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夫人請你們進去。”


    含巧站在遠處,目光不善的盯著舒言,在轉向賀望舟時,又是飽含春水的柔情。


    舒言睨了眼賀望舟,看著他那張俊朗的麵容,再看他那個風流樣子,拈花惹草,看著就來氣。


    她甩開賀望舟的手,徑直往前走。到了門前,含巧把她攔下。


    “侯府規矩嚴苛,你嫁了人就得以夫家為先,怎敢叫大公子走在你後麵?”


    好一個派頭。


    舒言轉身詢問賀望舟,“夫君,是我叫你走在後麵的嗎?”


    賀望舟緩步走上來,湊到舒言耳邊,聲音沉醉低迷。


    “夫人開心就好。”


    舒言冷睨著她,“你聽見了?”


    說罷,她把含巧撞開,抬腳踏進屋中,賀望舟緊隨其後,瞧都不瞧這丫鬟一眼。


    含巧死死咬著下唇,臉上麵無血色,瞪了院中那些湊熱鬧的丫鬟婆子一眼,跟了進去。


    梁氏一身華貴的坐在那裏,端莊大方,好像剛在在屋裏痛哭的那個人不是她一般。


    挨了賀正元的一番責罵,梁氏心頭窩著火氣,這兩人磨蹭一早上,偏偏在她挨罵的時候趕到了。不過轉眼聽見舒言說自己兒子有出息的話,心裏頭又舒服了點。


    這場婚事成的實在不像話,堂沒拜成,茶總是要敬的。


    下人端了茶水過來,舒言接過,按照規矩給梁氏敬茶。


    梁氏抿了一口,沒讓她起身,倒是責問起來。“怎麽起這麽晚。”


    舒言豈會不知她這是在給自己立規矩。


    可她的規矩,還輪不到別人來立。


    她疑惑問:“方才我們在外頭這麽大聲說話,母親還聽不見嗎?”


    梁氏正喝著一口茶,聽見這話差點兒沒給自己嗆死。


    重重放下茶盞,梁氏冷下臉,“含巧說的對,侯府不是一般人家,你之前的那些規矩都得重新學,免得出去叫外人笑話。一會兒我讓張媽媽過去,從明日起你就跟著她學規矩吧。”


    “張媽媽自己規矩都學不好,你還讓她來教別人?”


    賀望舟適時出聲,又給梁氏添了堵。


    前兩年張媽媽仗著在梁氏跟前做事,在侯府裏胡作非為,下手極狠,後被人告到賀正元那裏,差點丟了老命。當時梁氏為張媽媽求情的說辭便是她規矩沒學好,待學好了規矩,又是忠心耿耿的奴仆,隻是這事兒上,賀正元至今略有不滿。


    他媳婦兒這麽嬌嫩,上次挨打的紅印子還沒消呢,讓這麽惡奴來教規矩,是想早早折騰死舒言?


    “那就讓其他人去。”


    哦,那這規矩就是非學不可了?


    既然如此……


    舒言抬手指向一直偷看賀望舟的含巧,“母親說的對,侯府不是一般人家,規矩是要好好學學。這丫鬟打從大公子進門就沒舍得移開過眼,這是準備等著被抬做姨娘,還是母親跟前的下人根本沒規矩可言?”


    含巧噗通跪下,腦袋磕得砰砰作響。


    舒言側眸睨著賀望舟,正好撞進他那雙灼灼的目光裏。


    她自如的移開目光,心裏又亂成一團,身體更是莫名的酥麻起來。


    “來人,將這不懂規矩的丫鬟拖出去,杖斃。”


    含巧連聲求饒,直至被人拖走,再也聽不見哭喊。


    梁氏氣得心口疼,擺擺手讓他們趕緊走。


    兩人剛要離開,梁氏又把賀望舟喊住。


    “你已經成家了,總不能夜夜往外跑。下迴你把梁尚書家的公子請到家裏來,我們家中設宴款待也是一樣的。”


    賀望舟頷首,“那就勞煩母親了。”


    等他們離開,梁氏砸了手邊茶盞,不解氣,又把果盤也扔了。


    “好一個舒家女。找人去給她吃點教訓,我看她以後還敢再爬到我頭上來。”


    離開梁氏這裏,舒言冷笑,“京城大街都能聽見她打的如意算盤了。”


    目光悄然落在他的蜂腰上,舒言感歎,他這腰身是真真好看。


    等她反應過來,她欲要襲上腰身的手已經被賀望舟截住。


    賀望舟聲音裏帶著些她聽不懂的暗啞,“還鬧?”


    她一哂,想把手收迴來,賀望舟不讓。


    他不僅不讓,反而把她欺壓在照壁前,“原來夫人喜歡這種情趣。”


    舒言耳尖又紅起來,她用另外一隻手推了推,感受到他衣下不同於女子的強裝與剛毅,耳尖那一點紅立馬延伸到了耳根,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了。


    “你,你放手。”


    眼看著她耳根上的紅色逐漸蔓上臉頰,那雙眸子又急又氣,賀望舟簡直是愛不釋手。


    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想欺負她。


    他要讓她看看,到底是誰沒出息。


    “你以後可是世子,怎能讓一幫下人看你笑話。”


    賀望舟眸心一窒。


    “你為什麽覺得我會是世子?”


    舒言覺得好笑。


    “雖然侯爺還未請封,但你是嫡長子,你不是世子誰是世子?”


    賀望舟難得的嚴肅起來,“我二弟啊。你剛才還誇他聰明厲害。”


    舒言更覺得可笑了。


    “我要不這麽說,屋裏頭那個能這麽好說話?”


    她說:“雖然梁氏是侯府夫人,但你是原配夫人所出,外祖曾是太傅,每年聖上還得差人往你外祖家送禮呢。靖安侯府的世子本該是你,將來承襲侯位也該是你,有你二弟什麽事?”


    眼下雖無外人,但賀望舟著實沒想到她這麽敢說。


    他眼眸微沉,連語氣也不自覺的沉下來兩分。


    “我二弟實在優秀。”


    “你二弟比不得你。”


    賀望舟來了興趣,“你怎麽知道他比不過我?”


    剛才那句話舒言脫口而出,甚至都沒有過腦,但是她就是覺得,那個素未謀麵的侯府次子賀諗之,絕對比不得賀望舟。


    “你倒是說說,他為何比不過?”


    他急切的想知道答案,不知不覺間又湊過來一些。


    舒言強裝鎮定,努力壓下狂亂的心跳,不叫他看出端倪。


    “因為你是我夫君,我夫君定然是天下間最聰明厲害的人。”


    剛說完這話,賀望舟突然笑起來。


    他手指輕點在她嬌俏可愛的鼻尖,“你說對了,你夫君我,還真就是天下間最聰明厲害的人。”


    迴了金玉苑,舒言借口要看賬本,巴不得離賀望舟遠遠的。


    而賀望舟說哪家公子尋他做局,帶著阿四走了。


    醉逍樓。


    賀望舟一口飲下杯中美酒,給自己斟滿後,也給對麵倒滿整杯。


    “她隻是一句話就讓你這般高興。”


    “那是自然。她是除了你之外,能第一個這麽肯定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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