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環上來的一瞬,何暮朝的身體有些異常的排斥感。他很想抽出胳膊,但又怕小女人會起疑,於是隻好強忍著。


    “不用,走吧,我們去吃飯。”何暮朝像是很自然地道。


    終於來到了餐桌旁,何暮朝這才光明正大地將胳膊從白風月的臂彎裏抽了出來,稍稍鬆了口氣。


    這頓飯兩個人依舊吃的都很少。白風月一直在用力地嚼著和咽著,所以根本沒有辦法分出多餘的心思來講話,而何暮朝則是因為心情很沉重,不想開口講話。兩個人都低著頭,沉默地幹著自己的事情。


    一頓飯就在這樣的無聲中進行完了。


    吃過晚飯,何暮朝又借故要去書房處理公務離開了白風月。白風月也沒有反對,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點頭。


    何暮朝來到書房,關上門,這才逐漸退去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書房門外,白風月再度悄悄地到來。


    這一次她還偷偷去畫室拿了一張素描紙和碳筆,因為這樣的時間過起來會比較快,看不見他的自己就不會那麽想他了。


    靠坐在書房的牆壁外,白風月靜靜地拿起畫筆,開始迴想何暮朝昨晚伏在辦公桌上睡著的模樣。將腦海中的畫麵停止好,她開始進入狀態,拿著炭筆就開始描畫了起來。


    繪畫界裏常有出現天才,但是再常有,也是要幾十年才出現一個。白風月也許還不在天才的範疇裏,但是她的畫卻異常的逼真。


    已不知是深夜幾許,她終於即將畫成。


    隻見畫紙上呈現的是黑白色調的書房,書房裏的一切擺設都被刻畫的很細致,包括桌上茶杯的擺放位置,電腦停留的待機桌麵,以及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的名字。


    白風月的記性一向不好,可是現在她才意識到,也許她之前的記性之所以不好,隻是沒遇見值得刻意去記憶的東西罷了。


    何暮朝依然沒有出來。


    由於沒有拿手機,白風月也不知道是幾點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她全無困意,於是隻好繼續畫畫來打發時間。


    可是她隻偷了一張畫紙出來,似乎沒地方再畫了。


    想著,白風月又看了看手中已經畫完的畫,終於再度落筆,在熟睡的何暮朝身後的地毯上,加上了自己熟睡的身影。


    再一抬眼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天色不知道不覺已經微微亮了。


    白風月抬筆,畫成。


    雖然天色已微亮,可何暮朝依舊不見要出來的趨勢。於是白風月將畫具藏好,又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痕跡,這才輕輕地去打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和昨晚一樣,何暮朝又累的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白風月畫了一夜的畫,也有些累了,於是她輕輕關好書房的門,再次迴到地毯上她昨晚待的位置,蜷縮其上,看著何暮朝的身影,輕輕睡去。


    何暮朝早上的時候依舊沒有迴頭,依舊沒有發現她。


    今天天氣還不錯,沒有陰霾,也沒有風。


    一晃眼,已經三月中了。


    lee很早就過來了,這次何暮朝沒有親自去,而是指派了司機過去接她。


    白風風依舊很配合。


    在進行催眠治療之前,lee先是給月月做了一些測試,測試的內容分別是嗅覺測試、平衡測試、記憶力測試和視覺辨別能力測試。


    測試完這些之後,lee轉向何暮朝。


    “暮朝,今天是深度催眠,我不建議你待在這裏,因為這不光會分散月月的注意力,同時也會分散我的注意力。你可以在外麵等我們,如果需要我會第一時間叫你,好嗎?”lee說道。


    何暮朝看了看已經躺在床上的白風月,隻見小女人恨乖巧地朝自己微笑著,看樣子是在告訴自己她可以的,不用擔心她。


    得到了白風月眼神的確認,何暮朝這才轉身出去。


    何暮朝走後,lee溫柔地來到白風月的床前。


    “月月,接下來我會采用靜脈注射的方式對你進行深度催眠,如果你很好的配合我完成這個催眠,那麽很可能今後你的幻覺就將會不再出現。現在告訴我,你願意告別自己的幻覺嗎?”


