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難沒有繼續檢查山洞,而是在報信那個魔兵的指引下,來到他看到騰蛇的地方。騰蛇身型巨大,必然會在地麵留下痕跡。無難四周搜尋一下,當真發現了騰蛇走過的痕跡。沿著這痕跡,他一路追尋,直至痕跡消失不見。


    這地方怎會如此眼熟?細觀之,無難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不就是熒光點標記消失,剛剛搜尋過的地方嗎?無難細思之,他們搜尋的時候,還沒有騰蛇來過的痕跡,也就是說他們離開後,騰蛇便來了。那麽極有可能他們追來之時,九臻運用遁世環將她和玄雍藏起來了。而騰蛇後背上坐著的極有可能是九臻和玄雍。因為距離太遠,發現騰蛇的那個魔族士兵,並沒有看清蛇背上的到底坐的是誰,甚至坐了幾個人都沒有看清。隻大概看清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東南方向?無難仔細迴想了一下八荒的地形圖,劍眉緊鎖,星目一眯。


    難道騰蛇飛去了弱水?


    騰蛇為何將九臻和玄雍帶走?


    騰蛇是弱水下那位八荒之主的坐騎,難道是那位八荒之主想見他們?還是……一大堆疑問讓無難頗感頭疼。


    但他強烈感覺到,九臻和玄雍肯定是被騰蛇帶走了。而這個消息,有必要告訴莞曦。因為那位八荒之主一直不喜魔族侵擾八荒,他雖與姬公主有淵源,但如今姬公主已經入了忘川。而在他閉關期間,魔族又從八荒抓走了不少魔獸,如今他出關,定不會善罷甘休。魔族雖不懼怕八荒之主,但若真動起手來,定會兩敗俱傷,所以魔族不願主動招惹。


    現如今,九臻玄雍落入八荒之主手中,他不想九臻出事,隻能借助天界之力救九臻。而天界為了救太子玄雍,也必然會出手的。或許,還能借那位八荒之主之手,削弱下天界的實力……無難越想越覺得有理,立馬又安排魔族士兵繼續搜查騰蛇蹤跡,而他自己卻決定盡快離開八荒,去找莞曦……


    莞曦正在人界心急如焚地四處找尋有容和玄翎,忽然聽聞仙魔兩族已在北海開戰,慌忙折返而迴。但她迴來時,仙魔之戰初戰已經匆匆結束。和她一樣匆忙而來的還有玄暮之。二人從戰神梟木處得知,玄雍為了搶迴九臻被困魔界,而玄述白為了救玄雍,毅然決然地衝進了魔界。


    “孩子還沒找到,玄雍就這麽魯莽地去魔界搶人,這不是添亂嗎?”莞曦心煩意亂,忍不住抱怨道。


    “我爹既然跟去了魔界,以他的修為,救出玄雍應該不是難事。我們按兵不動等候他的消息就行。目前首要之事還是盡快找到孩子。”玄暮之思慮良久,沉聲道。他對自己親爹的修為很有信心,或許在衝破魔界法陣時消耗很多,但隻要稍作休息,便可恢複大半。


    梟木見莞曦如此著急地幫玄雍找孩子,為討莞曦歡喜,自告奮勇地要跟著莞曦去人界找孩子。莞曦自然是瞧不上梟木的,稱北海陳列十萬天兵天將,不可群龍無首,還需要戰神坐鎮,婉言拒絕了他。


    玄暮之跟莞曦商議後決定:莞曦再次前往人界,繼續找尋有容和玄翎,而玄暮之迴天界向天帝稟報當日之事。


    玄暮之迴到天界,向天帝詳說此事。天帝震怒,怒批玄雍擅自作主,獨闖魔界搶人。但事已至此,天帝知道發怒已毫無意義。思慮一番之後,天帝派玄暮之帶著西海太子敖洛辰渡過忘川河,去魔界接應玄述白和玄雍。


    玄暮之領命,馬不停蹄地去西海找到敖洛辰後,二人直奔忘川河。敖洛辰作為西海太子,西海未來的龍王,一直想建功立業,為西海爭光。奈何,天帝自從讓他帶著九臻遊曆人間之後,就再也沒有給他安排過差事。這次,他聽說是去魔界接應玄雍和玄述白,甚至還有機會救迴九臻,開心不已,自然欣然前往。


    西海老龍王其實早已通過密報得知了此事的來龍去脈,他知道天帝此次安排敖洛辰去營救,實際上是為了安撫西海。畢竟,玄雍闖魔界是為了搶一個女人,在玄雍的心中,或許從來就沒有過西海公主敖洛顏。但天帝必須幫玄雍籠絡住西海。隻是可憐了自己最心愛的孫女,唉!


