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在思鄉情愫中享受尋常親情的榮軒,饒有興致的帶著一家人在天水歇了兩日,頭一日與錦繡、明瑞四處轉悠吃了蝦醬肉、猴戴帽、漿水麵、雜燴等口味濃鬱的本地傳統佳肴。


    第二日則去麥積山看石窟,那景致與石鼓峽的佛造像有些區別,前者是野趣,後者石雕佛像上千尊伴著精美絕倫的眾多壁畫開鑿於形似麥垛的懸崖峭壁之上,襯著藍天白雲與綠中有黃、黃裏透紅的樹叢,觀之頗有壯麗之感。


    遊覽天水後大家又一路西行,不多久車隊便臨近了隴西郡治襄武,此地是渭水流域中一處極為繁華的城鎮,不僅是戰略要地也是絲綢之路必經的補給點。


    正因為襄武為重要關隘,館驛全天候有人往來進出不利於城區安全,因而特在城外修建有一等的豪華館驛,不用入城便能歇腳。


    “本地隻有些尋常山水沒特別景致好看,暫住城外一宿即可。我想,你也不耐煩處處和那兩人做鄰居吧?”榮軒端坐馬車中一麵說著一麵提筆寫了張短箋命人交給魏五郎,告知他自己的安排。


    “就此分道各走各的?”錦繡側頭看了看信箋上的內容有些遺憾。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夫妻倆給魏家的兩人明裏暗裏找了不少麻煩,還沒能熱鬧旁觀魏成功梳攏的清倌兒怎樣與蘭聰宅鬥呢,今日別過真是心有不甘。


    段榮軒笑著搖了搖頭,戳著錦繡的腦門兒道:“總歸要住到一處去當差的,暫時分別有何關係?左右不過是一兩月的路程。”


    他想著如今妻子提起那兩人不咬牙切齒了,也算是好事,可已經成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又何必委屈自己時刻和他們綁在一起。等魏家先鬧鬧再去看戲豈不正好?


    “唔,好吧。”錦繡點了點頭,她即便是不甘心也沒法在夫君跟前顯得自己有多在意對方,隻得罷手轉而聽榮軒介紹餘下的行程。


    經過襄武之後的西行絲綢道分為了兩種不同的路線,南線是去往狄道、枹罕,再由永靖渡黃河,穿西寧,越大鬥拔穀至甘州。中線則是過隴山,至蘭州,渡黃河,溯永登縣之莊浪河,翻烏鞘嶺至武威再到甘州。


    南線雖長但補給條件好,不想都知道耽於享受的魏五郎會選擇此路,而錦繡和榮軒的原籍均為蘭州,豈有過家門而不入之理?


    何況,位於蘭州的“珍寶閣”總店應視察,被發配到老家挖礦的胡炬需“探視”,錦繡還有田地、宅院等妝奩在此處至今未能親眼一看——轉至蘭州,分道而行無可避免。


    夫婦倆正說著話,在馬車邊兒上又護院陪著騎馬的明瑞忽然歡唿起來,大聲吆喝道:“姐姐,姐姐快看,好漂亮!”


    “哦?”錦繡見夫君也笑著點頭並未阻止,便用了紗巾遮臉掀開車簾往前張望。遙遙看去隻見塵道右前方碧空下出現了一抹鮮豔的紅,再往前去即可看見白牆赤簷的好一座恢宏館驛矗立在眼前,在夕陽金色餘輝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華美。


