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我姬氏先祖所煉製,為本座所用,理所應當。”黑袍男子擲地有聲地迴道。


    “你姓姬?姬無騭的後人?”玄雍急忙追問道。他忽然想起無難說過,玄翎和有容或許被一個姬氏後人帶走……


    “是又如何?廢話少說,你們給本座的肥肥下了什麽藥?讓它昏睡如此之久?”黑袍男子不耐煩地反問道。


    “肥肥?倒也很貼切!你若將我們身上的捆仙索解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你的肥肥中了什麽毒。”玄雍輕笑著迴道,心中卻不斷思索著,此人姓姬,且衣著樣貌,與玄暮之在玄翎丟失前所見的那個魔族極為相似,或許與劫走玄翎之人有關,得想辦法套點話出來。


    “不過是一隻畜生罷了,它若死了,本座再馴化一隻便是。本座隻是對你們的毒藥有些好奇而已。馬上起來,跟本座走。”黑袍男子說完此言,手指隨意一揮,隨即變換出一根看似普通的麻繩,捆住了九臻的雙臂後,才解了九臻的定身法。


    “這根繩索雖不及捆仙索厲害,但捆你個草木精足夠了。不要浪費時間想著逃走,你們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黑袍男子信心十足地說道。


    “你要帶我們去哪裏了?”玄雍忍不住發問道,心中卻竊喜,或許有機會見到玄翎。


    “去哪裏兒,無需你知道。”黑袍男子不由分說地率先走出山洞。


    “你沒事吧?都怪我睡著了,還沒來得及給你煉製解藥呢?”九臻一邊用雙手扶著玄雍起身,一邊自責道。


    “我沒事,你的血很有效,我感覺我的毒已經解了大半。”玄雍安慰九臻道。


    “真的嗎?”九臻難以置信地問道。


    “可能隨著你修為的提升,解毒的效果也就越好。”玄雍低聲道。


    黑袍男子目視著二人不緊不慢地走出山洞,隨即轉過身去,迎著朝霞,不緊不慢地向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走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身後二人會逃走。


    九臻思前想後還是偷偷留下一些暗號,不管是被魔族發現,還是被仙族發現,想來都會去救他們。


    黑袍男子雖未迴頭,但也算到他們二人定會有些小伎倆,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繼續在前麵帶路……


    九臻和玄雍跟著黑袍男子剛離開山洞不久,一隊魔族便再次出現在洞口。


    “迴稟少尊主,就是這個山洞。”負責引路的那個魔族,恭恭敬敬地向身後的無難說道。


    原來,這個魔族正是之前來此山洞搜查的魔族之一。當時他們聽到洞內魔獸的鼾聲,認為魔獸聽覺靈敏,九臻和玄雍定不會躲在這個山洞裏,就離開了。他們搜查無果,迴去複命時,提及此洞內有魔獸酣睡,便沒有搜查之事,引起了無難的懷疑。


    無難知曉九臻的遁世環厲害之處,想來玄雍受傷,二人不可能走遠,極有可能借著九臻的遁世環隱去氣息,藏身於此,便急忙來此查看。


    待到山洞近前,無難聽著洞內的魔獸鼾聲,不免狐疑,撿起一粒小石子,隨手扔進洞內。身後的魔族士兵們見少尊主有意驚醒魔獸,心中大駭,慌忙四處藏好,攥緊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出擊。可等了一會兒,魔獸的鼾聲依舊此起彼伏。


    最為警覺的魔獸居然沒有被吵醒,這其中定有蹊蹺。無難憑空變化出自己的銀槍,躡手躡腳地走進山洞,想一探究竟。魔族士兵見少尊主已經進去了,咬著牙輕手輕腳地跟了進去。無難一路走到山洞底,繞到魔獸背後,卻沒見到半個人影。天已大亮,洞內光線雖不充足,但無難依舊發現了地上雜亂的腳印和幾滴血跡。無難通過血跡中殘留的噬魂之毒氣息,確認出那是玄雍的血。


    在確定九臻和玄雍確實曾躲藏於此後,無難心中猜想:定是九臻使了什麽手段才讓魔獸沉睡不醒的。血跡未幹,想來剛走不久。思及至此,無難立即帶著魔族士兵,沿著腳印一路追蹤。沿途,他們發現一些低矮的小草上有熒熒的光點。無難一看便知是九臻留下的標記,可九臻在逃跑為何要留下標記呢?難道是留給仙族的?她就不怕仙族還沒到,先被魔族發現了嗎?


