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說完走了,魏蕭山和魏清河膛目結舌,慌忙派人跟上。


    建子城世家林立,遍地衣冠,行錯一步,走錯一步都是大禍,柳易三人百無禁忌,獨樹一幟。


    柳易看了會兒雜耍,捏著下巴笑道:“要是我以後練劍不成,也來做雜耍行當。”


    百裏青青輕笑道:“你就想吧,基本不可能。”


    柳易看夠後輕笑道:“走了,先幹正事吧,正事沒幹覺得膈應。”


    三人走向蘇家府邸,不一會兒就到了。


    柳易上前還未開口,富態的門房問道:“何官何職?”


    柳易膛目結舌道:“無職位。”


    門房抬眼剜了柳易一眼,冷聲道:“無官無職你見什麽少爺,您請迴。”


    宰相門前三品官,柳易自嘲道:“以前的蘇羅還不是宰相呢,更何況現在蘇羅都死了幾年了,怎麽現在蘇家門房還這麽得瑟。”


    蘇府內門房很奇怪,今天怎麽和以往不同呀,蘇家府邸基本沒白衣前來叨擾,怎麽今天來了三個呢?


    門房覺得此事很要緊,得趕緊去稟報一聲,大少爺心善,就算自己得罪了他,他也會安慰幾句,絕對不會讓他丟飯碗。


    門房想通了一切,開始出門打聽柳易三人,想著若是他們身份夠大,自己不但沒罪過,反而有功。


    門房到底是個男人,第一個向百裏青青打聽道:“這位姑娘,請問您是什麽身份?”


    百裏青青一眼都不看他,抱著劍如同寒梅立於風雪。


    門房賠罪一聲,朝曹都問道:“這位公子什麽來頭?”


    曹都樂得門房吃個閉門羹,笑而不答。


    門房一拍手心,決定自己對剛才的事既往不咎了,望向柳易,笑問道:“公子什麽來頭?”


    柳易一臉輕笑道:“這位是百裏青青,隻要老人家經常喝酒喝茶應該都聽說過,對,這就是說書人口中得女子劍仙。至於這位公子呢,身份說出來能嚇死你,他叫曹都,不知您家裏女兒用不用他家的胭脂,我呢,身份不咋地,扯張虎皮當大氣:玄空山道家清靜真人唯一的弟子。”


    柳易的三句話聽得門房冷汗連連,三人的身份都有資格登上蘇家府邸,極有資格。


    門房如同忘了自己多大年紀了,一溜煙跑進府裏,都沒來得及照顧三人。


    不一會兒,蘇家長孫蘇敷絲巾束發,白衫而來。


    蘇敷麵帶微笑道:“是我蘇家怠慢了三位,蘇敷向三位賠罪了。”


    百裏青青萬年不理任何人,在柳易麵前曹都也懶得說話。


    柳易向蘇敷行了一禮,笑道:“大少爺親自前來迎接,柳易受不起。”


    蘇敷伸手邀請柳易三人,輕笑道:“你柳易受得起,百裏姑娘和曹老板也受得起,在你們三位麵前,我蘇敷身份倒顯得矮了一截。”


    柳易開門見山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也是有事才來你們蘇家。”


    蘇敷處事滴水不漏,慌忙招唿道:“三位的到來,蘇府蓬蓽生輝,柳公子說到有事才來蘇家,我想著什麽時候柳公子三人路過弘桑郡也會到蘇家一趟,那就更好了。”


    柳易輕笑,“不論是咱倆的交情,還是我與蘇家的香火情都沒到那個份上。”


    蘇敷打哈哈道:“柳公子可謂直截了當,蘇敷喜歡柳公子這種性子。”


    柳易抱拳道:“大公子抬愛了。”


    大家族的席麵那是隨叫隨到,廚房裏隨時都在忙著。


    一行人到了的時候剛好是晚飯時間,柳易三人走過了九曲迴廊的蘇家府邸,桌子上席麵已經擺好了。


    蘇敷招唿眾人落座,柳易有話不說心裏難受,笑道:“蘇少爺沒人陪不少人吃飯吧?”


    蘇敷哈哈大笑,噴飯滿案。


    柳易開口道:“柳某不知魏清河怎麽得罪了蘇少爺,受人之托,柳易前來說和。”


    蘇敷歪著頭想了一陣,實在沒想起是誰來了,問道:“柳公子說的魏清河是誰呀?”


    柳易哈哈大笑,“大少爺貴人多忘事,盛威鏢局大鏢頭魏蕭山的長子魏清河。”


    蘇敷恍然大悟,“柳公子說的是那個年輕人呐,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那天夜裏不過是意氣之爭罷了,混紈絝這一行挺難的,所有人都要一爭到底沒錯,那天夜裏我贏了,其他事情自然忘了。”


    柳易一下子就想通了問題的關鍵,笑道:“蘇少爺忘了並不代表其他人也忘了,有心人不但記得,痛打落水狗的功夫也很了得。”


    蘇敷哈哈大笑,“這正是問題的關鍵之處。”


    柳易輕笑,“柳某倒是有個法子,不過說出來跌了蘇公子的身份,不知道蘇公子有沒有其他主意?”


