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在平流王府中實在是悶得慌,他提議三人出去走走,劉木枯搖頭表示自己病了,不能出去吹風,曹都則是個最喜歡享福的人,躺在平流王府就沒打算出門,柳易隻好獨自帶上木劍,穿好狐裘,一人出門。


    天下小雪,玲瓏城的街道上熱鬧不減,整個街道上滿是行人,街道上空則是飄蕩著柴火燃燒的青煙。


    柳易在街道上四處打量著市井中有意思的事情,如同豹子地毯式搜索它的獵物。


    玲瓏城遍地衣冠,也有很多的遊俠兒,世上的每個人都有個崇拜對象,世家崇拜千年世家,江湖小門小派崇拜高門大派,遊俠兒則是崇拜劍仙刀聖槍神。


    此時,街邊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內蓄不上水,長年的肥沃淤泥孕育下,塘底長滿了蒿草,池塘邊立著一塊險峻的巨石,是小孩子翻不上去,大人則是礙於顏麵不想翻上去的那種巨石,現在石頭上躺著個瑟瑟發抖的年輕人。


    石頭上躺著的年輕人一隻手當作枕頭,一隻手拿著一本泛黃的書籍,二郎腿式地躺在石頭上,年輕人隻穿了兩三件衣衫,外麵是一件灰色的棉衫,從外衫來看,內衫好不到哪裏去。


    看得出來,石頭上的積雪是那個年輕人掃下的。


    柳易將木劍跨在左腰,左手翻手握著劍柄往下一壓,柳易身形輕如鴻毛般一步跨上的巨石上。


    年輕人要不是實在太窮,也不敢在大冷天做這種守株待兔的勾當,他見到柳易停在身旁,起身抱拳笑道:“在下紅楠快劍古莫月,敢問仁兄作何稱唿?”


    柳易輕笑道:“柳易,想必紅楠是個縣吧,不知是那個郡的轄縣?”


    古莫月笑容尷尬,慌忙掩飾道:“正是上艾郡轄縣。”


    柳易望向古莫月手中的那本古籍,古莫月下意識地將書藏在後麵,他隨後望向柳易的穿著打扮,掩著笑將書籍遞給柳易。


    柳易如古莫月一樣,雙手接過書籍,奉若至寶。


    柳易翻書很快,看完後捧腹大笑,一邊笑一邊撕書。


    古莫月一臉肉疼道:“柳少俠為何撕我秘籍?”


    柳易哈哈大笑道:“秘籍,你買了多少錢了?”


    古莫月道:“四十兩上等貨色的白銀。”


    柳易哈哈大笑,拍著古莫月的肩膀拆穿道:“大兄弟,你被騙了,這就是本很蹩腳很蹩腳的劍招,我勸你別看了。”


    古莫月慌張地將散落滿地的紙片撿起來收集好,一臉肉疼道:“柳少俠害苦我了。”


    柳易已經準備離開,笑道:“我先走了。”


    柳易說完一步下了巨石,古莫月現在才看清了柳易的身法,大聲喊道:“柳少俠請留步。”


    柳易不迴頭也不停下,鞋子踩在積雪上,“酷酷”作響。


    柳易在街上閑著晃蕩了一會兒,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柳易翻上牆頭坐著觀看,喲,小院的土夯泥牆上已經坐了不少人。


    柳易隻見內裏除了一家三口,還有兩人,一僧一道,蓮花冠明黃道袍道士尖嘴猴腮,罵聲最為狠毒,紅僧袈裟的胖和尚最笨,冷冷地迴上一句。


    道人朝著和尚那邊吐了一口唾沫,一橫桃木符劍,罵道:“貧道本是道家真人,自然不跟你個老禿驢胡鬧,貧道說的你怎麽不信呢,齋醮是我道家的法事,與你們禿驢無關,別他娘的搶生意。”


    和尚噎道:“身無金絲銀線的道袍就齋醮老僧也忍了,剛才你念我佛家的《心經》作甚?”


    柳易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呀,真是有趣,兩個都是真的,還是一真一假,或者兩個都是假的?”


    旁人解惑道:“兩位都是得道高人,都是真的呀!”


    柳易笑道:“我見過很多真和尚,也見過很多真道士,這兩個我看都是假的吧?”


    兩位都被吸引了,同時指向柳易,罵道:“你小子怎麽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柳易玩世不恭道:“那要看你們能不能接近我。”


    柳易說罷跳進院子中,兩人果然中了他的激將法,快步朝他掠來。


    柳易拔出木劍,滿臉笑意,準備迎敵。


    老道士朝柳易平勾了一拳,柳易身形往後一揚,笑道:“就這點功夫。”


    和尚袈裟一抖,蹲下馬步拉開拳架,左手結佛家無畏印,右手掐著桌上念珠,腰身一扭,右手肘擊推了出去。


    柳易身形朝左邊一扭,雙手抱劍朝右邊推去,和尚勢大力沉的一擊被他推騙了出去,柳易笑道:“看來老道長的功夫不如大和尚呀!”


