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蝶用劍製住的蒙麵黑衣人用手撐地想要坐起來,趙蝶手上加力,壓在他脖子上的劍明顯彎曲,劍尖兒已經挨在了黑衣人的蒙麵巾上。


    劉棟衝趙蝶一揮手,趙蝶鬆了手上的力道,圍著黑衣人挪了幾步,站在了靠劉棟一側,隻要她再跨一步,就可以正好擋在劉棟和黑衣人中間,但是為了讓劉棟看清黑衣人,她並未跨出最後一步。


    待黑衣人麵朝劉棟坐好時,劉棟道:“把麵巾摘了,讓朕瞧瞧你長什麽樣?”


    黑衣人倒是沒有反抗,把麵巾摘掉了,脖子上是冰涼的劍,他的動作很輕緩,似乎是怕趙蝶突然下殺手。


    “說吧,是誰致使你來行刺朕的。”劉棟問了第二遍。


    那黑衣人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隻見他的嘴巴突然張開,一顆小小的星鏢瞬間飛出,直奔劉棟的咽喉。


    趙蝶見黑衣人又出殺招,身形一動,一步邁到黑衣人與劉棟之間,拿劍的手也沒閑著,腕子一抖,黑衣人的脖子上便被挑開了口子,殷紅的鮮血如箭噴出,濺了趙蝶一身一臉。


    須臾,血停止了噴射,黑衣人“咣當”一聲朝後倒去,嘴唇青紫,雙目圓睜。他吐出的那枚星鏢正釘在趙蝶的左手腕上,隻露出半截兒鏢尾。


    趙蝶感覺左臂開始發麻,“嘡啷”一聲軟劍落地,右手死死地掐住左胳膊。


    白皙的手腕上淌出了黑色的血液,那枚星鏢是帶毒的。


    本來以為穩操勝券的劉棟見到此刻的突發變故,一時間有些傻掉了,一旁的荀燦驚唿一聲“姐姐”衝到了趙蝶麵前。


    “快,去他身上翻解藥。”趙蝶的聲音透出無力,看來這鏢上的毒效力很強。


    荀燦瞬間嚇哭了。但是頭腦還沒徹底蒙掉,顧不上害怕那些黏糊糊的血,伸手去檢查黑衣人的身上是否攜帶解藥。


    時間一點點流逝。趙蝶的眼前越來越模糊,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荀燦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這黑衣人身上根本就沒發現任何東西。


    “沒有啊!怎麽辦,怎麽辦啊?”荀燦依然不死心地再摸一遍黑衣人身上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依舊一無所獲。


    “咣當”一聲,趙蝶也摔倒了,好在還沒暈過去。


    劉棟終於反應過來了,一下子衝到趙蝶身邊,臉色比趙蝶還要慘白,“蝶!挺住。朕帶你去尋禦醫!”


    說著將趙蝶橫抱而起,大步朝著包間外走去。


    荀燦抹著鼻涕眼淚從地上站起,狠踹了黑衣人的臉一腳以泄私憤,不想竟然從他的嘴裏掉出一枚很小的金屬小球。


    荀燦揀起小球一捏,“啪”一聲小球彈開,裏麵滾出一粒藥丸。看來剛剛他打算自己吃了這枚藥丸的,不過趙蝶的手太快了,他沒來得及咬開小球就掛了。


    “我找到了!”


    瞬間的大悲大喜讓荀燦有些暈乎乎的,哭一下笑一下跌跌撞撞往外跑去追劉棟,剛出包間門就愣住了。


    兩名黑衣蒙麵人一邊一個。都用劍架在劉棟的脖子上,此刻劉棟背對著荀燦,她看不到趙蝶的狀態。不過估計情況不會樂觀。


    “你們……”荀燦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瞪著大眼睛看著那兩名黑衣人。


    “沒你的事,滾一邊兒呆著去。”從蒙麵巾下發出的聲音並不十分清楚,可是荀燦依然聽得很清楚。


    荀燦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勇氣,兩步衝到那個叫她滾一邊兒去的黑衣人麵前,使勁兒推搡了他一下,嘴裏嚷道:“叫誰滾呢?怎麽就沒我事兒,我姐姐中毒了,再不救她就死了。她要是死了我就讓你償命!”


    根本不管自己說的話能否兌現,荀燦隻是想把剛剛收到的驚嚇一股腦發泄出去。


    叫人驚奇的是那名黑衣人被她一推並未做出對荀燦不利的事來。而且還朝被劉棟抱在懷裏的趙蝶臉上掃了一眼。


    此刻趙蝶已經掙不開眼了,雖然還有一絲神智在。但明顯再不施救的話就真的來不及了。


    荀燦見推搡了黑衣人一把他卻並未還手,膽子更大了幾分,又使勁兒推了他一把。


    “走開,我要給姐姐吃藥!”


