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燒毀的旅店處在外城區的一角,在軍隊出麵幹涉之後,出來湊熱鬧的人們已經散去,連原本在街口做生意的小販們,也被趕到了相鄰的街道上。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之下,此時的街道,顯得格外冷清。


    多虧了兩名高級水係法師的及時趕到,旅店周圍的那些房屋並沒有被火勢波及。然而那做旅店本身,卻是不可避免地付之一炬了。站在旅店門前的一名灰甲軍官身邊,帶著三分醉意的霍格爾從軍官手中接過醒神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不過片刻的功夫,那種辛辣而冰涼的感覺,就通過她的味蕾,傳入他的大腦當中,徹底驅散了他的醉意。


    “抱歉了,霍格爾!但是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我的確沒有什麽頭緒!所以,隻能麻煩你幫忙出出主意了!”那名軍官解下腰間水壺,遞給了因為醒神草的味道,使得五官擰在一起的霍格爾。


    後者喝下一大口水,長舒了一口涼氣,這才說道:“傑尼,你已經擔任了五年的中隊長。對於這種事,多少也該有些自己的思路。現在,你就將發生的一切,以及你認為不合理的地方告訴我。我試著找找可疑的地方!”


    那名軍官揮手讓手下士兵將七具屍體抬上來,並將有傷口的一麵露出,在此期間,簡要說明了這個傭兵團的情況,然後指著這些屍體說道:“呶,你瞧!這些人被發現時,已經死在了旅店裏。若不是恰好有一名水係法師路過,施放法術保住了他們的屍體,恐怕現在就隻會剩下七塊黑黢黢的焦炭了吧!”


    霍格爾蹲下身,仔細觀察著七具屍體上麵的傷口,不解道:“水係法師?那他為什麽不幹脆把火撲滅?”


    傑尼攤了攤手:“沒辦法的事!他剛趕到這裏時,就曾試著撲滅房屋上的火焰,但確失敗了。據他說,這火焰來自一種高級火係魔法,憑他的本事,能保住七人的屍體,已經是極限了。而房屋表麵的火被撲滅,也是多虧了後來趕到的兩名高級法師大人的努力。”


    “高級火係魔法麽?”


    “是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懷疑的對象,一下子就縮小了九成。此刻的帝都中,能夠使用高級火係魔法的,絕不超過一百人!”


    霍格爾這時卻糾正他:“不!從這裏開始就錯了!那不足一百名高級法師,隻是明麵上的人數。在背地裏,在你我看不到的地方,很可能有著更多高手的存在。”說著,他從一具屍體身上解下一大一小兩隻口袋,甩手扔給傑尼。


    傑尼借過口袋,楞了一下,又將它們重新扔到地上,微怒道:“霍格爾!才離開軍隊幾年,你就變成了這樣?呢喃到忘記了麽,不論何時,帝國軍人都必須尊重死去的人,不能對他們的任何財物打主意!”


    霍格爾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無奈的笑了兩聲,將口袋撿起並解開,倒出裏麵的所有東西,然後說道:“好好好!我不打主意!但是你既然想知道真相,那就必須讓死人開口!瞧瞧這些寶貝吧,傑尼!對於隻能夠住在這一類偏僻所在傭兵團而言,這應該是他們的所有財產了吧?”


    傑尼想起了七八年前的自己與霍格爾,讚同地點點頭。


    霍格爾三兩下將這些東西裝好,並將口袋放在原位,這才說道:“這就說明了一件事:殺死他們的人,並非是貪圖他們身上的財產。而且...”霍格爾站起身,指著不遠處正在忙碌的牧師,沉聲說道:“你曾告訴過我,這個傭兵團原本隻有九人!一個實力一般,人數稀少的小傭兵團,除非卷入了大勢力間的衝突,否則絕不會1輕易結下仇家。那麽,仇殺的可能也就極小了!”


    傑尼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查看他們的口袋,是為了排除搶劫殺人的可能麽?”


    霍格爾笑道:“那是當然!死人的錢,我可不會去碰!要知道,我心中的姑娘,可是一個美麗勇敢,且又正直善良的好女孩兒!為了能更加接近她,哪怕隻有一丁點兒,我也不會去做出這種令她感到厭惡鄙視的事情。”


    傑尼捅了捅他:“是誰?是哪家的姑娘被你看上了?”


    霍格爾不答,而是敲了一下他的鐵盔:“給我認真點!說說吧!這件事,你覺得有什麽可以的地方麽?”


    借你本想迴擊說是霍格爾先帶跑的話題,但聽過他的話,放下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正色道:“是這樣的。這個傭兵團中的最強者,也是今天最後一場比賽中勝出的那名傭兵,在我們到達時就不見了!根據目擊者說,在旅社著火之前,曾見過他追著一個蒙麵人跑了出去,但在我們前往他們所指的方向追查過後,卻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就連旅社老板和兩名幫工,也在著火之前就離開了旅社。所以我推測,這件事應該和這些人有關。”


    霍格爾聽過他的話,來迴踱著步子,思索著整件事情中不合常理的地方:“看起來確實是這些假貨嫌疑最大!但是,他們殺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麽呢?為了錢,那也未免太過不值;為了報仇,又實在多此一舉。另外,那個目擊者口中的蒙麵人,又到底是誰?這件事會不會是他下的手?這樣想來,多半還有著我們不知道的真相,藏在這件詭異的事情背後!”


    傑尼的腦子顯然沒有想到這麽多,聞言歎息道:“哎!那可就麻煩了!現在隻能拜托牧師們,讓那個幸存者盡快清醒過來。否則的話,這最後的線索,也將徹底中斷了!”


    借著清冷月光,霍格爾猛地發現一道及微弱的閃光。他連忙蹲下去,從一名死去傭兵的指甲中,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塊芝麻大小的灰色鱗片。聯想到七人喉間如出一轍的致命傷口,以及那名不知道其來意,且從頭至尾未被看到相貌的神秘人,他心中忽地生出一個特別的想法,搖頭道:“別的我未必清楚。但是這殺手的來曆,我卻有了一點眉目!”


    傑尼正要問,兩名士兵纏著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著急忙慌地從不遠處的街角趕來,叫喊著請牧師搭救。


    兩人急忙跑去詢問,其中一名士兵工整地行了一禮,急聲說道:“我們在數條街外的一條小巷中發現了這家夥。我今天白天休息,抽空去看了最後一場比賽,所以不會認錯:這家夥,就是霍納傭兵團中唯一一個進入下一輪的傭兵——‘紅手’戴恩!也就是那名追在蒙麵人身後消失的傭兵!”


    霍格爾久經磨煉,一看便知,這人的傷勢較之前那位更輕,能夠說出的有用信息顯然也更多。而後,他與傑尼對視一眼,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絲慶幸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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