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身體可還安好?”泌林姑姑將帳子掛起來,沒馬上扶太後起身,而是手輕擱在太後的頭二邊,輕輕地用指尖給她揉著。


    “身體的這些,倒是可以忍受,隻是最近太多的事壓在身上,全是有些要喘不過氣來了。”


    “太後還在想著皇上是否要廢後的事嗎?”她將話題往皇後的身上繞過去。


    太後很信任她,從來不會懷疑她什麽的。


    “哀家能不想嗎?”宮裏的事,便也是她的事。


    泌林姑姑接著說:“奴婢也覺得這麽個時候若是廢後,真不是個明智之舉,那日太後娘娘你問皇上是否要廢後,皇上一直不迴答,皇上的心裏也是不舍的吧,可能是皇後娘娘有時過到固執著,依奴婢看啊,得勸勸她。年輕人總是衝動得多,為了一時的意氣,可往後後悔的事就來不及了。”


    “你這麽說,倒也是有理,哀家原本也一點也不喜歡江雲端,要廢便廢,由得皇上,隻不過現在哀家也是得為大局著想。”


    “倒也不宜太遲了,否則皇上心意已決,要想改變便是難了,太後,奴婢這便令人去傳皇後過來可好?”


    “甚好。”


    泌林姑姑便下去,一個嬤嬤上來接手給太後揉著,她交待了下去,然後引了上官清去給太後看診便靜待在一邊。


    “太後娘娘可切莫再動手,如今脈息雜亂,無力,得靜心休養才是。”


    “唉,這麽個時候,哀家想靜心,卻也是難事了。”


    “得多些休息,多喝些水。”


    “哀家如今是晚上一直都睡不好了,上官清,哀家也是相信你的,你跟哀家交句實話,哀家的還能撐得了多久?”


    太後的直言,讓上官清有些震驚,其實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忌諱這些的。


    但是太後問出來,太後是認了命了。


    “太後娘娘,好生調養的話,倒是可以延年益壽。”


    “你也甭跟哀家說這些有的沒的,哀家信任你,便是因為你的誠實,你不跟那些人一樣,喜歡附庸。”


    她看著他,要他說實話。


    上官清歎了口氣:“半年。”


    太後手裏的杯子一鬆,掉在地上清脆作響,茶水也濺得到處都是。


    半年,這麽快,快得誰也想不到。


    她還不老啊,可是,老天居然隻給了她這麽一點時間,她以為,至少也還得好幾年。


    “你確定麽?”


    他點了點頭,太後的眼裏如死灰一半。


    這個結果是很殘忍,可是,這就是事實,她想要知道事實,他隻能告訴她。


    “上官清,你倒也真是大膽,快下去,你是怎麽跟太後娘娘說話的呢,太後娘娘可是千歲千千歲。”


    泌林姑姑佯生氣地就趕上官清走,太後無力地揮揮手:“不怪他,是哀家讓他說的,他不會說謊的。”


    “太後?”


    太後一手撐著頭:“哀家現在想一個人呆在這裏,你們先出去,讓哀家先靜靜。”


    靜靜,她想靜,再過半年,她就再也看不到繁花似錦的後宮了,她也摘不到冬天雪地的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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