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僵在那裏。


    自己雖然是個妾室,但從生下這個女兒起,樣樣都緊著最好的給她,現在為了撇清關係,賤人兩個字她都罵得出口。


    見柳氏瞪著自己,舒菀還不知道有錯,好像隻要她罵的越難聽,就真的能把自己摘出去了。


    柳氏心一狠,噗通跪下,“大小姐恕罪,此事二小姐確不知情。每月賬房確實是會過來,但他們口中的鋪子都在虧損,因不是我名下的,我也從未去鋪子裏看過,根本不知道實情,我……”


    “姨娘。”舒言冷冷打斷,“你以為我來這之前沒有先去過鋪子,沒有問過那些掌櫃嗎?這些年裏,十間鋪子換了八個掌櫃,你的三個娘家親戚,五個外親戚,隻有兩間確實虧損的鋪子還留著母親帶來的老人。你們貪了我這麽多銀子,如果告上官府,十餘萬兩銀子是小事,你們家卻是要滿門抄斬的。”


    她冷睨著站在一邊麵無血色的舒菀,“到時候別說給菀兒妹妹說親,就是她的人,也無法在京城立足了。”


    柳氏後背一涼,一屁股癱坐地上。


    舒菀愣了一會兒會衝上來撕打著柳氏。


    “都怪你!你快把銀子還給她!快還給她!”


    等舒菀打累了,柳氏才披頭散發的爬起來,啞聲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不行你就殺了我吧。”


    舒言笑了。


    “姨娘,感情你是這麽個心思。不想活早說啊,還浪費我這麽多口舌。等錢還了,我親自送你上路。”


    說罷,舒言看了喜兒一眼,喜兒會意,先退了出去,自己則是緩緩起身,朝著柳氏舒菀走過來。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們心口上。


    正廳中,不管舒元柏說什麽,賀望舟都一副愛答不理,隻在那喝茶。舒元柏憋了一肚子氣,正要找借口先走,突然有下人來稟,說舒言身邊的婢女帶了一幫侯府侍衛闖進了府裏。


    舒元柏猛然起身,動作太大甚至還撞翻了手邊的茶盞。


    賀望舟睨了他一眼,“想來是東西太多,所以言兒讓他們來搬東西的。嶽父大人若是不放心,就一道過去看看吧。”


    說完這些,賀望舟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柳氏跌坐屋前石階上,看著自己屋裏值錢的東西全被搬了出來。遠處不時傳來舒菀的哭喊叫罵聲,緊著,連舒菀屋裏值錢的東西都被搬出來了。


    大到能賣百兩的擺件,小到幾兩銀子的頭麵首飾,隻要能賣得上錢的都在這裏了。


    舒菀一路追到這邊來,衝著侍衛又踢又打,可當在看見賀望舟時,她嬌弱的往地上一摔,“大公子,姐姐太欺負人了。”


    賀望舟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抬腳跨過去。


    舒菀僵住,舒家其他人則是大驚失色。


    這是何等的侮辱!


    舒菀反應過來,恨不得當場哭死過去。舒元柏心疼小女兒,叫人趕緊扶起來,舒菀死活不起,連臉都不要了。


    賀望舟徑直來到舒言身邊,掃了一眼院子裏的這些垃圾,皺了下眉,“這轉手出去頂多也就千兩銀子,怎麽夠還你那十餘萬兩。”


    舒言正愁這事兒呢。


    賀望舟給她支招,“不行的話,咱們再去舒大人房裏看看,值錢的東西肯定更多。”


    舒言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


    這些話傳入舒元柏耳中,他罵不得賀望舟,隻能指著舒菀鼻子罵。“舒言,我是你父親!”


    賀望舟沉下語氣,“舒大人這麽大聲做什麽?嚇著我夫人了。”


    舒元柏臉色鐵青,“哪有一迴來就要搬空娘家的,舒言,你到底要幹什麽?”


    舒言從容拿出剛才逼著柳氏簽下的那份字據,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柳氏貪了十萬兩白銀,下麵柳氏簽的名,還摁了紅指印。


    “白紙黑字,上麵寫的清清楚楚,拿不出銀子,當然得拿值錢的東西來抵。父親,我可沒硬搶。”


    舒元柏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他衝過來,一把拽起柳氏。


    “這到底怎麽迴事兒?”


    柳氏看了眼站在那邊的舒菀,接觸到目光後,舒菀立馬移開。


    想起自己被逼簽下字據時舒菀口中那些絕情的話,柳氏心痛不已。可為了女兒前程,柳氏隻能點頭認下,氣得舒元柏當場下令把她送去莊子。


    剛才還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舒菀見柳氏被送走,自己也跑迴去躲起來,讓舒元柏來收拾爛攤子。


    舒元柏黑著臉,不認這筆錢,讓舒言去找那些掌櫃賬房,還不滿意,那就報官。


    “父親,這筆錢你不認不行。夫君已經答應了侯爺,這十餘萬兩銀子會捐給朝廷,以做急需隻用。”


    舒元柏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賀望舟求證。


    湊熱鬧的賀望舟眼中閃過詫色,接著又是一陣喜色,可不過眨眼間又恢複如常。


    他點頭,“對,做急需之用。”


    舒元柏氣得話都講不出來,小片刻後才咬牙怒視舒言,“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商量商量?”


    舒言難得與他多說了兩句。


    “爹你糊塗啊,錢雖然是從侯府手裏交出去的,但侯爺肯定是記得你這份情的,以後還能少了我們舒家的好處?可那些錢若是直接從你手裏交出去,你隻是侍郎官階,人家不得說你閑話?這麽多年來你做過的那些事情還不得被人抖出來?”


    舒元柏一想,確實是這麽個理。


    可琢磨琢磨,又氣得半死。


    “朝廷的事情自有朝廷的人掛心,你一個後宅女子湊什麽熱鬧?那些銀子拿在自己手裏不好嗎,非得要送出去,你腦子是不是跳河的時候跳傻了?”


    舒言一雙手,“反正話我已經說出去了,你拿不出錢來,到時候就是侯爺親自上門來要。侯爺若是不想來,那就是朝廷的人來了,到時候你要怎麽跟那些人交代?”


    “你!”


    舒元柏氣急攻心,兩眼一翻,暈了。


    等他醒來,侯府那兩個早帶著東西走了。他剛鬆了口氣,又想起不對,猛然翻身坐起,看著自己被搜刮一空的屋子,再次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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