    白風月點點頭,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恢複正常,不再出現那些幻覺。


    “好,那麽接下來,你需要做的就是完全的放鬆,不要緊張,也不要害怕,這個過程會讓你感到非常舒服……”


    lee柔緩說著的同時,靜脈注射的針頭已經插入白風月手腕的血管,接著,她將鋼質針頭換成了軟管埋在白風月的血管中,然後為她貼上膠布固定住。


    隨著麻醉藥物的注射,白風月的意識逐漸變得有些不清晰,lee開始問她一些常規的問題,比如她最喜歡的顏色,最喜歡聽的歌之類的。待到她迴答問題時的言語變得緩慢、含糊不清時,lee就知道,她已經進入了催眠狀態。


    接著,lee迅速地將藥物注射的速度減慢,以防止她睡著。


    在催眠領域裏,曾經有一位美國心理學家希爾加德曾經提出過一種理論——意識分離。他根據實驗觀察,認為催眠將受試者的心理過程分離為兩個同時進行的分流。第一個分流是受試者所經曆的意識活動,性質可能是扭曲的;第二個分流是受試者難於察覺、被掩蔽的意識活動,但其性質是比較真實的,希爾加德稱之為〝隱蔽觀察者〞。意識分離是生活中一種經常出現的正常體驗,例如長途駕車的人對路上狀況作出了一些反應但多不能迴憶,就是由於當時意識明顯地分離為駕馭汽車與個人思考兩部份了。


    換句簡單的話說,可以理解為:人的意識分為兩種,一種是聽從自己的大腦實際指揮的正常意識,另一種是在沒有經過大腦直接指令的情況下,被大腦袋潛意識所指揮的。


    在接下來lee對白風月地催眠中,她便是用了意識分離的方法,在催眠了白風月的正常意識的同時,對她的潛意識也進行了暗示性的催眠。


    “現在你看見了什麽?”lee空靈的聲音在白風月的四周響起。


    深度催眠和淺層催眠不同,深層催眠會使被施術者完全不能控製自己,在此時,被施術者的身體異常僵硬,思維也不能夠完全受自己的控製,對外界的應激反應幾乎也全無。


    據說這種催眠曾一度被用於在沒有麻醉藥物的外科手術中,其間,被施術者幾乎全程無痛感,也不會反抗,就像睡著了一樣,而且當催眠結束後,被施術者也幾乎完全不記得自己身上曾發生過的事情,效果堪比巫術。但由於這樣的催眠對施術者的要求極高,所以能成功施術的人寥寥無幾,後來,這種催眠又被人惡意用到了犯罪領域,所以這種催眠方法曾一度失傳。


    “很黑……”白風月喃喃地道。


    “你還看見了什麽……四周有什麽景物……有什麽標誌……或者有什麽人嗎……”lee的聲音再度如天神般響起。


    意識裏的白風月仔細地看了看四周,除了黑就是黑,其餘的什麽也看不見。


    “沒有……什麽也沒有……”


    “現在你看見了一個人的輪廓……他是個男人……中等身材……他正朝你走來……告訴我,他來找你幹什麽……”lee輕聲地問著。


    在lee的引導下,黑暗裏忽然出現一個男人。他背著光,從一扇很亮的門處走進來,然後走向她……


    他的手裏拿著一個東西,可是光線太暗了,距離又遠,她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


    “他來……送東西……”


    “太遠了……看不清……”


    “他現在越走越近……慢慢地……你和他的距離現在隻有半米……他現在就站在你麵前……你能看得清了嗎?告訴我,他來送什麽……”


    意識的男人緩緩走近,來到白風月的身前。白風月低下頭,去看他的手。光線依舊很暗,但由於距離近了的緣故,她逐漸看清了。


    “飯……他來送飯……”白風月喃喃地道。


    “現在告訴我,你能看得清他的臉嗎……”