    蘇敷毫不介意,用湯匙喝了口清湯,笑道:“柳公子直說吧,柳公子都替那小子說情了,我要是不答應感覺有點不通情理。”


    柳易笑道:“蘇公子與他結一段交情如何,蘇公子與他結伴同遊一下子即可,比如公眾場合一起強搶民女啊、鬥狗狎妓什麽的都行。”


    蘇敷哈哈大笑,“柳公子真是好算計呀,好像天下的好處都讓柳公子掙去了,得寸進尺,我們就跟在後麵吃灰呢。”


    柳易正色問道:“蘇公子如何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蘇敷道:“好好好,都答應了。”


    柳易滿意大笑。


    蘇敷哈哈道:“柳公子看上蘇家的什麽都隨便拿吧,剛才我說過了,‘都答應了。’”


    一頓飯,百裏青青吃得是溫文爾雅,曹都則不同,好幾個月沒吃過飽飯了,開胡吃海塞。


    百裏青青吃飽之後柳易也不管曹都,起身道:“大事談妥了,我等也該走了。”


    蘇敷也不作過多挽留,起身送至門外。


    柳易三人走了,蘇敷一直望至柳易三人走到街盡頭。


    門房勸道:“少爺該迴屋了。”


    蘇敷申請自然望向西下的夕陽,笑容和煦道:“壓十分之一的賭注在柳易的身上,大了不敢包贏,小點的話損失小,若是贏了錦上添花也算個好事。”


    跟著出來的管家聽後十分驚奇,嚇了一跳,問道:“大少爺,你決定了?”


    蘇敷點頭,“決定了。”


    管家應聲道:“知道了,小的馬上通知家族開門決定。”


    蘇敷守著大門哈哈大笑,爽朗道:“蕩氣迴腸的開國事跡喲!真不知道此生能不能經曆一迴。”


    管家搖搖頭,自家公子總覺得活在太平盛世不好,一心想做從龍之臣,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他不知道現在的盛世其實是很多人追求的,他不知道那些活過了一次又一次動亂的老人有多麽珍惜現在這樣的生活。


    管家管的是整個蘇家,大少爺並不歸他管束,所以管家對於蘇敷的賭博,並不在意,或者說有心無力。


    自從蘇羅老柱國死了,蘇家除了享受祖蔭的那幾個人,其他的都已經不再做官趕考了,現在的蘇家多置土地,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的耕讀世家,現在的蘇家該將賭注壓在誰的身上,最為重要。


    柳易迴到盛威鏢局不久,蘇敷坐著馬車前來,柳易三人又跟著蘇敷和魏清河去尋花問柳去了。


    蘇敷特意邀請魏清河與他同在一架馬車上,魏清河稍顯拘束,蘇敷則是當作沒人一般,笑問道:“盛威鏢局的收入如何?”


    魏清河抱拳答道:“前麵發展很好,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接到夥計了。”


    蘇敷賠罪道:“那迴的事對不住了。”


    魏清河趕忙擺手,大著舌頭說道:“沒有的事,是清河有眼不是蘇公子。”


    蘇敷知道這個年輕人了,抱手歪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柳易三人坐在一輛馬車中稍顯擁擠,不過再擠也是柳易和曹都相互擠壓,跟百裏青青沒什麽關係。


    三人一路無話,到了那座飄香樓,百裏青青輕車熟路自去聽曲,柳易也跟著百裏青青去了,曹都則是百無禁忌,跟著蘇敷他們上樓尋花問柳。


    尋花問柳的三人都是一丘之貉,輕車熟路,雖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到底三人品味都不錯,沒有喜歡豆腐渣的。


    樓上的三人酒力漸微,酒意正濃,渾身出汗後敞著衣襟趴在欄杆上聊天打屁,三人野心都不小,身後各依著兩個軟糯的身子。


    曹都笑道:“還是這樣的生活好呀,現在就想著銀子,其他享受的事都忘了,唉……”


    魏蕭山輕笑道:“曹兄這有何難,來我盛威鏢局常住便是,怎麽享受生活都成。”


    曹都和蘇敷皆有意無意地望向這個口不擇言的愣頭青,苦笑著搖頭。


    屋子下的柳易問道:“百裏姑娘,你說魏清河這小子值不值得相交?”


    百裏青青微笑道:“不值得。”


    柳易點頭道:“這個年輕人呐,情商太低了。”


    百裏青青道:“人嘛,喜歡給別人安插命運的,都不是好人。”


    柳易笑道:“盛威鏢局的那部分錢我想讓蘇家幫忙運送,蘇家樂得我欠他兩個人情,現在的蘇家跟我隻能講越用越多的人情,沒有香火情那迴事,我還配不上,何樂而不為。”


    百裏青青正眼望向柳易,微笑道:“現在的你呀,是個做大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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