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柏這才反應過來,上去又打了一耳光。


    舒菀被打得趴在地上,捂著臉,低著頭,再不敢說一個字。


    “跟你娘一樣蠢,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我舒家的臉都被你們娘倆丟光了!如果你因此事嫁不出去,你就給我滾到莊子上去,也不用說是我舒元柏的女兒。”


    舒菀想起慘死在莊子的劉氏,一張臉瞬間慘白。


    “我不去莊子!我不去!”


    舒元柏大發脾氣,抽走花瓶裏裝飾的柳條要打,嚇得舒菀死死抱住他的腿,正好又下人來稟,說梁尚書急召他去議事,舒菀才免了這頓打。


    誰知舒元柏前腳剛離府,林今安後腳便找上門來。


    舒菀衝到前廳,見林今安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喝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今安,你敢害我!”


    林今安放下茶盞,“二小姐別生氣,我怎麽知道她會把你送去官府。還是親姐妹呢,真真是一點兒情麵都不講。”


    她太清楚舒菀的性子了,舒菀是妾室所生,恨自己是庶出,自懂事起最大的心願就是嫁個好夫家,決不允許別人有人攔了她的路。


    趁著舒菀在氣頭上,繼續說道:“舒言自從嫁到靖安侯府,行事越發囂張跋扈,你若是再不找個好夫家,以後不得被他欺負死?”


    見舒菀一臉著急,林今安走到她身邊來,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


    “姐姐知道你心悅太子殿下,如今太子妃久臥病床,而東宮並無側妃。綰妹妹長得這麽好看,隻要尋個機會讓太子見一麵,他一定會喜歡的。”


    舒菀心中狂喜,高興過後,她麵色微變。


    “你剛才叫我什麽?”


    林今安心裏咯噔一下,又輕拍了下她的手背。


    “以後你就是我林今安的妹妹。隻要你乖,等過兩日宮宴,我給你安排機會,讓太子見見你,如何?”


    *


    金玉苑中一切如常,甚至都沒人知道賀正元來過。


    舒言趕到內室,輕輕給賀望舟掖了掖被角。


    以往隻要有賀望舟在的地方,他一定會想著逗舒言,煩的緊。


    現在他安安靜靜睡在這裏,舒言倒是覺得不習慣了。


    “姓舒的你給我出來!”


    “你敢打我母親,你簡直目無尊長,簡直是個惡婦!”


    “狗奴才,你敢攔我,不想活了?明天就把你們一個個都發賣出去!”


    賀諗之在外頭瘋叫,吵得舒言擰起眉心。


    她走出去,冷眼看著被下人攔住的賀諗之。


    他手裏攥著藤鞭,指骨青白。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殺了舒言。


    “惡婦,打從你進門府上就沒安寧過,你處處針對母親,不是把母親攆去靜安堂,就是毒打她。你這個蛇蠍毒婦,怎配進我靖安侯府的門。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殺了你這賤人!”


    賀諗之男子,又是主子,院中丫鬟婆子誰也不敢真對他怎麽樣。他發起狠來將下人們推開,揮著藤鞭衝了過來。


    院裏丫鬟婆子誰都不敢出聲,唯有喜兒追上來,“少夫人小心!”


    舒言眸心漸冷,連帶著周身氣息都驟冷下來。


    她,要廢了賀諗之。


    賀諗之高高揚起藤鞭,眼看鞭子就要落下,舒言正準備出手時,有人自她的身後,一把握住了落下的藤鞭。


    舒言本能迴頭,看清楚那張側臉,她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大哥!”


    賀諗之心裏咯噔一下,竟害怕的鬆了手。


    他是鬆了手,可下一瞬,原要落在舒言身上的藤鞭已經抽在了賀諗之身上。


    前頭才被打了家法,傷勢還沒好全,現在又挨了打,賀諗之疼得幾聲鬼叫,跑的遠遠的。


    “把他給我摁在那!”


    賀望舟一身令下,剛才那些不敢真動手的丫鬟婆子齊使勁兒將賀諗之摁住。


    賀諗之大驚失色,“你們要幹什麽?我可是你們的主子!膽敢對我不敬,你們真是不想活了?”


    “二弟,你是不是記錯了,金玉苑,隻有我跟言兒兩位主子。”


    賀望舟揮了下藤鞭,啪的一下,憑空打出響聲,嚇得賀諗之一張臉都哭喪起來。


    他真的會動手的。


    他絕對會動手的!


    不敢再招惹賀望舟,賀諗之隻能求助的看著舒言。


    然而舒言隻是冷冷看著他,唇角抿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跟賀望舟簡直一模一樣!


    “二弟,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她是你的嫂子,你再敢盯著她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他勾起唇角,聲音裏滿是興奮。


    “來人,那去拿刀來,墨鋒利些,別疼著我二弟。”


    瘋子!


    賀諗之後背一陣寒涼,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大哥,我錯了,我馬上迴去,我現在就迴去。”


    他掙紮著要爬起來,賀望舟點了頭,下人們才把他放開。


    賀諗之心中一喜,慌忙爬起要走。誰知才剛站起來,賀望舟手裏的藤鞭已經重重打在他的身上,疼得他跌在地上翻滾。


    賀望舟這一下直接打在之前的傷勢上,賀諗之瞬間疼出一身冷汗。


    不得緩過氣,第二下已經打了下來。


    打到第四下時,舒言把他攔下,他氣息微喘,最後幾乎整個身體靠在舒言身上。


    他將手裏的藤鞭扔到賀諗之身上,嚇得賀諗之又抖了抖。


    “你知道什麽是嫡長子嗎?正室所出才能被稱為底子,就算梁氏是繼室,你也隻是個庶子而已。賀諗之,你被人喊了這麽多年的二公子,是不是就真的以為你是正陽八經的主子了?”


    賀諗之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頭。


    “你還敢看?”


    賀望舟語調微揚,嚇得賀諗之趕緊把頭低下。


    “張口閉口都是惡婦賤人,你的聖賢書,到底讀進去了沒有?”


    賀諗之不服氣,“你知道她幹了什麽?她膽敢打母親!母親雖是繼室,但也是靖安侯夫人,是她的長輩,是她的婆母,她簡直枉顧人倫,品德敗壞,根本不配……”


    觸及賀望舟眼裏的寒意,賀諗之聲音戛然而止。


    “看來還是沒長記性。”


    賀望舟喊來阿四,“你去打,打到他長記性為止。”


    賀諗之大驚,慌張抬頭,剛要開口,賀望舟已經搶了他的話。


    “我打你就打你了,你以為父親會因此責備我?諗之,我可是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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