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急促的鈴聲在整個校園上空響徹,幾乎一瞬間安靜地校園裏一下子湧出一群沸騰的學生。


    林坼拉著何駱往後退了半步才沒有被衝出來的人群撞到,哨聲和快節奏的純音樂進行曲混合在一起,嘈雜又喧鬧。


    “快點快點,動作快點!”


    “哎哎哎,你資料拿了沒。”


    “我腳崴了,你先走!”


    “……”


    在一眾的這樣催促聲中,林坼眼睛一瞥看到了從陽台跳下去的學生。


    “不是,你幹嘛想不開?!腿斷了怎麽辦。”一個玩家不明所以地快速拉住那個學生,著急地把他往下扯。


    “喂,你們過來幫幫忙啊。有人要跳樓啊,你們也不管管,快去找老師啊!”


    他的聲音很大但是還是很快掩埋在哨聲中,這樣的情境所有人都無暇顧及。


    “你放開我。”那個學生皺了皺眉,努力地掙脫著他的手臂,急切道,“我要遲到了!”


    他攔得住一個,攔不住兩個三個。


    在他攔住這個的時候,旁邊很快地跳下去了三四個學生,他瞳孔快速地縮了起來,恐懼地看向半空剛才跳下去的位置。


    那個學生趁著玩家愣神之際,掙脫後就翻著陽台往下跳。


    玩家顫抖地抓著扶手,不安地迴憶湧上來,臉色發白,他沒忍住地吐了。


    從林坼的視角看下去,能看到那幾個學生沒死,隻是行動有點不便。


    隻是為了趕下去站在前排?林坼估量著他們對於爭取這些東西的狂熱。


    又或許是,遲到的代價更大?


    何駱看了眼擠得水泄不通的的樓梯口,拉著林坼找了個空教室開窗看了眼高度,二樓的高度,比起醫院天台已經好很多了,從這裏往下跳會快很多。


    剛被處罰總不能接連幾次地犯錯,他們現在暫且還沒有直接毀了副本的想法。


    不過,他可能忘了,天台那一次是打開了副本的直接傳送通道,有基本緩衝。


    他們這一次可是純純硬跳。


    而且,他這個皮套有點脆皮,剛蹦下來的時候就猛吐了口血,五髒六腑都像被震碎重組了一樣,頭眩暈的差點緩不過來。


    林坼捏了捏他的脈象,自然不是什麽好脈象,虛弱得隨時都能掛了,不可逆的身體狀況。


    上次的藥隻能壓一壓他狀況的爆發,隻要有什麽不適宜的劇烈運動隨時都會再次複發。


    “……”


    “這些學生真莽啊,這說跳就跳……”


    何駱靠著她緩過腦子裏的眩暈感,旁邊跳下來的幾個人已經瘸著腳一蹦一跳地跑迴隊伍裏了。


    操場上準備開跑了,巡邏檢查的學生組已經就位,沒有誰敢明目張膽地遲到或者不跑。


    這裏盯得太緊了,學生沒有一分一秒是屬於自己的,全部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緊湊的安排讓玩家沒辦法從這些學校生活裏找出任何線索,隻能被迫一步接著一步,一環扣著一環,沒有任何喘息的餘地就這樣進行下去。


    林坼攬著何駱起來,有了別的思緒。


    如果和規則反著來呢?


    就像現在的跑操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何駱麵無表情地躺屍在林坼的懷裏,手垂在半空,睜著一個死魚眼看著上麵。


    “我真沒事……”他幽幽地說,“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你還記得這是個什麽遊戲嗎,你尊重一下它好吧……”


    “我們還在副本裏,我這破身體可以出去修的……”


    他還真是第一次被人三番五次地安排強製停下看病,在恐怖遊戲裏誰一進副本就到處找醫療場所的啊,這根本就不是正經事!


    他當然反抗過,但是很明顯,這種關乎身體的事情他沒有太大的發言權……


    他現在甚至都不敢透露一點,他這個皮套是一次性的事,這個副本一結束“何駱”這個皮套就翹辮子了,到時候林坼肯定會殺了他的。


    那還真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啊。萬一林坼不想理他了怎麽辦,或者說他怎麽讓另一個自己證明自己就是何駱。


    還是沒有等到任何的迴答,何駱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把手掛到她的脖子上,眨眨眼靠近她:“咳咳……你這麽怕我死啊……”


    “那我要是真死了……”


    林坼:“閉嘴。”


    何駱:……


    好吧,他是腦子昏了才會信那個所謂的預言,她是來殺他的?


    看著林坼這副怕自己死掉的緊張模樣,簡直就是愛慘了他!


    何駱暫且不太信這個預言,難道會有人占了這個身體,給林坼換了個芯兒?


    他越想越離譜,但是神奇的腦迴路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他正色地看了林坼幾眼,認真地說:“我死不死的不要緊,你先別死了。”


    什麽借屍還魂,重新複活的,在遊戲裏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萬一她這個屍體被人家的魂換了呢。


    他其實覺得林坼有點好騙的。


    雖然不知道他從哪得出這麽個結論的,但是他莫名地深信不疑。


    這個時間點,就是校醫室都沒有人。


    這個校醫室不算大,隻擺了幾張不鏽鋼長椅,剩下的藥品櫃子裏都是最簡單常用的藥,放在最前麵的小柴胡和感冒靈尤其明顯。


    “學校校醫室那有什麽正經治內傷的藥啊,係統都直接調理,治不好的。”


    何駱撐著下巴坐在椅子上,擺弄著放在桌子上的散裝小柴胡,休息了一路感覺已經好多了。


    這麽久了,一直是一個副本換一個皮套的,為了在遊戲裏低調行事不引人注意,他的人設一直都是這種體弱多病,又廢物的形象,實在是沒想到如今的境遇。


    “嗯。”林坼當然是在這裏直接翻出“病曆本”,這個副本和上一個階段的精神病副本應該有共通之處,這些放資料的地方差別應該不會太差。


    找出這個無水一中和無水精神病院的聯係,這個背景任務算是完成了。


    其中的存活也是一個偽命題,如果一直困在這裏,或者這裏本身就是精神病院的話,那麽循規蹈矩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這裏越是強調規則,就越是要反其道而行,完全按照副本的規矩走,就會陷入副本製造的怪圈中。


    林坼翻了一遍,起身,往後退了幾步看這個醫務室的全貌。


    “你覺得他們會用什麽方法把學生送過去。”


    何駱點了點下巴,“你不覺得這個醫務室非常地幹淨嗎?”


    整潔到幾乎像是沒人,就連桌子上開了盒子的散裝小柴胡也隻是缺了一小包,桌子底下的垃圾桶裏一點垃圾都沒有,還有隨時玩忽職守不見蹤影的醫護人員。


    這個醫務室更像是一個麵子工程,畢竟哪個醫務室設置在這樣既不顯眼又難走的地方。


    就光他們從教學樓走過來,就上了不下五次的台階。還有他們進來的這個椅子的放置,隨意地安置在角落裏,旁邊還有櫃子擋著。


    總之,看著不太像是一個為了便利學生受傷生病時設置的地方。


    就無水一中這樣的製度,多少人為了趕時間,連樓都跳了,這個醫務室的垃圾桶裏連帶血的棉簽都沒有。


    根本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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