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昌六神無主的時候,小孩拉著他就向左邊走。


    感受著小孩輕快的步伐,陳昌疑惑了,難道那些網文又錯了?隻是少部份人的才有夜盲症,而且是先天永久性的?自己這具身體就是其中之一?


    跌跌撞撞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來了幾次狗啃屎的姿式。好在隻有嘴皮和手摔破了,陳昌還暗中輕哼出星爺的名句“好在我及時的護住了臉,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小孩停下了腳步,推開了門。剛才一直低頭找路的陳昌,才抬頭借助昏暗的油燈,發現已到了“家”。他很排斥這是家,因為最多隻能算是這具肉身的家,而他靈魂的家絕對不該是這裏。


    中年女人拿著油燈,臉色雖然憔悴,但已沒有哭泣。她拿手拍拍陳昌臉上和身上的灰塵後,就拉著他來到了床前。


    床上,有一個十分簡陋的小木桌,不行該說是桌,隻能是說是一個木墩,墩上有兩個碗。油燈放在墩上後,才發現一隻碗裝的是不知名的青菜,一隻碗裝的是像煮熟的高粱米。


    陳昌沒有吃過高粱米,但他是農村,也是見過的。


    他還記得父母給他說過,高粱飯吃起來,能頂餓,就是口味不好。也還隱約記得高粱杆的汁水略帶甜味,小時候吃的還不少。那時候,種的高粱脫粒後,不是送往酒廠釀酒,就是煮熟了喂豬。


    當然,脫粒後剩下的枳杆還能紮成一把把漂亮掃帚,這掃帚不適合城裏人掃地,隻適合在農村用,因為掃帚上的叉須容易掉落。


    幻想中的陳昌,被中年女人的拖拽打斷了思路。


    在她古怪的語言和手勢的比劃下,陳昌明白了,這是讓他趕快吃飯。


    陳昌坐到床上,就快速的端起碗吃了起來。高粱飯不可口,不知名的菜明顯是煮熟的,吃起來還有一絲苦味。但餓了的人哪能管這麽多,能填飽肚子那才是王道。


    風卷殘雲一般,滿滿的兩碗食物就被他倒進了胃裏。


    陳昌放下碗筷,抬頭看到正在吞咽口水的小孩時,臉突然就發燙了。古代這樣的家庭,一年四季能有幾天是吃飽的啊,估計一年中能真正吃飽時間,也就過年或過生日的時候吧。


    這小孩看上去這麽瘦,平時能夠吃個六七分飽,忙時能有五分就算不錯了,畢竟他不是勞動力,忙時必須是要保證勞動力體力,否則耕種、收割未盡全力,全家都會挨餓。


    看見陳昌吃完後,中年女子果毅地從床上拿起一個包裹,塞給陳昌。


    這不是三通一達的包裹,但這又必須是包裹,陳昌茫然的看著曾經在電影、電視劇裏麵見過的包裹,不知道該幹什麽。


    中年女人拉著陳昌到了門口後,把他推了出去。


    踉踉蹌蹌陳昌,眼看要摔倒在地,又被中年女人一把拉迴懷裏,抱著他哭喊著。


    陳昌此刻雖然聽不懂她哭喊的話語,但人類的感情是共同的,表情也是相同的,他明顯感受到了一個女人對兒子的不舍之情。這種感情,他曾經感受過,當年他離開父母去2000多裏外的地方上學時,母親也這樣抱著他哭過。隻是沒有這個女人此時的感情深厚,那時隻是第一次遠離母親去學習,而母親知道他會在半年後迴來的。而此時的女人釋放的感情,應該是認為自己再也無法見到兒子的心情。


    陳昌突然心頭一酸,眼淚也不自覺得流了下來。


    女人沒有哭泣多久,鬆開陳昌後,仔細看了一眼,就用力推了一把陳昌,然後轉身關上了大門。


    關門的一瞬間,陳昌看到那個小孩想跑出來,卻被母親一把給推倒在了地上。


    木門有點破舊,屋裏不僅有淡淡的光灑出,還有女人和小孩的哭泣聲傳出。


    好像為了堅定的讓陳昌逃走,屋裏的燈很快滅了,哭泣的聲音明顯的小了許多。


    中年女人陳伍氏摒著哭泣,把小兒子牢牢的抱在懷裏。她不知道大兒子這一出去,會不會再迴來,甚至能活多久,她也不敢去過多的幻想。隻是她明白,如果今晚不讓大兒子離開,明日午時將會被村裏的人燒死。逃出去了,就算當流民或去貴族家當奴隸,哪怕能多活幾月幾年,也比明天看著兒子上火架要好得多。


    陳伍氏想起白天族長大伯說的話,身體就不停的顫抖。族長大伯說,經過巫師確認,越兒掉水裏後被水鬼附身了,三天內不能口吐人言,就會魔力大增,到時候整個村子都要遭殃,全部會死於非命,必須在午時陽氣最盛之時燒了才能化解。


