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混亂的朝務也有待盡快梳理,季寒忙得腳不沾地,但無論再怎麽忙,天黑以後他都會準時到養心殿報到。


    夏齊峰從前那些妃子他已經處理完畢,願意離宮的,恩許離宮再嫁,不願意離宮的,削除封號,可以在宮中頤養天年,供奉上削減一些,衣食無憂不成問題。


    沐樂原本以為大部分人會選擇離開,沒想到居然……


    一!個!也!沒!走!


    真不知道這些女人腦子進了什麽水,難道是被關久了,讓她們出宮去享受自由,反而不知道該怎麽過活?或是她們在打季寒的主意?


    不過無論她們打什麽主意都是徒勞的,季寒是什麽人哪,豈會被她們牽著鼻子走?不肯走是吧,行,後宮劃出一塊,你們統統搬進去,不許隨便出來!


    這可不是軟禁哦,是為你們的安全著想,皇後是馭獸師,後宮猛獸多如牛毛,萬一有個閃失可不好。


    荷花驟然被丟進猛獸堆裏,心情之惶恐不言而喻,尤其是第一次看見豆豆的時候,差點嚇得屎褲子,沐樂捂著嘴笑彎了腰:“沒事沒事,它不咬人,豆豆,來,打個滾。”


    在荷花同學的目瞪口呆中,豆君就地一滾,還搖了搖尾巴。


    兩天以後,荷花總算適應了她的新生活,不由得感歎:“娘娘您真厲害!這些猛獸在你手裏,跟貓似的。不過喂食這樣的粗活不適合您自己幹,以後您教教奴婢吧。”


    “動物比人單純,你對它們好,它們也會對你好。”沐樂笑著給豆豆碗裏添肉,“喂食別跟我搶,從前沒功夫照顧它們,現在難得有時間,我要自己來。”


    荷花還想說話,被李福臨給攔住了:“娘娘不喜歡人伺候,你還不了解她嗎?由著她吧,皇上吩咐了,娘娘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


    荷花不安地絞著衣裙:“可是娘娘什麽都不要奴婢伺候,粗活累活都自己幹,奴婢在這幹看著實在惶恐。從前也沒這樣……”


    李福臨警告地瞥了她一眼,荷花趕緊閉嘴,從前的事現在是絕對的禁忌,如果被季寒發現她在沐樂麵前透露了一星半點,天王老子都保不住她的小命。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從前覺得夏齊峰對沐樂太好,不理解為什麽沐樂鬱鬱寡歡,現在她知道,夏齊峰不管做什麽都沒用,沐樂寧可當隻唯一的山雞,也不肯做金絲雀之一。


    “娘娘,您這邊忙完跟老奴去一趟正殿。”李福臨見沐樂前前後後忙夥了一個時辰,適時地走上前去,“明日就是登基和封後大典了,好些規矩老奴需要跟您順一順。”


    沐樂扮了個淘氣的鬼臉,真麻煩,不過為了季寒,她忍!


    金碧輝煌的大殿無處不透著權勢和富貴,沐樂仰望著那張至高無上的龍椅,心中有些唏噓,王爺以後也要淪為累死累活沒有加班費的一族了,怪可憐的。


    “娘娘明天您是從這裏入場,文武百官會站在兩旁,您沿著中軸線走。”李福臨恭敬地給她示範位置,“走到這裏開始,您要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的大禮,老奴給您示……”


    他的話還沒說完,僵住了,荷花驚恐地扶著沐樂:“娘娘!娘娘您怎麽了?”


    轉醒時,已經被抬迴了內宮。


    沐樂空洞的目光在荷花和李福臨麵上一掃而過:“為什麽不跟我說?”


    “什……什麽?”荷花本能地升出不祥的預感,“娘娘,奴婢不懂您在……”


    “你們合起夥來騙我!”沐樂尖叫著丟出去兩隻枕頭,“宸妃不是沐可晴,是我!那個儀式我走過,我想起來了!”


    荷花眼前一黑,臉色刷地變成慘白:“娘娘……”


    “出去!滾出去!”沐樂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別理我,讓我一個人呆著。”


    李福臨哪裏放心她一個人,著急地想要上前,沐樂噌地從床上跳起來奔出屋外扒在欄杆上:“別過來,過來我就跳下去!”


    荷花急得淚流滿麵:“公公,這可……怎麽辦呀!”


