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淩向季寒凝視了許久:“王爺確定一個人去,不需要老夫多派些人手嗎?”


    季寒搖頭:“將軍應該知道,這事人越多,越不可能成功!”


    南宮淩從前在季寒麵前都是自稱“本將”或者“末將”,今日忽然改了稱唿,可見兩人的關係與先前已有不同。


    南宮淩沉吟了片刻:“地道大概明日下午能夠完成!天命司夜觀星象,明晚吹東北風!”


    季寒很滿意:“天時地利!老天爺都幫著大將軍!”


    在獸戰中,風向是很重要的,因為動物氣味重,而且嗅覺比人類靈敏得多,如果吹西南風,會把東水戰獸的氣味往南越的方向送,不利於隱藏。


    吹東北風,不止能夠保護東水戰獸的行蹤,如果南越在姚郡有布戰獸的話,東水還能第一時間知道。


    南宮淩又沉默了片刻:“所以王爺的時間不多,明晚老夫會下令開戰,王爺務必要在那之前平安迴來!”


    季寒繼續笑:“戰場上的事,大將軍最有經驗,定下的時間,斷不會錯。”


    南宮淩蹙眉,他的意思是,不管季寒迴不迴來,他都不會等,季寒明明聽懂了,卻裝不懂……


    他深吸一口氣:“王爺若能救迴楊子蘇,希望老夫為你做什麽?”


    季寒甘冒奇險親臨險地,身為主帥,南宮淩覺得應該給季王一點報償,這事如果季王都做不到,那其他人就更沒有希望了。


    季寒看了他一眼:“不管本王能不能救迴楊將軍,都有一事想求大將軍!”


    沐樂睜開眼,天色昏昏暗暗的,林路在床邊,季寒卻不在。


    “天要亮了嗎?”她噌地坐起來,林路臉色有些蒼白,搖搖頭:“不是天亮,是天快黑了!”


    別看千日醉在季寒那裏沒什麽事,換作沐樂可就大不一樣了。


    沐樂呆呆看著林路:“天黑了?王爺呢?”


    “王爺已經去南越那邊了。”林路低著頭,“你昏迷不醒,他也不好帶你,大將軍今晚要開戰,等不起。”


    她極力把這事說成好像是季寒很無奈,不讓沐樂知道王爺是存心的。


    沐樂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把推開林路:“我去找他!”


    “大帥有令,沐姑娘不許出去!”門外,足有兩百身穿鎧甲的守兵,沐樂目瞪口呆,她成犯人了嗎?這麽多人看著她?


    “沐姑娘請迴房!”站在最前麵的守兵對沐樂很客氣,語調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決,“如果姑娘不聽話,小的隻好把您捆起來了!”


    “別跟她廢話,直接捆起來!”花水雲的聲音很不客氣地傳來,兩人名守兵應了聲是,當真把沐樂捆手捆腳,拖進了房間。


    沐樂大怒:“花水雲,你憑什麽抓我,放開我!林路!”


    她被人欺負,林路就這樣站在旁邊看著?


    林路含著眼淚:“沐樂,花大人是為你好。聽話,你去南越是找死,我們在這等王爺迴來,好不好?他很快就迴來了!”


    花水雲哼了一聲,頭也不迴地走開。


    很快是多快?沐樂從黃昏等到天黑,等到聽到遠處隱隱傳來一陣陣鼓聲,季寒還是沒有迴來。


    “他們是不是在敲鼓?”沐樂驚恐地睜大眼睛,“要開戰了嗎?”


    林路偷偷去抹眼淚,算算時辰,該是開戰,已經比南宮淩預計的時間晚一個時辰了……


    沐樂心中冰涼,季寒還沒有迴來,他們怎麽能開戰?


    她定定看著林路,林路在哭,但是很堅決地搖頭:我不會放你走,這事沒的商量!


    沐樂將嘴唇咬得出血,掙紮著從床上跳到地上,不解開她的綁縛,她就用跳的,跳也要跳到中軍大帳去,在沐樂看來,仗早打晚打還不都是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該先派人去南越,看看季寒的情況嗎?


    門外的守兵想攔,沐樂揚臉去瞪:“我要去見大將軍,你們不讓我出去,讓他過來見我也可以!”


    林路擔驚受怕一整天,這時候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大將軍不在營帳!”陰魂不散的花水雲再次出現,“沐樂,他現在已經跟南越人開戰了,你見不到他!來人,把沐大人拖到床上去!還有,把林路弄走,真是沒用的丫頭,活不會幹光添亂!”


    “你們這群混蛋!”沐樂又被按迴了床鋪,絕望地尖叫起來,“冷血的混蛋!季寒還沒迴來,你們怎麽能開戰!”


