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還沒亮,睡夢中的小糯米就被霍景琛送去了霍婷宜那裏。


    霍青山和戚繁星更是一大早就在停機坪那裏等著了。


    停機坪上麵原本青翠欲滴的小草都開始泛黃,遠處,微風颯颯,有一片葉子飄過來。


    秋天到了。


    那熱情濃鬱的夏日已經一去不複返,剩下的就是感受秋的蕭瑟,和冬的凜冽。


    霍景琛一如既往的一身手工黑色高定西裝,熨帖的西褲包裹著他修長有力的雙腿,寬肩窄臀,自然天成的衣架子。


    他身上獨特的成熟的魅力,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眉宇之間透著自信內斂,可舉手投足又是霸氣側漏。


    慕晚晚頭發束成馬尾,一身簡單的運動裝,隻是在外麵罩了一件同季節格格不入的黑色男款大衣。


    “總裁。”


    “總裁。”


    隨著他走近,兩人同時開口,霍景琛微微頷首,護著慕晚晚上了飛機。


    帝都到雲城的路途不長也不短,用時不多也不少,一路卻是靜悄悄的。


    雲城那邊早就有人在停機坪侯著,四人剛下飛機,就被接到酒店。


    “我想去我們之前住過的老家看一看。”戚繁星踟躕了許久,才弱弱的和霍景琛說道。


    “吃過飯一起去吧。”慕晚晚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別太著急了,既然我們來了,就會幫你姐姐解開心結,讓她迴歸正常人的生活軌道。”


    霍景琛原本沒打算帶她一起來的,還是今天淩晨她好說歹說,霍景琛才點了點他金貴的頭。


    她想如果不因為自己,戚盛夏的仇或者早就早就報了。


    那時候外公還不知道裴佳人的存在,即便她真的死了,想必也不會造成什麽水花。


    所以,事情之所以發現到現在,外公難過,戚盛夏隱忍為難的局麵,其實大部分原因真的是因為她。


    因為裴佳人可以救她,所以就因為這個前提,所有人的生活軌跡逗不得不被打亂,以至於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謝謝。”戚繁星感激的點點頭,便出去取餐了。


    慕晚晚看著戚繁星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心疼,霍景琛從身後圈住她纖細的不盈一握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裏。


    用低沉性感又沙啞的聲音說道,“讓別人不要著急,你自己也不許多想。”


    慕晚晚說了聲好。


    吃過早餐,外麵竟然下雨了。


    秋雨連綿不絕,越下越大,一時間使得溫度更是以可以感官的速度迅速下降。


    慕晚晚看著自己披在身上的笨重的大衣,突然好崇拜霍景琛,他怎麽就那麽有先見之明?


    即便大雨滂沱,四人還是照常冒雨去戚繁星的老家。


    車輪碾著雨水而過,簌簌作響,雨水在玻璃上打花,讓外麵的一切都變的氤氳而又朦朧,擋風玻璃上的啪啪的響亮雨打聲,似乎想要直接穿透厚重的玻璃。


    天氣壓的很沉,很暗。


    明明才上午九點左右,感覺卻像是下午該華燈初上的時候。


    戚繁星的老家在雲城的城中村。


    低矮的瓦房看上去上了年紀,牆皮經過暴雨的衝刷,白色漆料嘩嘩往下落,落在牆根,化成一灘白色的石灰水。


    四個人,打著三把傘,戚繁星歪著頭把傘柄夾在脖子裏,找出鑰匙打開門。


    院子裏麵和外麵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景象,裏麵整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院子一旁還有各色各樣的菊花在盛開。


    雨打花瓣落,細碎的落在黃色泥土上。


    屋裏……


    “我姐姐肯定迴來過!”戚繁星打開年老的冰箱,看到裏麵竟然有菜,慌忙走到隔壁的廚房,果然看到了廚具被用過的痕跡。


    戚繁星一陣激動,“我姐姐真的迴來過。”


    霍景琛一言不發的在屋裏走了走,突然出聲說道,“不是迴來過了,是就住在這裏。”


    “不……可能吧。”戚繁星眸子裏有一抹遲疑,“如果姐姐住在這裏,那現在下著這麽大的雨,她怎麽不在?”


    “我覺得,她可能去了你母親的墓地。”慕晚晚看了霍景琛,後者目光裏帶著讚許,揉了揉她的發頂。


    “那我去看看。”戚繁星撐開傘就要往外走。


    “我們一起。”慕晚晚拉著霍景琛走上前,戚繁星想了想,無奈的說道,“路,很難走的。”


    “沒關係,我今天穿了運動鞋。”慕晚晚慶幸今天穿了霍景琛給自己找出來的這身衣服。


    路……


    的確不是一般的不好走。


    老人葬在山上,上山的路蜿蜒曲折不說,到處都是石塊,雜草,他們又冒著雨,困難程度更是明顯加重。


    “再走幾步就到了。”戚繁星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哎!那裏有人!”慕晚晚隔著雨幕,老遠就看到一個孤零零的隻身一人的身影,沒有撐傘,就這樣,似乎孑然一身的接受著風吹雨打。


    “我姐!”戚繁星眸子驟然一縮,腳下不由自主的開始加快速度。


    *


    靠近了才看到,原來並不隻有戚盛夏一個人。


    隻是戚盛夏站立著,所以在遠處看得見,而另一個人,卻是跪著。


    這個跪著的人自然就是失蹤的裴佳人。


    裴佳人雙手雙腳都被捆著,披頭散發的跪在地上,膝蓋下的水汪中,有血混雜在裏麵。


    “姐!”


    戚盛夏其實早就看到他們了,隻是沒想到霍景琛的動作會那麽慢,原本以為他昨天就能找到自己。


    她卻不知道,是繁星在背後用小糯米牽製住了霍景琛。


    “你們怎麽來了?”她聲音平淡,悠遠,綿長,細微碎小的尾音微微顫著被雨水打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姐,我來接你迴帝都。”戚繁星著靠近戚盛夏,“姐,我知道你心裏苦,知道你難受,可是就算現在讓她給媽償命,媽也活不過來了啊!”


    “繁星,別鬧。”戚盛夏輕輕摸了摸戚繁星的額頭,一如小時候那樣親昵,旋即轉身看著霍景琛,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很抱歉,我答應過您的,但是食言了。”


    “姐,你在說什麽啊?你答應總裁什麽?”戚繁星一頭霧水。


    “她答應我不會對裴佳人做什麽。”霍景琛適時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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