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晉原微微一笑。小妮子終於開竅了,真不容易。


    以後都要這樣乖乖的。


    他也方便保護她了,把她保護成一位真正的公主,不要擔憂,不要被傷害。


    韓笑和嶽司南,就是他的公主和他的小王子。


    ……


    …鰥…


    ……


    ……


    救護車終於到了醫院,嶽晉原被送進去急救,韓笑與嶽司南焦急地等著外麵,還好,醫生很快就出來了,安慰他們道:“嶽先生沒事,子彈也沒有留在身體裏,隻是失血過多,有點虛弱,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韓笑這才鬆了口氣。


    正想進去看一看嶽晉原,姍姍來遲的方柔已經跑了過來。


    她直接就往病房裏闖。


    護士攔住她,“你是傷者的什麽人?”


    “我是他孩子的母親,你覺得我是什麽人!”方柔瞪了護士一眼,理直氣壯。


    護士不敢再攔她。


    方柔正要走進去,一扭頭看見韓笑與嶽司南,她走過來,劈手牽住嶽司南,將嶽司南從韓笑的手中奪了過去。


    “司南,走,跟媽媽一起去看爸爸。”


    嶽司南本來還想掙紮,可是,方柔力氣大,到底被拉了進去。


    韓笑被留在了病房外。


    護士看了她一眼,大概也明白了她的角色,目光裏流露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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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柔和鄭宥義是在事件結束的時候才出來的,剛好看見了嶽晉原被醫護人員抬走的一幕。方柔這才追了過來。


    與她一起到達醫院的鄭宥義,當然,並沒有上去看嶽晉原,老實說,嶽晉原的死活都跟他沒關係,如果可以的話,他死了更好。


    但是,看情形,他應該是死不了了。


    鄭宥義直接去了另一個科室。他經常來的科室,血液科。


    血液科的醫生顯然認識鄭宥義,見到他來,醫生將辦公室的門關了,然後,請他坐下。醫生的表情很嚴肅,帶著一點邀功的喜悅。


    鄭宥義沒有留意到對方的神情,兀自問:“我想問問,我還能活多久?”


    他真的已經活夠了。


    在會場上,和方柔亂來,老實說,連鄭宥義自己都沒有想到。


    他從來不和人亂來,即便和溫如結婚那麽久,他也從來沒有碰過溫如。除了韓笑之外,鄭宥義從來不曾把任何女人放在眼裏。


    可是,他居然就這樣和方柔亂來的。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鄭宥義自認不是禽獸,也不是那種沒有自製力的人,他隻是……活夠了。


    他太累了。


    所以想做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完,接下來,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鄭宥義漸漸在變,變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亂-搞。


    吸-毒。


    接下來呢?


    接下來他還會幹什麽壞事?


    不管他幹什麽,似乎,都是將韓笑越推越遠,一想到這裏,鄭宥義就覺得心痛難忍。


    所以,他不想活了。


    讓死亡來結束這一切吧。


    ……


    ……


    ……


    ……


    醫生並沒有迴答鄭宥義的話,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那種邀功的情緒越來越明顯。


    鄭宥義也覺得醫生的表情有點詭異了。


    “醫生,有什麽問題嗎?”他問。


    “沒有問題,隻有一件特別好的喜事,想告訴鄭先生。”醫生終於憋不住了,他開口道:“經過這些年的研究,美國那邊剛剛發布了一項新的發明,一種血清。鄭先生的血液病,終於可以治了!鄭先生,你不會死了,不僅不會死,還會過得很長很長,長命百歲!!”


    醫生的聲音興奮了起來。


    因為,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啊!


    可是,他並沒有看到鄭宥義欣喜若狂的樣子,鄭宥義呆住了。


    呆若木雞。


    他坐在那裏,耳邊不斷地迴想著醫生說的話:他不會死。他不會死,他不會死……


    天啦,他不會死了!


    怎麽辦!他該怎麽辦!


    沒有喜悅,隻有最深的恐懼與迷惘!


    “鄭先生,你是不是沒有聽清啊,還是不敢相信。我告訴你,你的病可以治了!你沒事了!”醫生覺得鄭宥義肯定是高興懵了。


    “你胡說!”鄭宥義霍然站起,朝醫生逼了一步,醫生還沒有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鄭宥義掐住,醫生憋的滿臉通紅,心中恐


    懼萬分。


    他真正的恐懼,並不來源於自己無法唿吸的事實,而是來源於鄭宥義此時的表情。


    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表情。眼睛幾乎發紅。


    “你胡說!”鄭宥義不斷地重複著這三個字,麵部表情已經癲狂,在醫生徹底被掐暈過去之前,他終於鬆開手,開門,出去,然後狠狠地摔上了辦公室的門。


    醫生滑落到地上,摸著自己已經留有指印的脖子,大聲地咳嗽著。


    見慣了生死的醫生,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恐懼。


    鄭宥義,就是恐懼的化身。


    他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


    ……


    ……


    ……


    鄭宥義走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或者,能去哪裏。


    哪裏都不是他的家。


    溫家,那個大宅子,現在已經空蕩蕩的,連傭人們都辭職了,他不想迴去。


    公司裏,大家都對他唯唯諾諾,敢怒不敢言。


    韓笑……


    韓笑那裏……


    是啊,他不用死了,他可以真正擁有韓笑了,擁有她的現在,擁有她的未來,他們可以像以前那樣,追求真正幸福的生活了。


    想到這裏,鄭宥義突然笑了起來。


    在熙熙攘攘的街頭,鄭宥義哈哈大笑。


    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笑得行人紛紛避讓,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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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如病房。


    溫如的病房從最開始的熙熙攘攘,到如今的冷冷靜靜,不過就是數月時間。


    而今,溫如這個人都快被大家遺忘了。


    沒有訪客。


    沒有鮮花。


    甚至於護工都懶怠了,想起來就給她翻翻身,擦擦澡,想不起來的話,也就讓她在那裏躺著,看都不看一眼。


    鄭宥義也好久沒來探望她了。


    所以,護工看見鄭宥義時,反而覺得有點稀奇。


    “鄭先生怎麽來了?”


    “你先出去一會,我有點話,想對我夫人說。”鄭宥義直接將護工打發走了。


    護工一邊犯著花-癡,一步幾迴頭地踱出病房,順手關上了門。


    ……


    ……


    ……


    ……


    鄭宥義拉起溫如的手,在自己臉上輕輕地摩挲著。


    他要讓溫如仔細地摸一摸他的笑臉。他要讓她感受自己的喜悅。


    “溫如……”他輕聲說:“我死不了了。哈哈哈哈。我死不了呢,醫生說,我能長命百歲,活得比誰都長呢。”


    溫如靜靜地躺在那裏,臉色憔悴,置若罔聞。


    鄭宥義仍然自顧自地說著話。


    “怎麽辦?我本來打算,等我死的時候,我就拔掉你的唿吸器,幫你解脫,可是,沒想到我還要活那麽久,所以,溫如,你陪著我一起活久一點吧。老實說,如果你死了,我會覺得很寂寞,很寂寞呢,畢竟,我們是最完美的一對。”如果沒有聽到內容,但看鄭宥義的表情,會覺得他是柔情蜜意的,他說的,也一定是情-話。


    溫如還有沒有任何反應。


    鄭宥義索然無味。他又摸了摸溫如的臉,起身離開。


    在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躺在病床上的溫如,手指微微都顫了顫。就像一隻瀕死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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