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麵傳來嘈雜聲,我把殺死那禽獸的槍收起來,拿起旁邊沾滿血的匕首,狠狠的朝著那禽獸的傷口刺了幾下,確定匕首上隻有我一個人的指紋,這才離開,我手上鮮血淋漓,不在乎多一條命,可思維不行啊……”


    慕晚晚恍然大悟,原來霍老爺子仇恨母親,就是因為那個男人的死啊。


    霍老爺子一定一直都以為是母親殺了那個人吧,怪不得,怪不得!


    而後,又不免感歎一番造化弄人,若是早點有這本日記本,興許就不會……


    果然,命運弄人。


    “沒想到他還會來,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他問我是否要跟他走,我搖頭,他不管自己的傷,也不顧我斷了的肋骨……”


    後麵的話讓母親用墨水塗住了,慕晚晚不知道那個“他”做了什麽。


    所以,母親心裏一直愛著的人,就是“他”?


    因為自己的存在,母親才無法和那個人在一起,不是麽?


    最後三張紙頁,都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第一頁,是早早失蹤後,母親寫:早早,對不起。


    第二頁,是慕德修入獄前,母親寫:德修哥,對不起。


    最後一頁,是母親去世前,母親寫:當歸不歸。


    母親的一生,概括在了這本已經泛黃的日記本裏,她短暫的一生,薄薄的本子,竟然就這樣變的虛無縹緲,變的朦朧氤氳。


    在封麵上輕輕吻了一下,慕晚晚把本子放在枕頭下麵。


    身上依舊是昨日的禮服,已經滿是褶皺,皺亂不堪,她光著腳,緩緩出去。


    沒想到窄小的客廳裏,竟然擠滿了人。


    她勉強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早啊。”


    昨晚無聲無息的啜泣了一夜,留下的後遺症就是沙啞到幾乎快要噤聲的喉嚨。


    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慕晚晚硬著頭皮去廚房冰箱裏拿了瓶水,打開瓶蓋就灌了下去。


    “晚晚,你還懷……”黎年年驀地起身,就要上前阻止,卻被沈子燁拉住。


    “……”慕晚晚看了他們一眼,冷靜的轉身迴到房間,換了衣服,找出一帆布包,往裏麵塞了幾身衣服,背在肩上,就要離開。


    “小嫂子,你不能走。”陸辰年慌忙攔住她,沉重的說道,“你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退縮,你和三哥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忍心放棄嗎?三哥從來不曾在乎過,為什麽你偏偏要狠狠抓住自己,為難自己,不放過自己?”


    霍景琛在這裏守著大半夜,淩晨時分,醫院裏說老爺子情況很可能不好,在霍家維和霍景城苦口婆心的勸說下,他才不得已暫時離開。


    慕晚晚眼眶又酸了,她蹭了蹭鼻尖,無奈的搖搖頭,“陸辰年,勸人的話誰都會說,可是輪到自己便無能為力了,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事情沒有降臨到自己頭上,就永遠不明白天塌的滋味。”


    “小嫂子,天塌了有三哥頂著,你到底在逃避什麽?”


    “將來有一天,霍景琛牽著我的孩子走在街上,被人指指點點,這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局麵嗎?陸辰年,求求你了,讓我走吧,你們忍心看到你們三哥被人嘲諷唾棄嗎?”


    慕晚晚心裏像明鏡似的,陸辰年和沈子燁之所以對自己好,完全是因為霍景琛的原因。


    拋開霍景琛喜歡自己,他們自然都盼望著霍景琛找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慕晚晚的話,或多或少都在陸辰年和沈子燁心裏投了一個小小的石子,蕩漾起並不小的漣漪。


    如果那人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蕭逸飛,是三哥出生入死的兄弟!


    陸辰年終究還是輕輕側開身,讓開門口,“你……冷靜一下吧,三哥,這輩子都不會放下你,你好好想想吧。”


    慕晚晚沒再開口,拽了拽肩膀上的寬書包帶,猛的推開門。


    打開門,門外站著那人,眼眸充血,眼白裏布滿了紅色血絲,一夜未見,他炯炯有神的雙眸似乎凹陷下去,顯得整個人異常頹廢不堪。


    慕晚晚心疼啊。


    知道他肯定在老爺子那裏受了氣。


    可是她能怎麽做?


    若是跟他繼續溫情脈脈,那麽今天他所受得,以後幾乎天天都會重演一遍!


    想到這裏,她冷醒著心腸,梗著脖子說道,“這裏不歡迎你。”


    霍景琛幹裂的唇瓣輕輕動了動,上前一大步,握住慕晚晚的柔胰,緊緊的捏在掌心裏,似乎這樣,她就沒有辦法逃跑了。


    他不怕爺爺的怒火,不怕世人的指點,唯一害怕的,就是她會離開。


    曾幾何時,那個溫柔活潑的傻姑娘,已經成了心口窩的朱砂痣,頭頂上的白月光,如何割舍呢!


    慕晚晚無奈的歎了口氣,反手關上房門,把其餘幾個人的目光阻隔在門板之上。


    電梯是獨棟,對麵沒有人居住,所以兩人站在這裏,不需要擔心時刻出現的陌生人。


    “霍景琛,我們分手吧。”慕晚晚抿了抿蒼白的唇,終於還是無力的開口說了出來,出口的瞬間,心髒疼的厲害,卻也成就了另外一種解脫。


    霍景琛不可置信的收緊拳頭,掌心裏還包裹著小姑娘的手掌,慕晚晚吃痛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慕晚晚……”他淺淺的囁嚅一聲,忽然,眸光狠厲的瞪視著垂眸的小女人,惡狠狠的語氣道,“慕晚晚,你做夢。”


    已經料到她會這樣說,慕晚晚冷漠微笑,“霍景琛,現在又有什麽意思?我肚子裏的孩子,父親是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們帝都的上流社會全部知道這件事,如果你我繼續在一起,你怎麽辦?我的孩子將來怎麽辦?”


    “晚晚,沒有人顧議論這件事,你放寬心,好好和我在一起,孩子是我的,肯定是我的……”霍景琛慌忙糾正她已經偏激的想法,手足無措的把人用力按在自己懷裏。


    慕晚晚沒有推開他,不是改變了主意,而是沒有力氣了,“霍景琛,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之前我們一直有避孕的,難道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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