    意識裏的四麵八方,lee的聲音再度響起。白風月迷茫地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身前男人的臉孔。看不清,很模糊。


    “看不見……”白風月迴答道。


    “你再仔細看看……能看見了嗎……”lee眯起眼睛,來到她身側,緊緊地盯著她的表情。


    意識裏的白風月再次你去看,可還是什麽也看不見。


    “看不見……”白風月再次迴答。


    lee頓了頓,然後恢複了自然的表情,繼續道:“現在……把他的身形……輪廓……你所記得的一切關於他的行為舉止……全部從腦海裏抹去……他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他隻是你幻想出來的……”


    lee說完以後,意識裏的男人忽然就消失了,融入到黑暗裏,再也看不見。


    白風月平靜地唿吸著,眉頭舒展。


    “現在他消失了……對嗎……”lee輕聲問道。


    “對……”


    “好……現在你來到了了另一個地方……何暮朝正在看著你……你們即將要吵架了……他不愛你了……他覺得你是個累贅……是負擔……他不想再跟你在一起……吵架的時候……你要告訴他……你已經不愛他了……你恨他……恨他沒有能力保護你……你要跟他分手……一定要分手……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lee空靈的聲音如同天神,又如同鬼魅,在白風月的四周此起彼伏的響起……


    “我……”白風月皺緊眉頭,“我……”


    “他不愛你了……你要和他分手……一定要分手……”lee的聲音再度響起。


    “分手……”白風月緊皺著眉頭,喃聲道。


    “對……你發現他愛上了別人……一個很優秀的女人……她各方麵都比你好……你很自卑……你也不想再成為何暮朝的累贅……所以你選擇分手……”lee繼續循循善誘道。


    “我……要和他……分手……”白風月機械似的喃喃道。


    “對……吵架的時候,你就要說分手……”


    “分手……”白風月的眉頭逐漸地舒展開來,不再緊皺。


    第一層暗示成功,lee輕微舒了一口氣,然後繼續。


    “現在,你看見了dr.l……”lee輕聲繼續道。


    意識裏,白風月忽然看見lee的樣子。


    “她很溫柔……很漂亮……正是暮朝喜歡的類型……你也喜歡她……”


    白風月對眉頭再度皺起,“我也……喜歡她?”


    lee的聲音繼續放輕,“你也喜歡她……因為她在為你治病……並且……一會兒結束治療之後……你會覺得整個人都很輕鬆……恨快樂……”


    “很輕鬆……很快樂……”白風月輕皺著眉頭喃喃道。


    “你很喜歡她的治療……並且希望她接下來每天都能夠為你治療……”


    “每天……”


    很快,lee的第二層暗示結束了。


    出於對暗示狀態的保護,lee沒有再對她進行其他的暗示,而是就此結束。


    藥物注射停止。


    “現在……你的眼睛很沉……你即將要睡去……你將會睡一個好覺……醒來以後……你的精神狀態很好……很開心……現在……睡吧……睡吧……你很安全……”


    意識裏的白風月聽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睡吧”,隨著話音的結束,疲憊的白風月已然安然睡去……


    lee從白風月身旁起身,低頭看了看毫無知覺的白風月,嘴角揚起一抹溫柔偽裝下的殘忍微笑,接著,轉身走出門去。


    門外不遠處,是何暮朝有些焦急和忐忑的身影。


    見到lee走出來,何暮朝第一時間迎了上去,“月月怎麽樣了?”說完,他錯開lee,就朝房間裏走去。


    “哎!”lee忽然在他的身後抓住了他的胳膊,“別去別去,她在正睡著,你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何暮朝疑惑地看了看lee,然後又不舍地望了望白風月的方向,最終lee的話占了上風,他還是沒有能夠一意孤行地打開門走進去打擾她。


    何暮朝帶著lee來到了一樓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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