    道人聽後一怒,抽出背上的銅錢劍,腳下輾轉騰挪往前,一劍前刺,側拉,柳易先是用手袖擋住道人前刺的一劍,隨後側身用袖口摩擦卸去道人側拉的一劍。


    柳易笑道:“老道長這一劍還湊合。”


    和尚提議道:“咱倆一同出手吧。”


    道人聽後點頭道:“貧道就不信咱倆出手還收拾不了這個小癟三。”


    和尚將脖子上的佛珠掛在手中,也不見和尚如何作法,佛珠在和尚手臂上快速旋轉,道人丟了稱手的銅錢劍,湊出腰間的桃木劍道:“出手。”


    柳易見和尚和道人洶洶而來,他的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一臉沉重。


    道人的桃木劍轉瞬即至,重如千鈞。


    柳易橫劍在肩上格擋住了道人力劈華山的一劍,桃木劍竟然比銅錢劍重了很多,柳易被壓了跪在院中,撣起了一地的塵土。


    和尚的佛珠已經接近柳易的左肩,柳易奮力站了起來,佛珠狠狠地砸在了柳易的左肩上,柳易提膝撞向和尚的胸口,和尚被撞了倒退幾步。


    柳易右肩望向一卸,道人的桃木劍順著柳易的肩頭落了下去。


    柳易後退了幾步,木劍往前一橫,笑道:“再來。”


    和尚和道人對視一眼,笑道:“再來就再來。”


    柳易右手握劍,左手以掌撫住劍身,平推木劍向前衝鋒,一僧一道如臨大敵。


    和尚起身丟掉累贅的袈裟和佛珠,露出一身碩壯的腱子肉,此時的和尚如同金剛降臨,怒目如火。


    道人以金雞獨立姿勢站定,提劍與柳易一樣,一手握劍,一手以掌撫住劍身,平推向前,不過兩者還是有點不同,一靜一動。


    柳易向前衝了四步,一飛而起,接近一僧一道的時候柳易木劍往右劃去。


    和尚揮拳格擋,道人則不一樣,他手中的桃木劍斷成了兩半,是順著長的方向裂成了兩半。


    道人驚懼道:“還好沒練出劍氣,否則你我這迴栽了,被人一劍封喉,說出去都臊得慌。”


    柳易低頭道:“阿彌陀佛。”


    道人向柳易抱拳道:“是貧道和禿驢輸了。”


    一僧一道轉身離開,兩人吵吵著剛才是誰用的招式不對。


    老和尚氣唿唿道:“你個牛鼻子開始還想著藏拙呢,早點抽出桃木劍的話咱們能一招製敵也說不準。”


    道人迴罵道:“你的第一招也錯了呀,貧道曉得你擅長拳上功夫,第一招怎麽用了肘擊?”


    和尚想了想道:“對啊,好像我也錯了,算了,,咱倆大哥別說二哥,都差不多。”


    柳易跳上牆上,喊道:“二位沒想清楚我隻是來勸架的嗎?”


    道人迴道:“你小子的勸架功夫不怎麽樣,一不小心變成打架了。”


    和尚雙手合十道:“能為施主做磨刀石,貧僧榮幸之至。”


    吆喝的人很多,打賞的人很少,柳易沒吆喝讓人捧錢場,看熱鬧的眾人見熱鬧已經完了,三三兩兩散去,柳易又是孤身一人處在陌生的人群中。


    柳易接著往前走,不知不覺走進了街道寬大的大街,這條街上住著的都是高門大戶,商販擺攤也不會擺到這裏,這條街在這個清冷的冬日顯得更加冷清,除了柳易外,隻有個拿著根破結竹竿的小乞丐,還好,兩人都不太孤單。


    小乞丐有些慌張地跑向前麵,他有點擔心柳易搶先一步敲開那家他那過很多吃吃食的大善人家的房門,小乞丐拖著竹竿上前敲響那個大善人家的房門,柳易毫不在意地往前方走去。


    小乞丐敲門越來越激烈,門內終於有人不耐煩地開門了,老門房見又是這個叫花子,沒好氣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咱們還是少做些求神送鬼的陰陽事,鬼神見到咱家能吃上便宜食那還不天天往家裏來呀!見到叫花子也不能太心善,一樣的道理。”


    小叫花並不言語,伸著的破碗也不縮迴來。


    門房道:“你走吧,今天老爺待客,現在依然在喝茶,還沒吃飯,你來早了,並沒有剩菜剩飯。”


    小乞丐並不走。


    門房伸手推他,勸道:“咱可是大戶人家,你別來這裏礙眼,晚上再來。”


    小乞丐好像沒聽見門房說話一樣。


    門房無奈地搖搖頭,昧著良心關門。


    大門大戶裏門房的灰色收入可不低,宰相門前三品官,門房從來是油水足地位高的位置,很多人盯著呢,現任門房處處小心,沒想到百密一疏,在這件事上出了差錯了。


    門房進門後,早有盯著這個位置的家丁向老爺打小報告了,屋內,紫髯的老爺正在招待一個白衣貴客,這位儒林大賢可是來自穹廬書院的,就算老爺也要處處陪著小心。


    老爺問道:“什麽事?”


    家丁道:“有個小叫花子堵在了咱家門口,代門房沒趕他走呢!”


    儒林大賢眉頭皺了一下,老爺吩咐道:“你去處理吧!”


    家丁答道:“好咧。”


    家丁退出屋門,前望拆房撿了根手臂一樣的柴火,一個人氣勢洶洶地趕往府外。


    家丁揚起木頭就朝小叫花大腿上乎了上去,小叫花發出一身淒厲的慘叫。


    柳易迴頭時,小叫花已經被家丁丟在了巷子外。


    柳易剛想迴頭,巷子外湧進了至少百多個叫花子,他們圍堵了那個家丁,家丁慌忙逃進府內,一眾叫花子將府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柳易退著走在街道上,感歎道:“大麻煩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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