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青年走後,流蘇替女孩檢查了下傷勢。幸好都隻是些皮外傷,休息幾天便會好了。得知女孩的身體並無大礙,紅豆、纓絡皆是放下了心來。


    “謝謝你們救了我!”女孩的語氣裏,滿是感激。


    纓絡笑道,“什麽謝不謝的,這樣的事情,任誰碰到都會出手幫忙的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家在哪?”


    女孩道,“我叫菖蒲,我家就在懸妙城裏。”


    纓絡聞言,抬頭對流蘇道,“大哥我看我們不如先送她迴去,再迴迴音穀吧?”


    流蘇看了看女孩,讚同的點點頭,“好吧。”


    聽到他們要送自己迴去,菖蒲卻是當先反對起來,“不行不行,求求你們,不要送我迴去好不好?”


    “為什麽?”纓絡不解道。


    “我哥哥他好賭成性,這一次我運氣好被你們救了,可是下一次……”菖蒲說著,又哭了起來,“我哥要是再賭輸了,沒錢還債,估計又要將我抵出去了。那個時候……我恐怕就不會想今天這樣好運了。”


    纓絡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這樣吧,我們送你迴去的時候,好生教育你哥哥一番,讓他以後不要再去賭了,行不行?”


    “我哥哥哪裏能聽得進別人的勸導,要是聽得進去,我爹娘就不會死了,”女孩一邊說著,一邊哭得更厲害了。


    “纓絡姐姐,我看……”紅豆悄悄扯了扯纓絡的袖子,小聲道,“我們不如帶她迴迴音穀吧?”


    “帶她迴迴音穀?”纓絡一愣,詢問似地看向流蘇,“大哥,你說呢?”


    流蘇看著哭泣的菖蒲,也是皺起了眉,“紅豆,要知道,你上次能留在迴音穀,全是憑的六長老還有小師叔的麵子。咱們雖然可以帶她迴去,但能不能留在穀中,就不是咱們可以說了算的。”


    “那……那我去找小師叔幫幫忙吧,”紅豆咬著唇,一臉正色的說道,“你看她這麽可憐,有家又不能迴……”


    看著紅豆一臉的堅決,流蘇也未說什麽,“好吧,咱們就先帶她迴去吧。至於能不能留在穀中,就看她的造化了。”


    紅豆聽到流蘇如此說,立刻是麵臉的笑意,一把拉住菖蒲的手,笑問道,“菖蒲,你願不願意隨我們去迴音穀?”


    能夠進入迴音穀,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願望。雖然能不能留下還是未知數,但有進入的機會,已經是自己天大的造化了。


    所以當紅豆如此問自己的時候,菖蒲想都未想,脫口答道,“我願意!”


    三人迴到迴音穀的時候,天色尚早。而纓絡、流蘇,作為這次納新的成員之一,雖然並未同眾人一道迴來,但到底還是其中的一員。


    所以迴來之後,便一起去了碧落院,與眾人匯合。參與新弟子的分配安排等事宜。


    因為流蘇、纓絡要去碧落院,不方便帶著菖蒲。所以……紅豆便自告奮勇的帶著菖蒲迴了黃泉院自己的房間。


    菖蒲身上的衣服不少地方都破了,於是紅豆便將自己的衣服拿了出來,借給菖蒲換上。


    菖蒲換好衣服後,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紅豆更是將藏在枕下平日裏舍不得吃的零食拿了出來,遞給菖蒲吃。


    兩個人年紀相仿,相處起來倒也格外的融洽。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去看看我師傅迴來沒,你留在房間裏,不要隨便亂跑哦!”紅豆看了看天色,估計著陳泉差不多應該迴去了,於是對菖蒲道。


    菖蒲點點頭,“好的,我就待在這裏,哪也不去,等你迴來。”


    “好,”紅豆說完,笑著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紅豆到陳泉住的小院的時候,陳泉還沒有迴來。隻有寧雅蘭坐在走廊上,一針一針的納著鞋底。


    見到紅豆進來,寧雅蘭趕忙放下鞋底,迎了上去。


    倒也不知是不是上次紅玉的屍身被找到的緣故,原本一直神誌有些不太清醒的寧雅蘭,一夜之間竟似換了個人似地。再也沒有像以前那般,瘋瘋癲癲,將紅豆當作自己的女兒。


    不過饒是如此,寧雅蘭對紅豆倒也很是疼愛的。甚至有幾次提出過,要收紅豆做義女。但紅豆卻因為有些忌憚師傅,所以一直沒有答應。


    “師娘,師傅迴來了嗎?”


