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花樓後園少有人來,紅袖並無擔心有人看自己笑話。


    她目光一直望著靜園方向,等著賀望舟出來,可她跪了這麽久,別說賀望舟的人了,就是他一片衣角都不曾得見。


    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麽,不知道舒言會不會編排她,又會怎麽給賀望舟上眼藥。


    這麽多年她從未被大公子責罵過,怎麽舒言一出現,一切就都變了。


    心裏怨憤讓她越發不滿,手上力氣恨不得把衣裙撕爛。


    “起來吧,大公子已經走了。”


    紅袖猛地抬起頭,見來人還是剛才傳話的小廝。


    “怎麽走了?那舒言呢?”


    “少夫人喝醉了,大公子抱著她走的。”


    紅袖嫉妒的要命。


    “五爺說,你要是還想留在滿花樓就收收心,別誤了大事。”


    滿花樓前院裏,不少人都看見賀望舟抱著人事不知的舒言離開,見有人盯著自己懷裏的女人看,賀望舟一個冷眸掃過去,那些人識趣躲開,再不敢多看一眼。


    有眼尖的看見舒言臉上掛著紅暈,又被賀望舟護得這麽仔細,心照不宣的笑著,接著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熱議起來。


    “早知道靖安侯府的大公子玩兒的花,沒想到路子這麽野。”


    “你懂什麽。樓裏的那個紅袖姑娘,就是賀望舟的相好,可招人疼了。成親當日賀望舟都是摟著她迴侯府的,說要抬做平妻。”


    “後來不是說新進門的媳婦兒鬧了,所以又把人攆出來了嘛。”


    “攆出來又怎麽樣,現在還不是領著自家夫人一塊過來玩兒。”


    *


    馬車裏,賀望舟幾乎是手腳並用才讓舒言安靜下來。


    他就不明白了,在滿花樓時她醉得安安靜靜,怎麽上了馬車就這麽鬧騰。


    好不容易迴了侯府,舒言又鬧起來。賀望舟把她扛迴金玉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喝杯茶,舒言又從床上跳到他的懷裏。


    她的腦袋噌在賀望舟的脖頸,溫熱的唿吸灑在頸上,燙得賀望舟某處越發難受。


    成親多日,他們一直沒行夫妻之禮。


    他雖花名在外,但從沒正經碰過哪個女人。現在家裏有個香香軟軟的媳婦兒,長得還看,聲音好聽,還是自己喜歡的,論誰不心動?


    可每次舒言發現他爬上床就會一腳踹下來。倒不是他想占舒言的便宜,而是他一個大男人,小小軟塌睡得實在不舒服。


    後來被踹得多了,他對舒言更加沒有那種心思了。


    可現在,他想了。


    “言兒,下來。”


    賀望舟身體緊繃,努力壓製著欲望。


    她不聽,再往他身上貼了貼。


    “你把五爺溫著的酒拿來了?”


    嘶!


    賀望舟悶哼一聲,忙緊緊抓著她那隻要人命的手。


    他咬牙切齒,“舒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舒言醉的好厲害,根本聽不見賀望舟在說什麽,隻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


    借著這個朦朧的感覺,她眼裏的賀望舟比平日好看百餘倍。


    天上的謫仙也不過如此吧。


    賀望舟忍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又聽見她憨笑。


    低頭看,舒言揚著小臉,幾分酒氣中,她正嬌笑的看著自己。


    好不容易壓下了氣血在這一瞬間又猛衝到了頭頂。


    他磨著後牙槽,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一字一句:“舒言,你放開我。”


    這句話舒言聽懂了。


    可她不聽。


    她把手往下一滑,落在他的腰間,把賀望舟那個讓人為止瘋狂的蜂腰抱得緊緊的。


    賀望舟倒吸一口,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忍不住了。


    他有些無奈,強忍著不適,緩和下聲音喊她:“言兒,別鬧。”


    舒言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


    她緊緊盯著賀望舟那張臉,好看的要把人的心神都吞噬進去。


    腦子裏突然湧上話本裏那些說辭,男女間關上門親一口,就能生小娃娃了。


    賀望舟這麽好看,生出來的小娃娃也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她揚起笑臉,帶著醉意,滿是興奮的問他:“夫君,我們生個小娃娃可好?”


    賀望舟渾身亂竄的氣血在這一句話後猛地停滯了瞬間,“你說什麽?”


    她踮起腳尖,吻上賀望舟的唇。


    “我們生個小娃娃。”


    *


    翌日,屋裏一聲噗通滾地的動靜,驚得門外偷聽的丫鬟們紅著臉的跑開了。


    喜兒把人都攆走,自己紅著臉的伺候在門外,等著屋裏的兩位主子吩咐。


    賀望舟摔在地上,捂著摔疼的地方抱怨。“怎麽又踢人。”


    舒言緊緊拿被子捂著身子,紅著眼睛質問:“你對我做了什麽?”


    賀望舟從地上爬起來,“你好意思?昨天可是你親的我,是你扒我衣服,是你……”


    隨著他的每一句話,舒言的迴憶就清醒一分,在他要說到要緊處時,舒言顧不得其他,衝下去捂住他的嘴。


    “你閉嘴!”


    賀望舟眼裏半是柔情,半是笑意。


    目光觸及她鎖骨以下不著寸縷的身體,目光又變得火熱。


    舒言氣急,“你還看!”


    為什麽不看,光一夜怎麽看得夠。


    他可不敢說這話,隻能嘴硬道:“又不是我自己要看的。”


    舒言氣得要哭了。“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看得出她真的生氣了,賀望舟才沒再逗她。


    給她披了件衣服,安撫了兩句,反被錘了兩下,還被罵了好幾遍登徒子死流氓。


    賀望舟鬱悶了,到底誰是登徒子。


    趁著賀望舟被賀正元叫走,舒言帶著喜兒早早溜出侯府。


    到了街上,喜兒才提醒她,“少夫人,你還沒用早膳呢。”


    “用什麽用,都氣飽了。”


    喜兒不敢說話,但小臉一直都是紅的。


    舒言氣哼哼的盯著她看了兩眼,“你臉怎麽紅了?”


    喜兒趕緊用手捂著雙頰,“奴婢什麽都沒聽見。”


    舒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聽見什麽了?”


    喜兒一臉哭相,“奴婢真的什麽都沒聽見。”


    舒言臉色一變。難道昨晚自己喝醉,借著酒意說了她重生成為舒家女的事實?


    “你到底聽見什麽了?”


    她緊緊抓著喜兒,聲音都帶了些顫抖。


    喜兒被她的樣子嚇到,隻得老實交代。


    “奴婢聽見……聽見少夫人說疼,然後你就疼哭了。”


    喜兒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了。


    舒言腦袋嗡的一下。


    她才是那個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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