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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武王城,這邊一輛馬車疾馳入城,由西門進入直奔城東,最終在一豪門高宅前停下,匾額高高掛起,上書李府,若是說姓李,這武王城沒有一萬也有五千,其中可是不乏官宦,但掛有李府字眼的宅子卻隻有一間,那便是當朝大司徒李秋雀的府邸,李秋雀身為文官卻是滿手鮮血這武王城人盡皆知,可當幾年前這李大司徒路過城內一姓李的豪紳府邸時見其匾額上的李府略微的皺了皺眉,第二天,這戶姓李的豪紳全家打武王城消失的幹幹淨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算是鄰居也沒聽說那晚有什麽不對的動靜,從這之後,城內的李府便都戰戰兢兢的摘下匾額,生怕是惹惱了那李大司徒,就算是膽子稍微大點的也就僅僅是敢書寫一個李字,卻是再也不敢寫李府二字。


    這李府門前並無兵卒,僅一老頭跑了出來,見一男一女正在把一人從馬車上搬下,那男子蓬頭垢麵,也不知是多久沒有洗頭發了,那一綹一綹的看的這老頭都直惡心,身上衣衫雖是髒的很,卻也能看出是華貴的錦緞。那少女卻是生的一張好看的麵孔,身上衣衫也還算整潔,一支金簪插於三千青絲間,卻是平添了幾分嫵媚。這門房老頭心中暗道,要是我家那孫子能娶上這麽個媳婦兒,那自己真是死了也算能閉得上眼了。


    不及這門房老頭多想,那少年卻是率先開口道。


    “吳老伯,叫幾個人過來幫幫忙。”


    這吳老頭一陣狐疑,這聲音怎的如此耳熟,上前細瞧之下趕緊跪在地上帶著哭腔說道。


    “二少爺你可迴來了。”


    少年轉過頭,一張臉上寫滿了風霜,卻依稀可辯麵容輪廓,正是從西嶺城趕迴的李樂溪,他沉聲問道。


    “吳老伯起來說話,發生什麽事了?”


    吳老頭依然沒有起身,他跪著說道。


    “就在前幾日,幾百皇城禁軍抓走了老爺和二小姐,說是老爺謀反,現在李府上下人心惶惶,二少爺你可得救救老爺。”


    李樂溪扶起吳老頭,說道。


    “吳老伯你先找人幫忙把李海抬進去安頓好,我這便去皇城問個明白。”


    吳老頭心中一驚趕緊起身叫來幾個府中下人把昏迷不醒的李海抬進府中,李海護衛這吳老頭也是認得,以前是李秋雀貼身護衛,現在不知怎的居然被抬了迴來。不及多想,幾人趕忙將李海抬入李府好生照看。


    “少爺。”


    那黃衫少女趙彩瓷縮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李樂溪,不是她故意打擾李樂溪沉思,確實是現在李樂溪的表情著實有些嚇著她了,麵上陰晴不定的李樂溪時而皺眉時而痛苦時而嘴角又露出些許笑容。


    李樂溪轉過頭,對著趙彩瓷輕聲道。


    “走,我們找家客棧。”


    趙彩瓷卻是一臉疑惑。


    “少爺,我們都到家門口了不迴去嗎?”


    李樂溪聞言卻是如釋重負,臉上的皺紋瞬間便都舒展開來。


    “小丫頭,你說的對,但是到家門口了,當然不能迴去。”


    他輕輕笑了笑又說道。


    “走,帶你領略領略這千年武王城的雄偉。”


    說罷,李樂溪率先上了馬車,斜撇了眼趙彩瓷說道。


    “再不上來我可走了。”


    這次卻是輪到趙彩瓷皺起眉,嘴裏嘟嘟囔囔的說著。


    “你爹都被抓了還有心思去玩。”


    腳下步子卻是一點都不慢,趕緊上了馬車,她這人生地不熟的確實是怕被扔下,這皇城遍地都是官宦豪紳,她可不認為她爹的四品都尉能鎮得住。


    二人沒有去那武王城頂大的幾家客棧酒樓,馬車七拐八拐到了個幽深的巷子,李樂溪說道。


    “就這家了,來往客棧。”


    趙彩瓷頓時呆住,那寫著客棧的幌子也不知是多久沒換了,沾滿了塵土,微風吹過都是一動不動,連那門麵也是小的可憐,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在這開了一家客棧。


    李樂溪哪不知趙彩瓷心中所想,這小丫頭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他趕忙說道。


    “看著小,五髒俱全,以前啊,我經常來這。”


    說完,他便拉著馬車從客棧側麵繞到馬棚,卸下馬匹之後又不知從哪裏拿來一筐草料倒進馬槽,這才招唿著捂著鼻子站在遠處的趙彩瓷進入大門。


    進了大門趙彩瓷才發現自己對這家深巷小客棧卻是有些誤解了,這哪僅僅是一個破字了得,地麵上滿是油膩,踩上去也是黏黏糊糊甚是難受,甚至還有一股散之不去的奇怪味道,卻不是很難聞,倒是有些令人心曠神怡,桌椅上三三兩兩的紮堆坐著幾個人,衣著也是大不相同,有錦衣華服的公子也有破衣爛衫的老頭,紮著堆不知在聊些什麽。


    李樂溪率先跨入大門,掃視一眼後便輕車熟路的坐到了那破衣爛衫老頭對麵,趙彩瓷雖是很是嫌棄那老頭的裝束,卻也是壓下心中煩悶坐到了李樂溪身邊。


    “呦,小李子。”


    那老頭沙啞著嗓子打趣道。


    “看你這裝扮,怎的,終於想開了要跟著我去要飯了?”