    她掙紮著滾下床,把自己摔了個屁股墩,身上痛心也痛,沐樂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我是傻瓜,我不該把十二弄來的,楊子蘇死活關我屁事!季寒,你個大傻瓜,你看到沒有,這裏根本沒人管你!”


    “大將軍不是不管季王的死活!”花水雲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他已經把進攻的時間一拖再拖,再等下去風向很可能就變了,這也是無奈……”


    “你閉嘴!”沐樂才不要聽她這些話,“死的又不是葉秦飛,你當然無所謂!”


    花水雲秀眉一揚便想發作,看到沐樂的眼淚又罵不出來,歎了口氣:“秦飛說季王武功高強,大概遇到一點小麻煩耽擱了,不可能是性命之憂,你冷靜一點,不要烏鴉嘴……”


    沐樂抬起含淚的眼睛看向她,花水雲立時說不出話,如果今兒沒迴來的是葉秦飛,她也沒辦法冷靜,站著說話誰都不腰疼,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看著沐樂,花水雲忽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悲涼,彎腰將她扶到床上:“沐樂,不管怎麽樣,這是王爺的意思!他走之前向大將軍說,不管發生什麽,不要遺誤戰機,如果南越人發現我們的地道,那一切準備都白做了!”


    沐樂扭頭,她不要聽,她不關心戰局輸贏,姚郡奪不迴來又怎樣,東水被南越滅了又怎樣,跟她有關係嗎?


    “放我走!”沐樂抬頭,眸中露出毅然決然的堅定,“我知道你討厭我,放我走,如果我一出去就死了你正好稱心如意,放心,變成厲鬼我絕對不來找你報仇!”


    花水雲有些無語,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這樣說話的……


    但她竟然氣不起來?


    她搖搖頭:“我是討厭你,但我不能放你走,爹讓我留下來就是為了看著你!王爺走之前隻提了一個請求,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出事。”


    沐樂又一次放聲大哭起來,他丟下她自己去冒險,還想讓她不要出事,他是壞蛋,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花水雲的心比石頭還硬,任憑沐樂怎麽哭,她都不為所動,被煩得受不了,索性搬了個小馬紮坐到營帳外麵去,吩咐守兵不管裏麵什麽東西,誰也不許進去。


    時間一秒一秒在煎熬,沐樂眼睜睜看著從天黑等到天亮,季寒始終都沒有迴來。她已經不哭了,呆呆看著帳頂的帆布,腦海裏一片空白……


    營帳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白豔肩上有血,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踉蹌地跑進營帳,花水雲大驚,趕緊迎上去:“白大人,怎麽了?”


    “葉秦飛……”白豔的嘴唇很幹澀,說完三個字拚命喘氣,再也說不下去,花水雲腦子裏嗡地一聲,拔腿就往外跑!


    白豔掙紮地撐起身子:“沐樂,南越那邊剛剛探來消息,王爺被俘了,大將軍如果不退兵,一個時辰之內,他們就要殺人。可是大將軍不肯退兵!我要去救人,你去不去?”


    沐樂呆了一秒,用力點頭,她當然要去!


    白豔使出吃奶的力氣,解開沐樂手上麻繩的一個扣,然後就再沒有動靜,沐樂扭頭,看見她撲倒在床沿,大概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沐樂心急如焚,拚命掙紮,好在白豔已經替她解了個扣,死結變成活結,沐樂幾經努力,把手腕磨出一片血痕之後,終於掙脫了綁縛,她立刻解開腳上的麻繩,頭也不迴地往外衝。


    屋外,依舊是滿滿當當的守兵,自從花水雲跑走他們就心急如焚了,不知道裏麵發生什麽事,可花水雲之前吩咐過,誰也不許進去……


    “你們誰攔我,就等著給我收屍!”沐樂拔下發簪抵在喉頭,“識相的不要多事,否則,我死給你們看!”


    守兵們都驚呆了,誰給沐樂解開的繩索?她視死如歸的表情絕對不是開玩笑,守兵們一時不敢妄動,生怕她當真戳穿喉嚨。


    “沐樂!前方戰局正是關鍵時候,王爺還要耽擱一陣,很快就會迴來的!”冷清風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黎明中,他推開守兵,大踏步地擠過來。


    啥?沐樂懵了,呆呆扭頭去看營帳,白豔還暈在裏麵,冷清風卻跟她說季寒沒事?


    “她騙你的!”冷清風在沐樂手臂上捏了一把,湊到她耳邊,“相信我,王爺沒事,最多半個時辰,他就迴來了!”


    沐樂咬咬嘴唇,奔迴營帳:“白豔,季寒到底有沒有事?”


    適才還“昏迷不醒”的白豔,此刻已然奇跡般地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看著冷清風:“你個叛徒!”


    “大人!”冷清風撲通跪下去,“您不要一錯再錯了!人在做,天在看…”


    “不用你來教訓我!”白豔暴怒,“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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