    “還沒呢,不過應該快了吧?怎麽,找你師傅有事?”寧雅蘭問道。


    紅豆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於是紅豆將迴來的路上遇見的事情,以及菖蒲的情況對寧雅蘭說了一遍。


    寧雅蘭聽完對菖蒲也很是同情,“行,我知道了。等你師傅迴來,我一定轉告他。”


    “那就有勞師娘了,”紅豆說著。


    跟寧雅蘭將一切事情說清楚之後,紅豆不由長舒了口氣。繼而離開了院子,往清心堂走去。


    倒也不是她擔心師娘會說不動師傅,留下菖蒲。但多一個西河幫忙說話的,菖蒲留在迴音穀的可能性也就多上一分。


    雖然曾經答應過西河,最近不會去找他,但自己清明能夠迴去祭拜母親這件事,全是西河的功勞,所以紅豆也覺得應該好好跟西河說聲謝謝。


    而且……


    紅豆走後,菖蒲一個人留在屋子裏,感覺有些無聊。


    一邊吃著紅豆拿出來的零食,一邊好奇的在房間裏左右打量著。最後視線落在了紅豆床位裏的枕頭上。


    隻因著菖蒲無意中瞧見,紅豆在拿零食的時候,曾悄悄將什麽東西塞在了枕頭下麵。雖然才剛剛經曆了那樣糟糕的事情,但到底是孩子心性。對未知的事情,總是充滿著旺盛的好奇心。


    打量了一下四周,確認無人之後。菖蒲走到紅豆的床位邊,將枕頭拿了起來。


    枕頭之後,倒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卻是放著一本書和一卷畫。


    菖蒲打開書,發現書中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自己並不認識,所以便將書本放下,轉而拿起了那卷畫。


    菖蒲小心的將畫打開。發現畫上畫的卻是一位碧衣女子,年輕貌美,氣質脫俗,很是不一般。難道這是紅豆的娘親嗎?真美啊,她要能是我娘也能生得這般的美,那該多好啊。


    菖蒲一邊猜測著,一邊仔細的端詳著畫中的女子。


    正當她看得入神之際,原本緊閉的房門,忽的打開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菖蒲一時慌了手腳,手中的畫不由自主的滑到了地上。


    開門的中年男人,黑著臉,打量了房內一圈,又看著坐在床位邊有些慌亂的菖蒲,皺眉問道,“紅豆呢?”


    菖蒲怯怯的答道,“她……她出去了。”


    中年男人皺著眉,沒有說話。視線從菖蒲的身上,落到了地上的畫像上。看到畫像的瞬間,男人怔住了。他緩步行上前,將畫像拾了起來。


    半晌,男人忽的開口問菖蒲道,“這畫像……哪來的?”


    菖蒲本想直說是紅豆的,但中年男人沉著的臉,卻讓她沒由來的心裏生懼。心中想道,要是我說這是紅豆的,估計會被他想成是一個隨便拿別人東西的壞孩子吧?那樣……我想要留在迴音穀,大約就不可能了……


    嗯,管不了那麽多了。等紅豆迴來了,好好跟她道個歉吧。這樣想著,菖蒲抬起頭,小聲的答道,“這……這是我的。”


    “你的?”中年男人的眉不覺擰得更緊了,“那你與畫像上的人,是何關係?”


    菖蒲咬咬牙,低聲道,“她……她是我娘。”


    “你娘……”中年男人聞言,不禁又細細打量了菖蒲一番。良久,才接著道,“你隨我來。”


    雖然菖蒲不太清楚,這個突然出現的可怕的中年人要帶自己去哪,但因著心中的懼意,隻得硬著頭皮,跟著來人走了出去。


    紅豆來到清心堂的時候,卻並未在西河的房間裏,見到西河。


    正當疑惑之際,卻見西河自門外走了進來。見到紅豆出現,西河並未驚詫,而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不是說最近不要來的麽,怎麽今天來了?”


    紅豆總覺得今天的西河,跟以往有些不同。但到底是哪裏不同,卻說不上來。聽得西河發問,紅豆答道,“我是來跟你道謝的,謝謝你西河,要不是因為你,我恐怕就不能迴家看我娘了。”


    西河笑了笑,隨身坐在了書桌旁的椅子上,“客氣什麽,我不是說過,我們是朋友麽?朋友之間,相互幫助理所應當。”


    “說是這麽說沒錯,可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道聲謝比較好,”紅豆笑著走到西河跟前,又自懷中拿出了一隻不大的紙包,“呐,給你的!”


    “什麽東西?”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西河將紙包打開,發現紙包內裝著的,卻是幾塊棗泥糕,西河不解的看向紅豆,“好端端的給我這個做什麽?”


    紅豆道,“以前我聽我娘說過,血虛的人多吃些紅棗之類的東西對身體有好處。我覺得,你應該不太喜歡吃紅棗,於是……”


    “於是你就改買了棗泥糕?”西河的臉上忽的露出了紅豆熟悉的笑容。


    紅豆點點頭,“是啊,不過我身上的錢不多,隻夠買這麽多……你就湊合著吃吧。”


    西河看著手中的棗泥糕,笑問道,“我說——你到底是那隻眼睛看見我血虛了?”


