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柏猜測他們肯定是來問餘下那些嫁妝的,忙差人趕緊去柳姨娘那邊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


    下人剛去,舒言一行人已經過來了。


    “嶽父大人。”


    舒言都懶得喊人,隻有賀望舟還走個過場。


    舒元柏看清楚那丫鬟手裏抱著的賬本,心下猛地一沉。


    賀望舟睨見他的神色,唇角抿起一抹譏諷。


    “怎麽不見府上柳姨娘?”


    “已經叫人去喊了。”


    舒元柏心中暗罵柳氏,想著明日就把她送去莊子,再把她留在府上指不定又要生什麽事。


    寒暄片刻,下人迴來了,說柳姨娘病了,下不得床。


    舒言站起來,“那我去看看姨娘。喜兒,把這些賬本帶上。”


    賀望舟閑喝著那盞茶水,“那夫人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舒元柏還想著跟過去,別讓兩人鬧得太難看,可靖安侯府的大公子在這坐著,他怎能隨意離去。


    *


    柳氏在屋裏急得團團轉,舒菀被她煩得緊。


    “你快坐著吧,轉得我頭疼。”


    柳氏怎麽坐得住。“我屋裏的好物件都賠給她了,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舒菀順勢添柴,“就算是東西變賣了,那銀子不也是花到府上,她不也一樣用了?現在反過來要嫁妝,真是不當家不知油米貴,非要把我逼死了才行。”


    柳氏心裏那個恨,掃了屋裏一圈,一樣都舍不得賠出去。目光落在舒菀身上,頓時有了主意。


    “宛兒,去年你生辰時娘不是送了你一個……”


    “不行,那是我的東西,你休想打主意。這是你自己做的事情,當然得你自己填補。”


    舒菀猛地站起來,一臉不願。


    怕柳氏再惦記自己屋裏的東西,舒菀借口都懶得尋,起身便要走。


    房門剛打開,恰好撞上準備推門而入的舒言。


    她嚇得往後退兩步,“你來幹什麽?”


    舒言撞著她的肩走進屋,“聽說柳姨娘病了,我來給她治治病。順便,來要賬。”


    柳姨娘一張臉都氣白了。


    舒菀捂著發疼的肩膀,惡狠狠盯著她的背影。現在她是靖安侯府兒媳,上迴還吃了她的虧,舒菀不敢跟她還手,轉而一巴掌扇在喜兒臉上。


    喜兒手中的賬本掉落下來,都顧不得發疼的臉頰,忙蹲下去撿。


    啪!


    喜兒抬頭,見已經進屋的舒言又折了迴來,一巴掌還在舒菀臉上,把她的身子都扇得轉到一邊去了。


    “你敢打我!”


    “打你怎麽了?”


    “宛兒!”


    柳氏心疼女兒,要跑出來,舒言腳步一跨擋在門口,將她攔在身後,同時又是一個巴掌,扇在舒菀另外一邊臉上。


    啪!


    “在家,我是嫡出,你是個庶出,我打不得你嗎?在外,我是靖安侯府兒媳婦兒,我打不得你嗎?”


    說罷,她轉身,一個耳光重重扇在柳氏臉上。


    柳氏瞪著眼,“你……”


    “喲,是姨娘啊,我剛見有人揚手,以為是誰要打我,沒想到是你。”


    舒言把手收迴來,“姨娘,你剛才不會是想打我吧?”


    柳氏笑得極其難看,“我這麽敢打大小姐呢。”


    “知道就好。”


    舒言麵上和氣,她喊喜兒起來,將賬本抱進屋裏。


    舒菀氣的要死,偏偏奈何不了她,隻能先走為妙。


    “菀妹妹別走啊,省得我一會兒再叫人去尋你。”


    她徑直走進去,坐上屋中主位。


    柳氏與舒菀留了下來,麵色各異,心懷鬼胎。


    舒言優哉哉的喝了半盞茶水,又叫丫鬟給她添滿,一點兒也不著急。


    倒水聲嘩啦啦響,把屋裏靜謐詭異的氣氛瞬間點炸。


    舒菀性子實在忍不住了。“不就是幾樣嫁妝,你看看屋裏還有什麽值錢得你盡管拿去。”


    “這法子好。”


    舒言把茶盞放下,隨手拿出一本賬本來,手指輕點其中勾畫的位置。


    “不過現在先不說嫁妝的事情,先說說我那十間鋪子賬目的問題。”


    柳姨娘身子一顫。


    現在就查賬了?


    她放心把賬本給舒言,就是篤定舒言看不懂。就算是以後學得會算賬,那也是好幾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到時候鋪子裏的那些虧空挪用她好歹也能補上一些,舒言再鬧,她找個借口也能圓過去。


    沒想到,舒言這麽快就查出來了?


    柳氏幹巴巴笑了兩聲,假裝沒看見那幾處勾畫。“大小姐從沒管過賬,怎隻賬目有問題。”


    砰!


    那盞茶衝著柳氏砸下來,熱水混著茶葉,還有那些茶盞碎片濺在柳氏腿上,燙得她驚叫後退。


    舒菀躲得遠遠的,還不忘衝著舒言罵:“舒言,你竟敢對我娘下手!”


    “娘?私下裏就算了,現在還敢當著我的麵喊娘?”舒言一拍桌子,“喜兒,給我掌嘴!”


    喜兒衝到舒菀跟前,她幹慣了粗活,力氣不是一般大,一兩下舒菀臉都腫了。


    “舒菀,你最好給我記住,打從這個小妾把你生下來,你就隻能喊她姨娘。哪怕我母親去了,也依舊是這個規矩。你聽懂了嗎?”


    “記,記住了。”


    喜兒結結實實打了好幾下,打得舒菀牙都要掉了。


    柳氏慌了,也怕了,噗通跪下求饒。


    “大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別打二小姐了。”


    舒言冷笑,“那你願意替她挨打嗎?”


    柳氏點頭,“妾願意替二小姐受罰。”


    舒言喊停了喜兒,讓她過來掌柳氏的嘴。可等喜兒來到跟前,她又說心疼喜兒手痛,轉而讓伺候柳氏的丫鬟動手。


    連打了七八下,直到柳氏發髻散亂,雙頰充血紅腫,嘴巴腫的像是臘月裏的香腸才作罷。


    舒菀早嚇得說不出話了,隻躲在遠處,眼睜睜的看著舒言拿出兩張紙來,展開放在柳氏眼皮子底下。


    “柳氏,這兩年我鋪子少了十餘萬兩銀子,你把我的銀子貪到哪了?”


    柳氏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當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


    舒言把東西收起來,“既然你不知道這筆銀子的去向,那我也就隻能去找父親要了。”


    柳氏猛地抬起頭,“老爺也不知道!”


    舒言冷睨著她,“那……就是菀兒妹妹了?”


    舒菀倒戈,指著柳氏破口大罵。


    “那十間鋪子一直都是你管的,每月盈收也都是送到你這裏的,我分文都沒碰過,怎麽成我貪的錢了?你這賤人,是要害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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