    難怪明瑞見了會咋咋唿唿的樂和,若不是跟著榮軒這個四品官兒上任,他哪能有資格在這等官家的場所入住。


    又走一段路後馬車悠悠然停在了那處宅院的正麵,隻見紅色闊門嵌於高牆,門前立著一對傲氣十足的石獅。


    錦繡戴好帷帽下了馬車,在奴婢的伺候下與阿娘等人坐了肩輿入正門,越過花團錦簇的驛庭進入住宿區,在右側乙等的一處獨立小院落腳。


    “這館驛院深樓密,精致得倒像是富貴人家宅邸。”錦繡站在園中賞著秋日的j□j很是感慨——單他們這一行就有上百人,竟也住得下。


    “旁得設施也不錯,若是正式接待還有各種歌舞伺候,常有赴任官員住著不想走的。”榮軒笑眯眯的介紹著,他這迴隻叫心腹去找驛站官員遞交文書,並未提前打招唿,也就擺明了無需接待不欲人打擾,酒宴等自是無法享受卻能落個清淨。


    夫妻倆說話間,婢女們忙碌進出將兩日間需用的被褥、衣物等收拾出來布置著寢室,又有利落的灶下婢去借了驛站廚房做晚餐。


    如往常一樣,榮軒毫不客氣的攜錦繡住正房,東廂歸葉氏,明瑞則是西廂。除了一等的奴婢、僮仆能在耳房歇息外,別的家丁、侍女有的去住那專為下仆準備的通鋪,有的則準備守著馬車過一宿。


    當廚下準備好了膳食,四位主人聚在廳中侍婢環繞的用餐時,忽有一位叫做羅山的不知道什麽人命奴仆給段榮軒遞帖子來送了個四四方方一尺長寬的錦盒。


    “羅山?”榮軒似乎對這人並不熟悉,抬起眼皮瞧了一眼拜帖,除了問好外什麽都沒寫。他便繼續舉筷吃著驛站敬獻的本地特色臘肉,隨口吩咐道:“打開看看是什麽。”


    伺候一旁的小五順手便將錦盒外的花鍛包袱皮拆了,揭開蓋子給主子一觀。他動作迅速得甚至沒多看一眼禮盒中的物件,直接就將其大咧咧的暴露於所有人的視線中。


    錦繡好奇的一瞟頓時傻眼:那盒子裏麵竟滿滿的鋪著粗細、長短與瘦弱少女小臂相仿的圓條!紅嫩嫩、粗蠻蠻的掛著絲絲肉筋……這是,馬鞭、牛鞭還是驢鞭?


    不,重要的是——阿娘正目瞪口呆看著呢,明瑞也是一臉的好奇!這羅山到底是誰啊?真是太不要臉了,竟送人這種東西!


    眼看著葉氏的眼神從驚訝轉為糾結甚至隱隱帶上了擔憂與苦澀,錦繡頓時有些心慌,啟唇正想說些什麽,榮軒趕在妻子發飆之前冷著臉開了口,揮手讓小五告退:“拿下去吧。”


    做錯事的僮仆被那刀似的眼神一瞪,冷得“哧溜”從心肝顫到頭發絲,趕緊抱著盒子閃電似的退出廳堂,抖著手將其擱入正房寢室的案幾上。


    東西雖拿走了可餘下的幾人依舊滿懷心事吃得美滋沒味,沒多久便撂筷子散席。葉氏帶了明瑞離開,一麵為著女兒傷春悲秋,一麵想方設法岔開兒子的詢問。


    而迴了正屋的段榮軒則擺出了一副嚴謹學術的麵孔,開起錦盒擺弄著其中的食物介紹道:“ 這是隴西金錢肉。前朝煬帝西巡時嚐後讚譽有加,由此金錢肉被列為了朝廷貢品。這材質,咳咳,你們女子雖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卻是某些場合必上的一道珍稀名貴佳肴。”


    言下之意便是,此物並非什麽見不得人的齷齪東西。


    說話間,他又舉起食指在唇間一豎,給錦繡比劃了個禁聲手勢,然後很是聽話的她隻得鼓了眼瞧著夫君很是猥瑣的拿起一根根鞭狀物,依次頭尾相連掰成圓弧,又鬆開一隻手待其彈跳還原後再放迴盒子。