    “你看你,臉色一直那麽不好,這不是血虛是什麽?”紅豆卻是一派理直氣壯的口氣。


    西河看著紅豆,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卻沒由來的生出了一股暖意。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看著西河莫名其妙的笑起來,紅豆很是不滿,“要是不喜歡吃,就扔掉好了!真是的!”


    “不,我沒說不喜歡吃,”西河說著,隨手拿起一塊棗泥糕放進了嘴巴裏。


    “那你好端端的笑什麽?”


    “我笑的是……你難道不知道咱們這裏是迴音穀嗎?我要是真的血虛,碧落院裏那麽多的藥草,難道還不夠我吃的?”


    “碧落院是碧落院的,這棗泥糕是我給你的,不一樣的好不好?”


    “好好好……”西河笑著說道,“正好你今天來了……我也有好東西,請你吃哦。”


    “什麽好東西?”


    西河神秘一笑,卻並未答。而是走到書桌邊,將書桌上的一隻木匣打開了。又自木匣中拿出了一顆通體乳白的渾圓的果子,遞給紅豆,“呐,吃吃看吧。”


    紅豆接過果子,隻覺得入手冰涼,但片刻之後,又覺得果子上散發著陣陣的暖意,“這是什麽?”


    “我師傅前段時間不是去南海了麽?”西河道,“這是他從南海帶迴來的特產。”


    “啊?你師傅迴來了?”


    “嗯,前幾天迴來的。”


    “這樣啊,”紅豆垂著眸子,看著手中的果子,“那……那你吃過了沒有?你這樣把它給我,要是給你師傅知道了,會不會挨罵?”


    西河笑道,“放心吧……我早就吃過啦,而且我師傅既然將他給我了,那就是我的東西了。我願意給誰吃就給誰吃,他可管不著。你別磨蹭了,快吃吧。”


    看著西河的樣子,亦不似說謊,紅豆也未再多猶豫,拿起果子,就這袖子擦了擦,便送到了嘴巴裏。


    那果子雖不大,但入口甘甜。清甜的汁液流進嘴巴裏,瞬間便有一股清淡的想起,彌漫了紅豆的整個口腔。


    三口兩口,那果子便進了紅豆腹中。紅豆意猶未盡的嘖了嘖嘴巴,“真好吃,這果子叫什麽名字啊?一定很值錢吧?”


    “好吃就行,別的你就不用管了,”西河說著,笑眯眯的看著紅豆。


    “可是……”紅豆還想說話,卻忽然覺得腹中一片灼熱。繼而那灼熱越來越強烈,最後竟彌漫了全身。


    “我……我這是怎麽了?好難受……”


    西河笑眯眯的看著紅豆,“放心吧,這是吃了這果子後的正常反應。睡一覺就好了。”


    “這果子……到底是什麽東西?”紅豆強忍著身體的不是,結結巴巴的問道。


    西河卻沒有迴答,而是伸手摸了摸紅豆因為難受皺起的眉毛,“笨蛋,不管我給你吃的是什麽,但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會害你。你……相信我嗎?”


    紅豆看著西河一臉的認真,感受著西河手指上的冰涼,沒由來的心中卻是生出了一股不安來。“西河……你怎麽了?”


    “我沒事,”西河搖搖頭,“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迴答呢,你相信我嗎?”


    相信嗎?我也不知道呢。反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你就從未有過任何的懷疑呢。


    不管你給我吃的是什麽,但是我相信你說的,你不會害我。


    “我相信你。”


    西河忽的笑了,笑得從未有過的燦爛。


    隻是那笑容,在紅豆眼中,卻是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黯淡。最後終於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撲通”一聲,昏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看著紅豆摔倒在地上,西河原本笑著的臉,瞬間消失了。繼而換上了一副從未有過的陰沉的表情。“老鬼,我們走吧!”


    一道人影閃過,周靈機拿著酒壺,出現在了西河的麵前。


    看著倒在地上的紅豆,周靈機道,“這樣真的好麽?雖說這神仙果對你的毒沒用,但到底也是不可多得的靈物,多吃些必定對你的身體有益無害,”周靈機喝了口酒,接著道,“你師傅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取迴了這麽兩顆,這要被他知道了,指定又要跟你發火了。”


    西河淡淡的說道,“隻要你不說,師傅他如何能知道?再說,即便他知道了我也不怕,反正那神仙果對我的毒沒什麽效用,這多餘的一顆,我吃了浪費,倒不如給她吃掉,還能解了她體內斷腸青的毒。”


    “好吧,老頭子我年紀大了,也懶得攙和你們的事情了,”周靈機看了看外麵的天空,“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西河看著倒在地上的紅豆,“老鬼,幫我把她扶到床上吧。”


    周靈機也沒有多話,起身將紅豆扶到了床上躺好。


    西河站在床邊,看著昏睡過去的紅豆,幽幽歎了口氣。俯□子,在紅豆的額頭落下了一枚輕輕的吻。


    “笨蛋,我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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