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飛升日久。


    且自紫禁城一戰之後,與世間諸位練神大宗師,乃至飛升在即的在世天人們的交手,都秘而不宣。


    對其的風姿,依舊停留在紫禁城中,百萬遊俠兒目光匯聚之下,劍斬小明王的時間點。


    說書人口若懸河,以鏡花水月,真幻交錯之法喚形而出的少年武帝,是以眾生對武帝的幻想為根基構建而出。


    世人傳頌的武帝,是青衫磊落少年行。


    所以口若懸河之下,武帝乃是少年模樣。


    比起坐關百年,飛升而去的武帝,少年武帝自然多有不如。


    百年積澱,創下新武的武帝,當是老謀深算,做那下棋人。


    斷然不會放著自己得天獨厚,古往今來再難複製的最強真元不用,隻取葵花。


    可是少年武帝,也有其獨特的優點。


    那便是,少年意氣!


    口若懸河,勾連眾生意誌。


    少年意氣之下,武帝青衫仗劍,紫日撞紫日。


    世人雖隻見武帝紫禁城之中,劍斬小明王。


    可也人盡皆知,武帝紫禁城之後,一生無敗。


    “葵花寶典,陰極陽生,就算隻用葵花,你也失了下乘!”


    少年武帝拳似金剛,撞上媚赤行手中,玄鐵鑄就的八根銀針。


    那鋒利無鑄,專破護體真元的銀針,卻在那紫色真元之下,寸步不得勁。


    少年武帝咧嘴一笑,輕聲說道:“這一招,是東方教我的。


    對上張無忌的九陽,這一招沒什麽用處。


    可是你隻取葵花至陰,這一招,對你剛剛好。”


    媚赤行瞳孔猛地收縮。


    在少年武帝身上附著的紫色真元之上。


    一縷縷火焰緩緩凝型。


    色澤純紫的火焰,自紫色真元之中跳脫而出。


    媚赤行一再提示自己,眼前的少年武帝不過是鏡花水月的秘術,徒有其形。


    可這跳動的紫色真火,所傳來的熾熱之感,卻讓紫日化身的媚赤行,心神搖曳。


    比起他的紫日,這紫色真火,充滿爆裂之感。


    隻是注視,就好似要將視線都灼燒殆盡。


    他的紫日,雖然是以葵花寶典化生而成。


    可是天生陰陽共生的他,修煉葵花,太得天獨厚了。


    有時候,一帆風順,並不是一件好事。


    葵花寶典一帆風順。


    他沒有經曆過以女子身修成葵花的東方所經曆的痛楚。


    也沒有林恆同修天罡童子功和葵花寶典的奇遇。


    就算是林恆,也是在與上官金虹的驚世一戰之中,將生死置之於度外,才將葵花陰極陽生,吞噬天罡童子功,終成最強真元的。


    媚赤行周身環繞的紫色大日,在紫色真火的灼燒之下,就好似畫卷一般,被緩緩地灼燒,消逝。


    明明是陽剛霸道的紫色大日,居然被真火灼燒至虛無。


    “難不成,我真的走錯了道?”


    媚赤行眼神陷入迷茫。


    而後,瞬間化作堅定。


    身形化作一道紫色幻影,躲開了少年武帝的真火一拳。


    轟然之間,這座客棧門前,被轟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坑洞。


    坑洞之中,零星的紫色真火,無物不焚,將周圍一切物質,盡數燃燒。


    “別跑啊,葵花向陽而生,在沒有大日出世的永夜之中,隻能低下頭顱,以鬼魅極速對敵。


    可你已經明悟了心中所執,大日當空,當是葵花向陽之時。


    無怪乎你的紫日如此虛假,你根本就沒有領悟何為葵花向陽。”


    少年武帝輕輕搖頭,身上紫色真火周少,認真的說道:“我能從你的葵花之中,感覺到東方的痕跡。


    你聽我的,你傳承東方,我不會害你的,你這樣下去,暗火灼燒,遲早是死路一條。”


    媚赤行一咬牙,厲聲說道:“不可能,我入紫禁城,專門查詢過葵花起源。


    那位創下葵花寶典的前朝太監,從始至終,都沒有凝聚出紫日來。


    知道女帝大日橫空之時,葵花寶典之中才有了這一變化。


    紫日化生,不過是爆裂無鑄。


    可鬼魅行空,才是葵花本相。


    天下武學,唯快不破。


    紫日才是誤入歧途,林恆,你不要再妖言惑眾,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修的葵花寶典,才是真正的舉世無雙!”


