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瑤寺位於京城的城西,三麵環山,南麵是一片空地,被樹木和灌木覆蓋。


    山門三間,石門額書“大善西瑤寺”,山門左右各辟一旁門。


    寺院莊嚴且富麗堂皇,內分為三個院落地平,由大門到佛殿,取了步步高升的格局。


    第二層為金剛殿,麵闊五間,三層天王殿,麵闊三間,配殿各五間。


    向後還有延壽殿、千佛殿、菩薩殿、護法殿和功課殿,布局嚴密,錯落有致。


    西瑤寺占地寬廣,寺中各殿宏偉雄壯,隻因遠離城中,所以香火並不十分旺盛,但卻是一處適合讀書的好地方。


    供給香客居住的寮房有些簡陋,裏麵隻有一張木床和一個小方桌。


    不過好在謝延的舅舅謝方瓊,與西瑤寺的住持普真大師有些交情,給幾人單獨預備了院子。


    院子裏是一長排坐北向南的禪房,每間禪房裏麵都鋪了地板,地板上麵是厚厚的地席。


    除了書桌、矮凳,房裏還有備有矮幾,上麵都供奉了小小的佛像和佛經。


    雖然是佛寺,住上一兩日還好,可他們要在這裏一直住到春闈,總不好一直白吃白住,曼舟令阿香去添了厚重的香油錢。


    從青州出來,他們帶足了銀錢和路上一應所需,顧硯初備考的書也帶了三本,曼舟帶了一本平日自己整理的藥方手劄。


    寺廟當中不許男女同屋,正好曼舟不願意他分心,隻讓他一個人在屋裏,日日閉門苦讀。自己則時不時的去城裏為他買些經史子集迴來。


    偶爾在書鋪裏尋到有人售賣私刻的小錄,她也會不吝銀子的收入囊中。


    穿了幾個月的男裝,曼舟現在扮起男子,越來越得心應手。


    朱三江不用應考,也不敢去打擾顧硯初,隻好每天百無聊賴的待在禪房裏無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連後背都快躺出繭子了。


    他見曼舟隔三差五的就進城,機靈勁一下子就來了,天天在廟裏吃素,嘴裏淡的沒味,晚上一閉眼,腦子裏全是燒雞和豬腿。


    他不明白顧硯初和謝延,是怎麽忍的住每日清湯寡水的齋飯,可他也不敢在廟裏偷偷吃葷。


    豈不知,西瑤寺裏有供香客單獨點菜的地方,隻要肯花銀子,就算是素齋,那也能做出肉的味道來。


    朱三江好幾天沒吃到肉,現在就算是看到一隻蒼蠅飛過,都會忍不住流出口水,他不敢去求顧硯初,隻得央求曼舟進城的時候能讓他跟在後麵。


    曼舟見他一提到肉,就滿眼放綠光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憐,就告訴他可以放心的去吃,但不可過食肥甘厚味,如果顧硯初發現,他又變成了從前肥圓滾胖的樣子,一會定將他趕迴青州。


    朱三江再三保證,絕不會吃成紮秋那樣。


    一提到紮秋,他突然想起自從住進西瑤寺,他已經好幾天沒看到她了。


    一想到自己那日喝多了,借著酒勁就與她結為了異姓兄弟,他就覺得心裏堵的慌。


    但什麽也比不了可以進城吃肉這件事情,更讓人興奮,大不了自己迴來時偷偷也給她帶一些,也不枉他們兄弟一場。


    於是,每當夜深人靜,西瑤寺南麵的樹木和灌木中間的空地上,時常會出現兩個身影,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和一個體型勻稱的男人。


    二人吃肉喝酒,好不暢快,朱三江慢慢發現,紮秋雖然長的醜了點,但也並不是沒有腦子的莽撞之人。


    她從小在謝家長大,雖然是謝延的待年媳,但她卻知道,謝延一定不會娶她。


    兩人相差整整十二歲,不說容貌,就是家世背景那也是天差地別,雖然她長的又醜又蠢,但謝延卻從未拿她當下人看待,相反,更像是對待自己的姐姐。


    紮秋說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嫁人了,她從小服侍謝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以後也要服侍謝延和他未來的夫人。


    朱三江覺得有些傷感,更愧疚自己曾經嘲笑過她。


    紮秋卻豪爽拍了拍他的肩,說這叫“不打不相識。”


    曼舟每次進城,除了雷打不動的都會去一趟書鋪,再就是為了尋一處,離禮部貢院最近的院子租住。


    連考九天,她可不想顧硯初一出來就進客棧,租住一處院子,自己也好為他熬燉補湯和藥浴擦身。


    連著找了許久,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她尋到了一個離貢院乘馬車僅需一刻鍾的地方。


    一個小院子,三間正屋,院子裏有廚房,租金貴得離譜,一個月竟要三十兩銀子。


    盡管是這樣,曼舟仍舊毫不猶豫的租了下來。


    臨考前半月,他們辭別了謝延,直接搬進了這個小院子。


    朱三江決定,在西瑤寺裏再住些日子,到時與謝延一起,暫住在客棧中。


    顧硯初告訴他,他們在貢院附近那個地方,也隻住一個月。


    等春闈過後,便會再尋一處大一些的院子,到時候幾人可以住在一起。


    朱三江就把尋住處的事情,包攬了下來,他打算每日無事的時候,便會出去尋找合適的地方。


    曼舟與顧硯初住在正房,阿香住了東間,木易和木澤兄弟兩個住在西屋。


    每日上午木易趕車,她就帶著阿香出去采買,天天變著花樣給顧硯初做好吃的。


    不僅如此,各種湯水補藥,泡腳藥浴齊上陣。


    木易不善言辭,看了是心中暗自感歎,木澤卻是搖頭歎氣,心道:“完了完了,和夫人這麽一比,到哪還能找到這樣賢惠的女子,這一輩子怕是都要打光棍了。”


    她怕打擾顧硯初讀書,每日除了三餐給他送到跟前,其餘時間都躲在阿香房裏。


    一轉眼就到了春闈這日,與當初秋闈那天一樣,在禮部的貢院門口,顧硯初一下馬車,就看到一輛高大華麗的馬車駛了過來,車上下來一個身材瘦弱的年青公子。


    但與那日不同的是,此時的謝延已不再是麵色蒼白,他的眼睛裏是奕奕的神采。


    他走過來,笑著問顧硯初:“你猜我們兩個,誰的名次會排在前麵?”


    顧硯初笑道:“自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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