    李福臨還能怎麽辦,隻能是:“你在這裏守著,我去請皇上。”


    荷花麵無人色,季寒看見沐樂這個樣子,他們還有命活嗎?雖然沒有刻意粉飾高冷,但季寒看起來,遠不如夏齊峰溫柔和藹,荷花仿佛能感覺到他冰冷的鐵腕鉗在自己喉嚨口的畫麵……


    她想逃,可她能逃哪去?她隻是個小宮女,下輩子都逃不出這四方宮牆,季寒要她的命,比掐死螞蟻還簡單。


    季寒急匆匆地跟著李福臨過來的時候,沐樂已經把門鎖死了,荷花丟了魂似地坐在外麵的台階上,看到季寒,愣了好半天才跪下去拚命磕頭:“皇上,奴婢一直小心謹慎,娘娘忽然想起從前的事,不是奴婢嘴碎,真的不是……”


    季寒沒停步,也沒理她,徑直衝到門口:“沐樂,你把門打開!”


    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季寒抬腳將門踹了,還好,小東西沒有做傻事。


    沐樂披頭散發蹲在角落,整個人圈成一團,他進門的時候,她抖了一下,卻是沒抬頭。


    “沐樂,不要蹲在那兒,過來,我們去看荒唐好不好?”


    沐樂一動不動。


    季寒定定站著看了許久,柔聲說:“好,我不吵你,你自己冷靜一下,我在外麵等,但是你不許鎖門,好不好?”


    她不吱聲,他就當她是默認了。


    季寒無奈地退出房間,凝望著天空發呆,他有預感她的記憶不會永遠沉睡下去,但沒想到竟然恢複得這麽快……


    李福臨和荷花看著季寒,大氣也不敢喘,皇上沒讓人把他們拖下去杖斃,是不是表示他們逃過一劫了?


    “荷花!”不知過了多久,季寒忽然開口,荷花嚇得腳一軟癱倒在地。


    季寒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害怕,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既然沐樂已經想起從前的事了,那你從前怎麽伺候,現在還怎麽伺候,不用再刻意迴避。”


    荷花牙關戰戰:“是……”


    “我要謝謝你們兩個。”季寒幽然起身,“沐樂之前雖然失憶,卻還記得你們對她好。”


    李福臨老淚縱橫,皇上跟他們說話竟然用了“我”?還謝他們,這是在折他們的壽呢。


    荷花哇地哭出來:“皇上,明兒就大典了,奴婢擔心……”


    “不用擔心大典的事,典禮可以改期,沐樂好起來是最重要的。”季寒說得很平靜,“現在她最不想見的人是我,你們進去陪她,我在這裏等,什麽時候她肯見我了,我再進去。”


    荷花目瞪口呆,這麽冷的天,季寒準備在走道上等嗎?


    李福臨輕輕拽了一把,將她拖進房間,荷花看見沐樂呆呆坐在地上,暗歎口氣,做了件她從前每天要做三遍的事——


    給她拿過去一張毯子:“娘娘,地上冷,您一定要坐的話,奴婢給您墊個毯。”


    沐樂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崩塌,失神地抬起頭:“我義正詞嚴地跟他們說我不是宸妃……現在他們肯定都在看王爺的笑話。”


    “並不是!”李福臨實事求是地說,“自娘娘進宮以來,每日都會有人來問奴才您究竟是不是宸妃,這事,沒人敢肯定。”


    “你別安慰我了。”沐樂難過地低下頭,“蕭朵兒、姚玲瓏她們都是認識我的!”


    “娘娘您自己想想,上迴您進宮是什麽狀態,這迴是什麽狀態?”荷花極力安慰,“別說外人,就算是奴婢,都快相信當時在宮裏的不是您了。”


    李福臨接下話茬:“不錯!娘娘如果能始終保持著今日之前的行事作風,不用我們掩飾,別人也會相信您不是宸妃。但您現在這個樣子……我們說破天去,也免不了有人要懷疑。”


    沐樂換了個姿勢,雙手抱膝,但還是不吭氣。


    荷花見她似有鬆動的意思,趕緊趁熱打鐵:“皇上在外麵候著呢,天那麽冷,奴婢看著怪心疼的,讓他進來,好不好?”


    沐樂的手一下子警戒地握起了拳,李福臨趕緊說:“娘娘不想見皇上,就讓皇上在外麵候著吧,皇上武功高強,凍不壞。但……明日就要舉行登基大典和封後大典了,皇上剛才說典禮往後延,我東水自開國以來,還沒有哪個皇帝定下吉時以後再改期的,這若是傳了出去,對皇上名聲極為不利……”


    他邊說,邊朝荷花使眼色,荷花趕緊跟著附和:“是啊,在背地裏議論皇上之人原本就挺多的,加上這樁,更不知要被編排成什麽樣。”


    “我知道你們說得都有道理。”沐樂怎會聽不出來兩人的意思,她痛苦地抱著腦袋,“可我是不貞的女人,天底下哪個皇後給皇帝戴過綠帽子的?我做不到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荷花一下子蔫兒了。


    李福臨神色複雜地看著沐樂,沉默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地說:“娘娘,老奴曾向夏皇起過誓,絕不泄露秘密半句,可是……老奴覺得這事,應該告訴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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