    貌似這是什麽天經地義的理由一般,荀燦就那麽放肆地講了出來,那黑衣人真的被她推得後退了一大步,劍也從劉棟的脖子上拿開來。當然,另一側的人依然用劍威脅著劉棟的生命。


    荀燦行至趙蝶身前,將翻出來的藥丸塞進了趙蝶嘴裏。已經到了這份兒上,完全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哪裏還顧得上管這藥到底是不是解藥呢?


    當藥丸入口的一刻,趙蝶似乎又萌生出強烈的求生欲望,用力睜開了眼睛,嘴巴動了兩下便把藥丸噎了進去。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毒也一樣,哪有好那麽快的,趙蝶吃過藥再次無力地閉起眼睛,別說現在劉棟的生命受到威脅,就是那把劍馬上要抹了她的脖子,她也隻能生生地受了。


    看著趙蝶依然打不起精神,劉棟心急如焚,此刻他的嘴唇都幹了,一雙快要噴火的眸子緊緊盯著懷裏的人。


    身為皇帝,心裏裝著一大幫女人,對他來說是正常的,可是試想一下,若懷裏的人換成他其他的女人,或許他不會這樣心急。


    他能感受得到別的女人對他的感情裏更多的是懼怕,甚至還摻雜著其他的目的,而趙蝶給他的感覺,隻有純純的愛,無欲無求。叫他怎能不珍惜?


    “朕不知道你們今天為什麽要行刺,但是朕知道,你們的目標是朕。請讓我把蝶兒送到醫館去好嗎?我不希望她死。”劉棟長這麽大,第一次開口求人,求的還是想要他命的人。


    荀燦看著吃了藥的趙蝶依然一副懨懨的樣子,加之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姐姐,你要挺住啊,千萬不能死,你不是說要過好日子嗎?怎麽剛過了沒幾天你就過夠了嗎?”


    被荀燦推開的黑衣人道:“不行,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你把你懷裏的人放在這裏,跟我們走一趟!”


    這是公然綁架皇上啊,看來他們也知道剛剛劉棟派走了幾個人,擔心他們迴來,這才不敢輕易逗留。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不知道這是誅九族的死罪嗎?”荀燦猛然轉身,朝著那個說話的黑衣人一聲大吼。


    黑衣人並不理會荀燦,盯著劉棟的眼睛,沉聲道:“兩個選擇,放下你懷裏的人跟我們走一趟,要麽,你們三個今天就都留在這兒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劉棟略一猶豫便放下了趙蝶。


    “燦兒,好好照顧你姐姐,去讓店家請個大夫來,然後迴宮。”


    “皇上!”荀燦也顧不得掩飾什麽了,反正劉棟都“朕朕”的好幾次了。


    這一嗓子瞬間吸引了其他包間裏客人的注意力,可是黑衣人並不給大家反應的時間,兩名黑衣人一邊一個,架起劉棟便飛身離開。


    當有客人探頭探腦往外瞧熱鬧的時候,走廊裏隻有荀燦蹲在趙蝶身邊掉眼淚。有膽大的上前過問,看到一身一臉血的趙蝶,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便驚叫著逃迴包間了。


    不多時,官府的人來了,應該是店家見這邊苗頭不對報了官,可是官家來的速度永遠比壞人慢一步,荀燦在懷疑他們是不是故意等著來收屍的。


    好在荀燦身上帶著腰牌,就是備著迴宮時好進宮門的,幾位官差見是皇家的人,當時收了叫囂的架勢,恭謹起來,又幫荀燦搬人,又幫著送醫館的,最後連府尹牛大人都趕到了醫館親自問疾。


    一見是荀燦和趙蝶,想起前兩個月見過此二人,那時她們還是代表著禦史府去給他送了錦囊妙計,斷了中元夜盧婆子慘死的官司,如今竟然是皇上身邊的人,更加不敢小覷,恭謹到就差沒給荀燦叩頭了。


    當牛大人問起趙蝶是如何受傷的時候,荀燦隻說遇到歹人行兇,傷了她姐姐,並未提皇上被壞人劫走的事,這事怎麽能滿大街宣揚呢?搞不好會出大亂子的。


    趙蝶在醫館大夫的救治下,情況穩定了下來,隻是依然昏睡。


    牛大人問荀燦何時迴宮,他將親自送二人迴去。荀燦知他不過是想邀功而已,可是出來時三個人,現在缺了個最重要的人,她怎麽能立即迴宮呢?迴宮後她要怎麽交代?跟皇上他媽說,還是跟皇上他媳婦兒說?無論跟誰說,恐怕都是個死罪難逃!


    荀燦一琢磨,道:“牛大人,本來我們姐妹二人是得了皇上的恩準,迴禦史府小住幾日的,可是行至凝香居,也怪我貪嘴,非要去喝杯茶,不想卻出了這檔子事兒。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恐怕再也不會準許我們姐妹出宮了。”


    “下官明白!”牛大人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後道:“下官這就送兩位姑娘迴禦史府,至於今日之事,打死老夫,也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一句的。”


    “牛大人英明,牛大人今日之恩,我姐妹一定謹記在心,他日若有需要我姐妹幫忙之處,牛大人盡管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二人客套一番,牛大人便雇了馬車,將二人拉往禦史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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