    言罷,媚赤行深吸一口氣。


    紫氣流轉之間,一以化九。


    “威圖公林遠圖,以辟邪劍法,威懾一個時代。


    這門劍術,乃是女帝都沒有掌握的葵花殘篇。


    本座入皇宮,取得了這門神鬼莫測之劍術。


    林恆,看招!”


    九道身影,同時開聲。


    每道身影,皆手持八根銀針,破空而至。


    哪有什麽真幻之別,這九道身影,全是真實不虛的存在。


    一瞬之間,接連九擊。


    八九七十二道銀光閃爍。


    紫火燎原之中,銀針根本沒有接觸到火焰一瞬,便穿刺而過。


    七十二道銀光,全數轟中林恆。


    林恆皺了皺眉。


    眼神,正對上了媚赤行一雙丹鳳雙眸。


    那眼神之中,滿是興奮。


    既然這少年武帝,真的是肉身由虛化實。


    那肉體凡胎,被玄鐵鑄就銀針刺入。


    就算是武帝,也不可能得了好去。


    那位女帝,手持兩截斷劍,雖然壓製八位練神大宗師,卻不能勝。


    也全賴媚赤行的銀針之功。


    若不然,就算是那位大人,也未必能夠生擒女帝。


    可漸漸地,媚赤行的笑容,卻逐漸地收斂。


    在他的注視之下。


    林恆身上的紫火,愈發旺盛。


    那八根銀針之上,漸漸地攀上了火苗。


    那玄鐵鑄就的八根銀針,居然在寸寸燃燒。


    林恆一拳轟出,將媚赤行轟飛。


    媚赤行隻覺喉嚨一甜。


    一口鮮血用處,其中,間或雜糅著一些碎片。


    那是媚赤行的髒器碎片。


    “你可知,何為新武?”


    少年武帝搖頭歎道:“新武之道,繼往開來。


    繼往在前,開來在後。


    我在武帝城中,坐關百年,創出新武。


    以我一人之力,真就能夠比擬舊武諸位大宗師加在一塊,才鑄就的舊武大世了嗎?


    不是的。


    我隻不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將武學演化,傳遍天下罷了。


    可你再看新武武學,大多勝過舊武不知凡幾。


    這世間,從來都是古不如今,豈有今不如古之理?


    就算是那元始開天之尊,不也再換新人?


    新武時代,已然墮落如斯了嗎?”


    媚赤行捂緊胸口,怒聲道:“不可能,我修煉的乃是最最原始,最最純粹的葵花寶典,怎麽可能會輸給你。”


    “原始,就是落後。”


    林恆輕輕搖頭,輕聲說道:“我且問你,葵花寶典的開創者,固然是前朝太監不錯。


    林遠圖辟邪劍法神妙無雙也不錯。


    可這江湖雖健忘,鎮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大宗師,卻永刻青史。


    在我之前,是鎮壓一個時代的人,是魔師龐斑,無敵天下一甲子。


    在之前,是無上宗師令東來。


    再之前,是大小二張,或者說隻有那位張三豐。


    這些人中,可有前朝太監和林遠圖之名?


    葵花寶典固然是無上神功不假。


    可在東方之前,豈有人聽聞過葵花寶典之名。


    真正以葵花寶典鎮壓一個時代的,是東方。


    隻不過是東方成名之後,那些落敗於她手的那些人,不甘於自身落敗,將落敗的原因,盡數推卸到功法之上罷了。


    反正那位前朝太監,已經故去,無人知道其真實戰力,到底是強是弱。


    自然,勝過東方也有可能,遠不如東方,也有可能。


    不過就我看來,那位前朝太監,大抵是不如東方的。


    說不定,連練神,都為能夠臻至。


    畢竟這門功法,沒有最後的陰極陽生,離天人之境,的確還差那麽一點意思。”


    媚赤行麵無血色,失魂落魄。


    自從他取得葵花寶典以來,就一直認為葵花寶典是為他而生。


    女帝東方曾經勸過他。


    可麵對這位贈他玄鐵神兵的絕代女帝。


    媚赤行卻嗤之以鼻。


    為同修葵花,天生為葵花寶典而生的他,為何在交戰之中,屢次落敗於東方之手。


    分明就是那位女帝,嫉妒自己的天資,沒用將葵花的真意傾囊相授。


    所以,當那位大人降臨之時,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原本的葵花寶典。


    藏書閣中,神功無以計數。


    可是盡數是新武之道。


    舊武因為無有普適性,都已然被掃入塵埃之中。


    他如願以償的獲得了葵花原本。


    可卻在一個鏡花水月的武帝麵前,被新武葵花,碾壓落敗。


    “藏書閣中,應當有本座留下的警言才對?”