    “……”這是在掰著玩什麽?錦繡目光呆滯的看傻了。


    榮軒則在淡定無比操作的同時繼續介紹道:“此物是精選的雄壯公驢之鞭用多種香料醃製而成,橫線切薄片或蒸或油炸後,色澤於紅潤中透著金黃,觀之晶瑩透亮形似錢幣,因而被稱之‘金錢肉’並譽為‘隴原一絕’。”


    約莫三十來根驢*鞭被他掰了過半,終於,其中一隻竟堅*挺著沒能彎曲。榮軒這才了然的一笑,抽出隨身小刀插入肉中挑剔了一番,緩緩從尾端抽出了一根細如金簪的鐵質小棍子。


    咦,咦?這是什麽?食材裏麵出現異物不怕人吃了戳嘴啊?錦繡正這麽想著,忽然又見榮軒雙手用力一掰,從斷開的細鐵棍中抽出了又一根軟乎乎的小條,展開竟是一張巴掌心大小薄如蟬翼的絹紙。


    “午時三刻……”錦繡斜眼一瞟隻瞧見了抬頭幾個字,頓時心中一驚趕緊挪開了視線——密信?!她這才恍然明白夫君先前一連串動作的根由。


    “取琵琶來給我彈個曲子吧,最近幾日沒練習不知是否生疏了?”榮軒看罷信直接將其放燭台上焚燒了,吩咐妻子坐在自己身邊彈琴,在不停歇的樂曲聲中用指尖沾了茶水於案幾上寫了字給她看。


    大意便是自己今夜有要事得外出兩、三個時辰,為防旁人耳目需妻子假裝在屋中與他敦倫,弄出點兒聲熱熱鬧鬧的搞上半宿以作掩飾。


    這是要她自摸、自*慰?看著那已經模糊不清的水漬錦繡頓時哭喪了臉,連琴音都不知不覺跑了調。撥浪鼓似的搖頭用眼神拒絕道:“太高難度了,奴家做不到~~!”


    “沒關係,有工具。”榮軒眼眉一彎,笑著在案幾上繼續書寫,又去自己臨時衣箱中搬出了個匣子將其中物品一一展示給錦繡觀看。


    譬如,暖玉、犀角等物製成的幾根觸器,內容獵奇的春宮冊子,還有一串比葡萄略大的遇熱便會震動的顫鈴。


    沒等錦繡繼續苦沉臉表示拒絕,榮軒又坐到了她的梳妝台前,背對緊閉的門口默默拿了眉筆、胭脂等物開始描畫自己麵容。


    不多久,他的膚色就轉為暗黃,眉形變得淩厲而粗黑,唇上貼了胡須,甚至下巴上還多了顆黑痣。緊接著榮軒還打散發絲擦去頭油將發髻弄得毛糙淩亂……


    一番裝扮後再換上身皂色的精幹布衣,從衣箱底部中抽出一柄粗狂闊刀佩於腰間,眨眼間他竟成了一副放浪不羈的遊俠模樣!


    榮軒就這麽衝妻子眨眨眼,然後火速吹滅燈燭,將她攬腰一抱快走兩步扔入床榻,取了顫鈴不由分說的塞入錦繡掌中。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她驚唿出聲,又有夫君前所未見的蓬勃男子氣概籠罩全身俯身,錦繡不由心跳如雷,紅了耳尖聽榮軒在自己頸畔呢喃:“開演罷,可別壞了我的事兒。”


    話音未落,他便忽然起身掀開不遠處的那扇窄窗,哧溜一下竄入了夜幕中。


    作者有話要說:麥積山


    明代驛站複原圖


    隴西金錢肉:


    隴西金錢肉,又名隴西蝴蝶肉。傳說唐朝時楊貴妃受唐明皇專龐,夜夜尋歡,晨不上朝,為使明皇上常食此物,因夏季天熱不宜多儲,便改為用八百裏加急快馬傳遞,此後便有了長安東西驛道,每天快馬飛奔為唐明皇和楊玉環運送荔枝和金錢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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