    莞曦迴到人界,四處奔波,卻依舊毫無兩個孩子的消息,開始有些懷疑無難所言之實。恰在此時,她收到無難想約她見麵的消息,匆匆去找無難。


    無難離開八荒後,便直接來了人界,找了一處僻靜地,捏碎玉葉。他急著見莞曦,莞曦也急著見他。二人一見麵,沒了之前的親熱勁,莞曦立刻向他詢問是否有孩子的消息。無難安慰了莞曦幾句後,將八荒裏的騰蛇出世之事告訴了莞曦。


    “騰蛇出世了?難道那位八荒之主……蘇醒了?”莞曦聽聞,無比詫異道。


    “騰蛇還帶走了九臻和玄雍。”無難不待莞曦緩過神來,繼續說道。


    “什麽?騰蛇為何要帶走九臻和玄雍啊?騰蛇雖修為不低,但若玄雍想帶著九逃走,應該也並非難事。”莞曦不解道。


    “玄雍獨闖魔界時,中了我爹一掌,那掌沾染了噬魂之毒,估計玄雍可能中毒了。”無難不願隱瞞真相,低著頭,有些尷尬地說道。


    “什麽?玄雍中毒了?你爹真……”莞曦想罵卑鄙,但對方畢竟是無難的爹!,強忍著沒有罵出口。


    “有九臻在,她一滴血就能壓製玄雍的毒,你不要擔心。”無難知道莞曦想罵人,小心翼翼地迴道。


    “騰蛇將九臻和玄雍帶去了哪裏?”莞曦緩了一口氣,追問道。


    “騰蛇展翼離去,沒有留下蹤跡,但看方向應該是奔著弱水而去。”無難如實道。


    “八荒之主素來不喜你們魔族,你小心點。我這就迴去找玄暮之商量下,如何救玄雍和九臻。”莞曦知事態緊急,速速辭別無難,飛身離去。


    無難望著匆匆離去的莞曦,心中莫名有些哀傷。仙魔兩立,他和莞曦的明天又會是怎樣呢……


    莞曦迴到天界想找玄暮之,卻沒有找到人。無奈之下,她詢問南天門守衛,得知玄暮之已經離開天界,但去向不明。莞曦思慮了一下,來到紫微宮,向天帝稟明了未在人界找到玄翎,並向天帝詢問起玄暮之的去向。天帝未作他想,直接告之。


    莞曦不敢貿然將玄雍和九臻被八荒之主的坐騎——騰蛇帶走的消息告訴天帝。以天帝謹慎多疑的秉性,定會追問她消息來源。眾所周知,莞曦一直身在人界找玄翎,卻能知曉八荒裏的事,此舉定然會引起天帝的懷疑。她思慮再三,編了一個謊。她告訴天帝,自己在人界之時,無意中聽到有魔族談論騰蛇出世之事,隻是不知真假。


    天帝聽聞騰蛇出世,心中大驚,前塵往事湧上心頭。幾千年前,姬無花闖天界時,八荒之主——九頭蛇一直追隨其左右。當時他還曾與九頭蛇交過手。印象中九頭蛇修為極高,隻有玄七能與其匹敵。若不是西海老龍王獻計,讓九頭蛇與玄七兩敗俱傷,當年的玄翰還未必能成為今日的天帝。傳聞九頭蛇受傷後,迴到弱水底修養,並將懸隱鏡送給了姬無花。姬無花入忘川後,懸隱鏡就下落不明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沒在魔族姬氏手中。否則,魔族姬氏也不會被重明追殺到差點滅門。想來,姬無花入忘川前,極有可能將懸隱鏡還給了九頭蛇。


    天帝越深思越覺得,控製懸隱鏡搶走玄翎的,恐怕就是九頭蛇的屬下,或許就是那條騰蛇幻化成魔族所為。魔族一直在八荒大肆圍捕魔獸,現在八荒之主出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那條九頭蛇能牽製住魔族,天界趁機攻打魔界,一統魔族,豈不指日可待。思及至此,天帝決定派莞曦去八荒打探下情況。畢竟,騰蛇出世並非親眼所見,也有可能是魔族故意散播出來的消息,其居心何在,尚不可知。


