐姐嗎?”


    劉棟並不抬頭,帶著哭音道:“在押在刑部死囚牢,你看不到的。”


    荀燦皺了皺眉,她開始瞧不起眼前這位皇帝,這男人怎麽這樣啊,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隻會在這裏無用地哭泣,真夠娘的!


    雖然滿腹怨氣,可是她不能講出口,見劉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荀燦默默轉身離去。她的心中在咆哮:哭吧哭吧,哭死也沒用!廢物一個!


    荀燦的心底再次升騰起強烈的願望,她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好自己,不用依賴別人的保護!


    可是在這個男人掌控的世界裏,她一個小小的琴娘,如何能夠變成她想要的那樣子呢?


    走至殿門口的荀燦駐足迴頭,看了一眼依然在痛苦的劉棟,堅定地邁出了門檻兒。看來暫時來講,她的處境是安全的。


    剛一出門,正撞見王皇後帶著依香迎麵走來,看見荀燦,王皇後一臉的從容,依香可就沒那麽淡定了,驚訝地低唿出聲。


    “給皇後娘娘請安。”荀燦側身施禮,讓開進門的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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