    話語間卻是沒有一點見外的意思,完全是多年好友重逢的口氣。


    “哎我說,老頭,我都出去了三年了,你咋還在要飯呢,就憑你這本事,去當個將軍完全沒問題,咋的就不聽勸呢。”


    李樂溪也是笑了笑,同樣打趣說道。


    “別提了,我這玉樹臨風,出去了不得惹得半城的小娘子追著要嫁給我,還得給巡城大人們填麻煩,我還是在這混口茶水喝,免得走出去了給咱們官老爺惹麻煩不是。”


    那老頭說起話來竟也是臉不紅心不跳,完全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若是沒見得他這裝扮,還真以為是哪家知書達理的俊彥呢。


    李樂溪大笑一聲,對著掌櫃說道。


    “喬掌櫃,黃泥酒還有沒有?來上一壺。”


    “有,我給你拿去。”


    趙彩瓷聞聲望去,卻是見得一瘦弱背影往後院去了,心中不禁念叨,果然這地方沒啥人來,看給這掌櫃的餓的,卻是比自己都瘦了好幾圈。


    借著李樂溪和那老頭打趣的空檔,趙彩瓷將周圍幾人都細細打量了一遍,衣著三教九流,但是身上卻都有一股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她有些誠惶誠恐,就像是那種孩童麵對魁梧漢子一般。


    片刻後,那瘦弱的掌櫃便打後院迴來,雙手托著一個黃泥酒壇,也不開封就那麽放在桌上,然後迴去拿了三個碗放在三人麵前便又迴去趴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李樂溪伸手抹去酒壇上泥封,給老頭倒了一碗,自己又倒了一碗,隨後詢問的目光投到趙彩瓷臉上。


    趙彩瓷擺擺手,連忙說道。


    “我喝茶,我喝茶。”


    那老頭端起碗一飲而盡,卻是有些意猶未盡的拿著空碗對著還未坐下的李樂溪揮了揮,李樂溪隻得再給他倒滿,老頭連飲三碗,戲謔的看著李樂溪說道。


    “這,這個小丫頭你從哪拐來的?生的可真水靈,跟著你啊,白瞎了。”


    李樂溪趕忙說道。


    “這就是我一個小丫鬟,你別給我亂打主意。”


    老頭無視李樂溪,對趙彩瓷說道。


    “小丫頭,你是怎的想不開,跟了這麽個玩意,你看看我怎麽樣,跟著我保準你風餐露宿。”


    趙彩瓷聽得此話差點一口茶水沒噴出來,隻聽過別家公子哥勾搭小娘子時說的吃香喝辣,這老頭倒卻也是實誠,跟著他可不得風餐露宿。


    趙彩瓷還未說話,李樂溪率先開口。


    “去去去,你啊就是一輩子光棍的命,別掙紮了啊。”


    那老頭嘿嘿一笑,卻也是不惱,接著他壓低聲音說道。


    “去西邊了?”


    李樂溪輕輕點了點頭。


    老頭接著問道。


    “可有金烏?”


    李樂溪輕聲道。


    “滾。”


    聞言,老頭眉毛倒豎,怒道。


    “你怎的罵人?”


    見周圍目光聚集過來,老頭又沉下聲音問道。


    “真沒見到?”


    李樂溪罵道。


    “見你奶奶個腿,老子差點就迴不來,還沒走出南詔大山就遭了悶棍,要不是我有貼身護衛,這次可就交代了,都他娘的是你出的主意。”


    老人嘿嘿一笑,說道。


    “我說有金烏,你不也是好奇的緊。”


    李樂溪冷哼一聲,正色道。


    “金烏是沒見到,卻是與雨息遊騎兵打了一次照麵,果然是兇悍的緊。”


    餘光撇了撇周圍,李樂溪繼續說道。


    “我曾見三千八天順人馬圍攻千餘雨息遊騎兵,用了三百多條命才僅僅換了那群騎兵八百條命而已。”


    老頭聞言嗬嗬一笑,沉聲道。


    “雨息最重武之一字,大多雨息甲士均是自幼便跟隨族中長輩習武,吃的苦那不是咱們能想象的,待成年上陣殺敵那都是手到擒來,更別說那三大王將,那真是。”


    老頭自知失言,嗬嗬一樂,閉口不再言語。


    “老頭,給咱說說唄。”


    李樂溪賠上笑臉,一臉的諂媚之色。


    老頭一努嘴,斜眼撇著李樂溪,說道。


    “說啥說,我可啥也不知道。”


    李樂溪依舊是一臉諂媚。


    “老頭,你和咱說說,自此往後,你的酒錢我全包了。”


    看著老頭唉聲歎氣,李樂溪又補充道。


    “再加每天一隻燒雞。”


    老頭對著不遠處一少年喊道。


    “小林子,買隻燒雞去,跟這小子要錢。”


    那少年顛顛的跑過來,也不說話,對著李樂溪就伸出了一隻手。李樂溪苦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放到少年手中。


    “不夠,跑腿錢一兩。”


    李樂溪咬咬牙,他娘的這一兩銀子都夠買十隻燒雞了,這小王八蛋還敢要。心中暗罵卻也不敢說出來,隻得再掏出一兩銀子放到少年手中,少年拿了銀子飛一般的跑出大門。


    “現在能給咱說說了不?”


    李樂溪咬著牙說道。


    “且聽老夫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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