    莞曦本就想去八荒一探究竟,天帝的旨意正合她心意,立馬領命。天帝怕她一人前去會有危險,立即傳召了風神和水神,讓他們陪同莞曦前去八荒。莞曦還特意帶上了自己的坐騎小白。他們通過紫微宮裏的八荒入口,在天帝的準許下,進入了八荒。


    送走他們,天帝立刻傳召玄赫,商議下一步的對策。玄赫顫顫巍巍地來到紫微宮,因仙本受損,他看上去比天帝還要蒼老。玄赫的修為雖遠不及玄暮之,但他的謀略,一直在玄暮之之上。天帝每每遇到難下決斷之事,都會召玄赫來仔細商議一番。而這次商議的核心,自然是如何引發九頭蛇與魔族之間的爭鬥,從實現而鷸蚌相爭,漁人獲利……


    八荒,弱水畔。


    騰蛇帶著九臻、玄雍和黑袍男子,在空中飛行一段後,落於弱水畔一片茂盛的梧桐樹林前。林間隱約可見一間小木屋。


    騰蛇落地後,搖身一變,一個身著素銀色長衫的少年,出現在眼前。少年身量纖細,頭頂束發,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竟比普通女子還要好看。他剛一現身,黑袍男子立馬向前走了一步,左手搭上右肩,無比恭敬地施禮道:“參加少使,這兩位便是那天界太子和九轉還魂草修成的精怪。”


    少年聽完黑袍男子的介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九臻和玄雍後,輕聲迴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黑袍男子聽完,微微躬身行禮後,施咒解開捆仙索後,不再理會九臻和玄雍,徑直轉身離去。


    玄雍鬆了鬆肩膀,又幫九臻揉了揉手臂,暗自運行內力,發現確實法力不再受到限製。體內的噬魂之毒,因為有九臻精血解毒,也隻剩下三兩成。但他畢竟生生挨了魔尊一掌,修為在這麽短時間內,隻恢複了一半。


    玄雍見黑袍男子已走遠,而少年遲遲不開口,終於忍不住,開門見山地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帶我們夫妻來此何意?”


    “夫妻?我聽聞天界太子娶了西海公主為妻,難道傳聞有誤?”少年立馬好奇地追問道。


    “傳聞雖不假,但也並非事實。三言兩語解釋不清。閣下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玄雍看了一眼九臻,迴道。


    “我叫白……義。”少年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請你們二位前來,是想勞煩你們為一人解毒。”


    “解毒?用捆仙索將我們捆來,這就是你們請人的禮數?”玄雍憤然道。他心知,對方既然說出需要解毒,那目標肯定是九臻,隻是不知是否會有損九臻身體。


    “禮數不周,還請見諒。但若非此無奈之舉,恐怕還真請不來九臻姑娘啊!二位請隨我來。”少年微笑地迴道,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先行一步,引領著二人走進梧桐樹林。


    茂盛的梧桐樹林間,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盡頭是一排高低錯落的木屋,依著一灣清溪而建。


    少年引領著二人穿過木屋前的長廊,徑直走向清溪旁的一處水榭。水榭被輕紗帷幔遮掩,依稀可見水榭內對坐著一男一女。女子在彈奏箜篌,男子似乎在欣賞。輕靈婉轉之音,不絕於耳。


    白義帶著九臻和玄雍來到水榭邊,隔著輕紗,高聲道:“啟稟主上,九臻和天界太子已帶到。”


    箜篌之音應聲而停,一個懶洋洋的男子聲音輕輕傳來。“哼,這個姬知非當真有些本事。讓他們進來。”


    “遵命,二位,請吧。”白義應了一聲後,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玄雍看了眼九臻,率先一步邁上木階,走進水榭裏。九臻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水榭內極為寬敞,卻隻擺放著一張矮木桌,桌上擺著一隻翡翠酒壺。一個身著赭灰色長袍的男子,背對著九臻和玄雍,一隻手臂斜倚著木桌,另一隻手裏正拿著一個小小的翡翠酒盅,在獨飲。他聽見九臻和玄雍走進來的腳步聲,慢悠悠地轉過身,戲虐道:“天界太子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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