    林恆搖了搖頭,緩緩走到媚赤行身前,伸出手來輕聲說道:“世間從無不敗之武學,隻有不敗之人。


    太祖長拳,不過粗淺武學,可在有的人手中,就能敗盡群雄。


    更可直入天子武學之境。


    是這方世界晉升的太快了。


    你雖然破境,但卻沒有凝聚自己的武道真意。


    起來吧,女帝現在,在哪?”


    他的身後,百曉生有些迷茫。


    雖然知道在當世,武帝的傳說勝過古往今來所有神話誌異。


    畢竟是將世界晉升之人,剪之年代接近。


    所以武帝應當是口若懸河所能喚形的最強之人。


    可隱居的百曉生,平日裏很難有出手的機會。


    所以喚形武帝,這是頭一迴。


    畢竟口若懸河是要耗費大量的精力的。


    可。。。這武帝和其他的喚形之人,差別也太大了吧。


    例如刑天,就隻有猛誌固常在的真意,隨百曉生意念而戰,不死不休。


    但武帝的表現,卻完全與真人無異。


    難不成是武帝的傳說太近,所以形象更加飽滿?


    可問題是,他和武帝虛影之間,也毫無感應啊?


    百曉生望著頗有些宗師風範,對敵手報以微笑鼓勵的林恆,腦子有些亂。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百曉生頭腦發脹,而後眼神一動。


    “武帝,小心!”


    伸出手的武帝,空門打開。


    媚赤行,在方寸之內,悍然出手。


    眼瞳之中,玄色跳動。


    那不是瞳孔之黑,是近乎永夜的漆黑。


    在這一刹那之間,媚赤行的氣機暴漲,似乎永無止境。


    玄色瞳孔之下,媚赤行嘴角勾起,瘋狂大笑:“你說我沒有武道真意?


    本座心如玄鐵意如鋼。


    從那些褻玩本座的手下逃出來之後,本座就發誓,再也不要淪為他人玩物,本座要無人可拘,無人可製,主宰他人的生死喜怒。


    為了這個目標,即使是做狗,是負盡天下人,也無妨。


    笑到最後,才是笑的最好。


    武帝,這股力量,是不是熟悉的很?


    隻要能夠一直贏下去,哪怕是淪為魔物,我也在所不惜!!”


    方寸之內,葵花極速,就算是仙神也不可能躲開。


    而媚赤行的一擊,竟將虛空都攪起層層波動。


    世界晉升,破碎虛空之力,非無缺天人不可觸摸。


    就算隻是虛空波動,那也是天人之力。


    百曉生麵色狂變。


    口若懸河喚形之人,受限於他的境界。


    若不然,說書人口若懸河,就太恐怖了。


    天人對練神,就算是武帝,那也是之隔啊。


    “媚赤行,你難道忘了,是武帝傳下新武,你才能夠修煉葵花寶典,擺脫自身命運嗎?


    武帝對你,有再造大恩啊!”


    百曉生失聲怒吼,企圖擾亂媚赤行心境。


    “再造大恩?”


    媚赤行眼神兇狠,如魔入邪。


    “就算是本座生父生母,本座一樣斬之。


    葵花寶典的確是他傳下沒錯。


    可他若是隻傳本座,本座自然感恩戴德。


    他卻廣傳天下!


    本座才是天生為葵花而生之人。


    那些廢物,有什麽資格修煉葵花寶典。


    今天的一切,都是本座應得的。


    本座不管什麽新舊葵花,隻要世間隻有本座一人修煉葵花,那本座,就是最強之人!!


    本座,怎麽會錯!”


    言語之間,媚赤行瞳孔之中的玄色光芒,似乎逸散而出。


    流轉於周身。


    那雙拳之上,附著玄色光芒,空間愈發波動,似乎要破碎一方。


    少年武帝,卻在此刻,微微失神。


    望向那玄色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我以為,茫茫諸天,再也找不到你的蹤跡。


    畢竟萬界無量,哪怕至高也難以搜尋。


    沒想到,你又迴來了。


    真是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


    你知不知道,我想殺你,想了百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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