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在門外稟報:“大人,夫人讓您和謝大人去膳廳用飯。”


    謝延起身告辭,他不想在這裏用飯,他現在隻要一想到,方才在山上發生的事,恨不能立刻迴家去洗個熱水澡。


    兩人從書房裏出來,燕九又說道:“大人,夫人說請您留謝大人和朱公子在家裏用飯,大學士府的崔家姑娘來了,夫人中午與她一起,不能陪您。”


    顧硯初還沒說話,謝延搶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叨擾了。”


    顧硯初盯著他看了一會,這小子好像有些不對,剛才還急著迴去,怎麽突然又要留下用飯。


    剛剛坐下,朱三江就從外麵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見二人都端起了碗,他便將要出口的話又咽了迴去。


    顧硯初吃飯極慢,每一口都要細嚼慢咽,偏巧謝延比他更慢,早就吃完的朱三江急的是抓耳撓腮。


    顧硯初放下碗筷,問他:“你怎麽了?”


    朱三江一臉的難色,就像喉嚨裏卡了一根魚刺,猶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禿三上京前,曾看到有人在安陽山上,好像在找什麽,他當時沒在意,後來路上聽老楊家說,大哥你和大嫂的師父就葬在安陽山上。那時候他往京城來,已經走了半路。”


    顧硯初的心“咯噔”一下,臉色有些難看:“接著說。”


    “他到了京城,把家眷安置到客棧,就迅速返迴了青州,楊連雲也跟著他一起迴去了,兩人暫住到楊家以前的房子裏,天天上山查看。”


    “後來有一夥人,要掘明空師父的墳,他們就和那夥人打了起來,禿三身上功夫厲害,把那群人打的夠嗆。”


    眼見著顧硯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角上的青筋也凸了起來,他咽了口唾沫:“明空師父的墳隻被損壞了一小塊地方,禿三已經讓村長聯合了清河村裏的幾戶人家一起在那守著,讓楊連雲迴來找我報信,大哥您看。。。?”


    聽到禿三和村裏人守著,顧硯初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他擺了擺手:“這件事我親自處理,你不必管了。”


    師父生前含冤,死後卻不能平反,無論君主對臣子如何,都是不會錯的,這就是所謂的“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


    平反意味著當年的詐死,沒有無罪,隻有罪上加罪。


    師父雖然不能複官,但卻能賜祭,想要賜祭,非君莫屬。


    顧硯初換了身衣裳,乘著轎子就進了宮。


    皇帝聽完他的話,氣的摔了茶杯,當年跟在他身邊的蘇姑娘,現在已經貴為蘇賢妃。


    賢妃娘娘曾飽受“名分”之苦,十分清楚一個遭受不白之冤的人,不能洗刷冤屈的痛苦。


    由己及人的向皇帝哭訴了一番,自己是如何無名無分的過了這麽多年,何況已經死去的趙大人。


    生者已矣,逝者如斯,還請皇帝憐惜眼前人。


    其實就算蘇賢妃不說,皇帝也絕不會放過掘墓之人,被她這麽一哭,反倒覺得不但是她,就是顧硯初也應該好好安撫。還有顧硯初的夫人,說起來也算是他的師妹。


    崔語荷是來找曼舟拿藥的,自從撞破了馬氏與趙四的奸情以後,在崔敏卿的授意下,她把在曼舟這裏拿的藥,讓珍兒偷偷的下在了馬氏的安神藥裏。


    崔敏卿的意思是,盡量不要花費太長時間,早點送馬氏歸西,曼舟能理解他的想法,畢竟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頭上,天天冒綠光呢。


    可是崔語荷已經十七了,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大,如果馬氏死了,她就要守孝三年。


    三年以後,她就二十多了,誰還會娶一個這麽大年紀的老姑娘。


    眼下最要緊的是,趕快為她物色一個合適的人家,早早的嫁過去,到那時候再要馬氏的命,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影響。


    給馬氏用藥,既不能讓她立刻死了,也不能讓她感到太虛弱,不然誰來給崔語荷操辦親事。


    所以每隔幾天,崔語荷都會親自來曼舟這,讓她根據馬氏的情況,調整一下用藥。


    趙四依舊“逢六必到”,崔敏卿為了臉麵始終也沒張揚。


    直到有天晚上,他在書房看書,馬氏吩咐珍兒請他過去。


    崔敏卿已從珍兒口中得知,馬氏有了身孕,今夜請他過去,就是為了把他灌醉,好嫁“禍”於他。


    他憤怒的摔了手裏的書,口中念著:“欺人太甚”便一個人出了大學士府。


    珍兒迴去同馬氏說,崔敏卿正要來時,突然被人叫出府去了。


    馬氏慌的手腳冰涼,她已經感覺到崔敏卿好像是故意在躲她,如果他一直不肯來自己的房裏,如果一直尋不到機會,那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怎麽辦。


    一計不成,她又心生一計,馬氏交給翠兒一隻熏香,吩咐她去崔敏卿的書房門口守著,等見到崔敏卿迴來,進了書房以後,就將熏香悄悄點上,捅進窗戶。


    珍兒假意心疼翠兒,說夜裏太涼,去院子裏等老爺,勢必會被凍壞,自己不怕冷,願意與她換,讓她留在房裏侍候夫人。


    翠兒雖然有些狐疑,但見她眼神清明,一臉的真誠,便點頭同意了。


    崔敏卿從家中出來以後,直接去了吏部尚書霍啟枡的府上,找他姐姐崔明珠。


    他咬著牙將家中的醜事說了,直把崔明珠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姐弟二人罵了好一陣子馬氏,也絲毫沒有覺得心中的怒氣減輕多少。


    崔明珠問他打算如何處置馬氏,崔敏卿便將崔語荷與僉都禦史夫人交好的事情,以及曼舟的建議說了。


    崔明珠聽了,連連點頭稱是,姐弟二人又合計了一番,她便差人將霍汀叫了過來。


    崔敏卿並沒有說因為什麽,隻是想讓霍汀把趙四狠狠的教訓一頓。


    霍汀問他,怎麽樣才能算是狠狠的教訓。


    崔敏卿咬牙道:“我恨不得他能當太監。”


    霍汀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就往自己舅舅的頭上瞄了一眼。


    迴到府裏的崔敏卿,老遠就看到了守在他書房門口的珍兒,問明了原委,他便令她迴去,讓她對馬氏說,熏香已燃,老爺也已經睡了。


    馬氏聞言大喜,片刻沒耽擱的就去了崔敏卿的書房,無奈他睡的如死豬一般,任她如何拉扯,就是不起來。


    第二日一醒來,就見馬氏不知道什麽時候,將自己脫的精光,一臉嬌羞道:“老爺,昨天可把人累壞了呢。”


    崔敏卿眯著眼睛笑了笑,隱在被子裏的手,恨不能馬上衝出來,把她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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