    如果是別人家的孩子,陳伍氏早就點頭同意了,說不定會多抱點柴火去祠堂,還要讓大伯早點放火燒死才好。可自己家的孩子,她怎麽也不會相信,也不會同意。她也嚐試著說服大伯,可沒有任何一點作用。她隻好半夜安排小兒子去救大兒子,然後忍痛將大兒子攆出家門。


    跑,必須跑。


    門外的陳昌想著,此時此刻,他留下來隻有一死。不過,最好能想辦法迴到現代,古代不說玩的,連吃都十分的悲慘。用手摸了摸包裹,裏麵應該有幾個窩窩頭,就是不規則狀態的麵餅子。拿出來聞了一下,應該是麵粉為主。另有一個布團,應該是衣務之類的。墊墊了有響動,應該有一些銅錢。


    微風吹過,陳昌緊了緊衣服,突然覺得天氣很冷。他記得自己開車掉下山崖的季節,應該是初夏了,就算穿越應該季節不變啊,可是感覺像是初冬氣候。


    必須走了,不走就算不被燒死,也會被冷死。


    月亮已經落下山,四周一片漆黑。陳昌憑著感覺走向與祠堂相反方向,天亮前必須離開村子。如果不出村,天亮後全村人一出門,就把他來個甕中捉鱉了。


    沒有路燈,沒有月光,純憑感覺向前走,摔跤是必然的。一兩個小時後,陳昌隻得放下雙手,像狗一樣爬著往前走。


    走過了莊稼地,爬過了不平整的泥土地,摸著大小不一的石頭向前爬。此時的陳昌慌亂如麻,他從不懷疑他人視死如歸,可他真的怕死,他在21世紀的現代還有妻兒父母以及親朋好友。所以,他用盡一切力氣外逃,更想迴到現代。


    “咚!”


    爬著跑的陳昌第一次展示狗啃屎。不對,是狗吃水,他的一隻手和頭都栽進水裏了,好在左手和後麵的腳及時收住,才沒有全身掉進水裏。


    陳昌收迴身子,坐了下來,喃喃道:“原來又迴到江邊了,怪不得覺得剛才是個下坡地。”


    洗了手,摸索中拿出一個窩窩頭,慢慢的啃了起來。他估算著,隻刻離村也有三裏地以上了吧。


    “我怕是網文史裏麵,最悲催的穿越者了吧!”陳昌越想越傷心,自己穿越後,不僅語言不通,沒有係統,還差點被燒死,更可悲的是連逃跑,都是連滾帶爬的。


    陳昌想等天亮後,想法過河去。


    天邊漸漸的泛白,太陽快出來了。


    陳昌這才看清了這條江,不對,應該是河。此時的河麵估計也就10米寬,深度不知。現在是枯水期,根據河道幹枯的跡象,豐水期也就20米寬左右吧。


    “這是自己被救起的地方!”陳昌站了起來仔細觀看後發現,這個地方就是他三天前被救起的地方,不是他記憶好,而是他看見了一根竹竿就在不遠處,那就是他當時抓住的那根竹竿。


    自己無方向的亂跑,都能跑迴原地,他歎道,真是無巧不成書。


    陳昌站起來,準備尋橋繼續逃亡,心裏想著實在是迴不到現代,跑離這個地方就裝啞巴了。


    右腳剛跨出一步,陳昌的腦海裏在電光火石間有了一想法。他想起不少電影裏麵的橋段,主角被外力擊中腦袋後會失憶,而往往恢複記憶的方法十有八九都是再次捶擊腦袋。自己掉水裏缺氧昏迷而後穿越,以電影、電視劇的橋段為藍本,自己隻要再次掉進水裏缺氧昏迷,肯定會穿越迴去。


    就在陳昌想跳的時候,他又反應過來,好像沒有小說或電影有講,再次重複昏迷能穿越迴去的。就連尋秦記裏麵項少龍能穿越迴去,那也是因為項少龍手裏有個接收器,香港那邊也有個機器才行。


    要不然,迴到怒江邊找到自己墜崖地方,重新跳一次。可又不知道自己是穿越的異世界,還是平行世界。異世界,那就不一定還存不存在原來的山水江河。平行世界的古代,那個地方應該還是蠻荒,肯定隻有大山沒有路,估計還沒有走到原地,不被瘴氣毒死,就被蚊蟲蛇蟻之類的咬死了吧。


    這一猶豫,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天已經大亮了,再不跳或跑,就會有行人過往,說不定村子裏麵的人都要追來了。


    必須迴到現代,穿越成為富家子弟還不錯,可看那個“家”與貧窮人相差無異。吃食黑乎乎的不說,那碗不知是青菜還是野菜的菜,肯定是過煮的,也僅有那麽一點點鹽味,絕無半點油腥。再加上房屋低矮潮濕、四麵漏風,不說遮擋風雨了,來個大點的風,房子都能被吹倒。就算不被吹倒,冬冷夏熱是跑不掉的,還沒有蚊帳。


    想到蚊蟲叮咬,劉昌甚至覺得身體都在有無數個疙瘩在癢痛。他趕快丟下包裹,在河床上找了一個大石頭,抱起石頭衝向河水,想一躍跳進河裏。結果,石頭太重了,他又高估自己的力氣,僅僅隻滑出了10厘米左右,就栽入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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