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關臨近,年味兒越來越濃。


    這天,公司裏沒什麽事情,慕晚晚待在家裏和小糯米剪窗花。


    小糯米人小,手笨,總是掌握不住剪刀,老是在不該剪斷的時候就剪斷了,半個小時下來,周圍已經滿是狼藉。


    慕晚晚打開自己小心翼翼剪出來的小娃娃,鋪在茶幾上,引來小糯米的驚唿和崇拜。


    “麻麻好膩害,什麽都會做。”小糯米摸了摸小娃娃的邊緣,真的是紙哎!


    這時,管家帶著一個女人進來,“太太,裴女士過來了。”


    裴倩兮。


    好久不見了。


    這是外公最後的一個女兒了!


    “阿姨,坐吧。”慕晚晚讓傭人把剪刀紅紙都收拾幹淨,她按下茶幾上的燒水鍵,拿出紅茶。


    “別忙活了。”裴倩兮出聲阻止了慕晚晚的動作,“我過來看看老爺子,中午的飛機,很快就要出差離開。”


    “那麽著急?”慕晚晚識趣的放下茶葉,“外公在樓上。”說著就扶著後腰起身帶著裴倩兮上了樓。


    老爺子瘦骨嶙峋的躺在專用病床上,病床周圍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醫療器械,看上去和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並沒有太大區別。


    房間裏還有一名醫生,一名護士。


    裴倩兮上前,扶著病床,小聲喊道,“爸,我過來看看你。”


    裴老爺子勉強睜開渾濁的蒙上一層陰翳的雙眸,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現出兩塊明顯的青紫色,看了裴倩兮一眼,後有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裴倩兮眼眶一熱,“爸,你好好休養,等我出差迴來就來看你。”


    出去以後,慕晚晚遞給裴倩兮幾張紙巾,裴倩兮擦了擦眼角,“謝謝,辛苦你了。”


    慕晚晚搖搖頭,“我應該做的。”


    裴倩兮歎了口氣,離開的時候在門口和慕晚晚說道,“心雅最近工作太忙,等年後她工作沒那麽忙了,我就帶她來見外公。”


    宋心雅。


    裴倩兮不提這個名字,她都快要把人忘記了,似乎是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小糯米探頭探腦的看著裴倩兮上車,她突然感覺上次釣魚的時候見過的那個姨姨,好像更像姨婆哎!


    *


    持續了一周的雪終於停了,小糯米樂不可支的拉著喬一在堆雪人。


    霍景琛一如既往的坐在陽台邊的單人沙發上,唯一不同的是腿上被慕晚晚蓋上了一床厚厚的毛毯。


    他突然掀開毛毯起身,走出臥室,走到書房,精確的步伐引領他走到書桌前。


    憑借著記憶,從書櫥裏拿出大張宣紙和墨,鋪平後,才將毛筆沾了墨。


    狼毫一揮,瀟灑的字跡頓時出現在雪白的宣紙之上,白紙黑字,龍飛鳳舞。


    慕晚晚在臥室沒看到霍景琛,下意識就要去找,這時,管家再次氣喘籲籲的跑上來,一臉焦急,“太太,不好了。”


    “怎麽了,福伯?”


    “親家公和親家奶奶,一氧化碳中毒,去世了!”


    他剛剛接到消息,說慕德修和慕老太太被鄰居發現去世了,死亡原因是因為近幾天的鵝毛大雪,天氣寒冷,窗戶房門被釘的太嚴實,才間接造成了兩人的意外。


    慕晚晚兩腿一軟,差點跌倒,紅潤的臉上在一瞬間血色褪盡,她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吩咐管家道,“快去備車,我現在就迴去。”


    管家猶豫幾秒,才勉為其難的勸說,“太太,還是我去吧,你身子重,冰天雪地的萬一出點事,這可怎麽辦呀?”


    慕晚晚搖搖頭,拒絕了管家的好意,“我必須要去,快去備車,然後給秋子打電話,就說我想她了,讓她迴來看看我,別提這件事。”


    管家點點頭,歎了口氣,“是!”立刻轉身跑下去辦事。


    慕晚晚深吸一口氣,推開書房的門,果然,霍景琛在這裏。


    她默不作聲的靠近,一眼看到書桌上龍飛鳳舞的一行詩句: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眼眶驀地一熱,從背後抱住他,“可不可以幫我寫句詩,嗯?”


    霍景琛筆下一頓,墨水迅速在一個地方匯集成一個黑點,“寫什麽?”


    慕晚晚一字一頓的說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


    半個小時後,小糯米扭著身子找到霍景琛,“粑粑,麻麻和年年姨姨逛街去了,讓小糯米過來陪陪你。”


    霍景琛隨口問女兒,“誰送你麻麻去了?”


    小糯米認真迴答看不見東西的粑粑,“管家爺爺,還有大劉蜀黍。”


    大劉去,正常。


    為什麽晚晚去逛街,福伯跟著一起去了?


    真的是去逛街麽?


    小糯米捏了捏霍景琛的臉頰,“粑粑,你在想什麽呀?”


    霍景琛眸子裏閃過寵溺,掩飾住了疑惑,“沒什麽,寶貝兒,今天穿的什麽顏色的衣服?”


    一聽問她了,小糯米立刻滔滔不絕的介紹自己的新衣服,樂此不疲。


    *


    遙遠的小鎮


    接到管家電話的人是聶無憂,管家請他轉告韓秋子,說慕晚晚想她了,讓她立刻迴帝都一趟。


    聶無憂掛斷電話以後,頭疼的捏了捏額頭,真是的,連撒謊都那麽拙劣,這樣的理由和小把戲也就隻能騙一騙韓秋子這樣的小蠢蛋了。


    默不作聲的刪除了通話記錄,聶無憂背著給程老爺子買的幹藥草上山。


    剛到家,韓秋子就像隻鳥兒似的,衝了出來,“你迴來了!”


    聶無憂伸手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頰,抬手抱著肩膀把小東西摟進懷裏,“你是不是傻?那麽冷的天,你在這裏等我?腦子昨晚被撞壞了?”


    想到昨晚自己撞頭的經曆,韓秋子又是氣惱又是羞赧,狠狠的踩了聶無憂一腳,“你別說了!”


    兩人打情罵俏的時候,簡桑榆剛好出來,莞爾一笑,促狹的調侃道,“這麽冷的天,小兩口還打的火熱,年輕就是好。”


    韓秋子抿唇一笑,看著聶無憂把藥草送進客廳,幾分鍾以後才出來,而怕冷的小東西已經跟著簡桑榆去了藥房取暖。


    “小蠢蛋。”聶無憂大大咧咧的闖進藥房,“明天會帝都吧。”


    “咦?為什麽?”韓秋子眼睛一亮,可轉瞬想到他的身子,“程大夫說冬天的時候最容易發病,你不能離開這裏,如果你想迴去,那就等明年春天我們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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