    無難心中一堆疑問,直至追蹤到熒光點消失,才停下腳步。無難讓魔族士兵在熒光點消失處四下展開搜尋,卻一無所獲。


    一個魔族士兵提醒道,會不會是調虎離山?


    無難不置可否,但卻帶著魔族士兵原路返迴了山洞。殊不知,在他們四處找尋熒光點之時,九臻和玄雍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而懸隱鏡高懸於他們頭頂,撒發出點點星芒,不僅隱藏了他們的氣息和身形,甚至屏蔽了他們的聲音。懸隱鏡的主人站在九臻和玄雍背後,一邊默默用內力操控著懸隱鏡,一邊譏笑著他們不自量力,居然留下那麽多暗號。


    玄雍目送著無難帶著魔族士兵們離開,心中更加篤定:是黑袍男子從玄暮之手中搶走了玄翎和有容。因為有此神器在,即便玄翎在自己身邊,也同樣會被搶走。但他不敢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九臻,怕九臻知道真相,會因為擔心孩子而亂了分寸。


    黑袍男子帶無難等人走遠後,收了懸隱鏡,不屑地嘲笑了二人一番後,隨手變化出一個三寸長的竹笛,放在嘴邊輕輕吹起。一段有些詭異且刺耳的旋律,隨之響起。


    “他應該是在召喚什麽東西。”玄雍低聲對九臻說。


    九臻看了眼玄雍,輕聲問:“剛才山洞裏那隻魔獸也是他馴服的,這個魔族馴獸倒是很厲害啊!”


    “傳聞魔族有一隻神奇的魔笛,能通過笛音與百獸溝通。用此魔笛馴化魔獸,應該會很容易。”玄雍近乎貼著九臻的耳朵輕聲道。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畔,九臻不自覺地臉頰緋紅。她不敢再轉頭看玄雍,望著不遠處的黑袍男子,低聲細語道:“這個魔族不簡單啊,他剛才那件法器比我的遁世環還厲害。”


    “那件法器應該就是魔族鎮族之寶——懸隱鏡。當年魔族公主姬無花曾憑借懸隱鏡,三闖仙界,全身而退。你手上的遁世環,就是我大伯有感於懸隱鏡煉製出來的。”玄雍耐心地低聲解釋道。


    “這個魔族怎會有魔族至寶?既然是鎮族之寶不應該在魔尊無殃那嗎?”九臻聽完玄雍的話,忍不住好奇地追問道。


    “剛才在山洞裏,這個魔族承認自己姓姬,且自稱本座,想來應該是姬無騭的後人。姬無騭是姬無花的胞弟,更是上任魔尊。”玄雍道。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九臻剛欲繼續追問,卻聽到黑袍男子冷笑道。


    “既然你承認你是姬氏後人,想必對魔尊無殃也是恨之入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我們可以……合作。”玄雍意味深長地笑道。


    “合作?”黑袍男子似乎很驚訝,冷笑著繼續說道,“你與本座合作什麽?”


    “本宮可以幫你殺了你的仇人——無殃,還可以扶持你上位,統領魔界!”


    “你的修為根本不是無殃的對手,今日之戰,他根本沒有使出全力,尚且能傷到你。你想殺他,簡直是癡人說夢。”黑袍男子言辭犀利無比。


    “本宮的修為暫時確實不敵無殃,但天界修為高深者,如過江之鯽,若合力殺他,易如反掌。”玄雍不卑不亢。


    “真如你所言,合眾人之力殺了無殃之後,你那個一直妄想一統三界的爺爺,豈會允許你扶持本座上位?本座可不想做你們天界的傀儡,更不會對天界俯首稱臣!”黑袍男子心思縝密,一眼便看出玄雍所想。


    “你自稱本座,卻是個孤家寡人,魔界至尊之位唾手可得,你卻瞻前顧後。本宮可以答應你,在你上位之後,隻要魔界不向天界尋釁滋事,不霍亂人界,天界絕不插手你魔界之事。三界太平實乃我所願。”玄雍鏗鏘有力地迴道。


    “哼,本座想要的,根本無需他人相助。你的小算計,可笑至極。”黑袍男子毫不領情地拒絕道。


    “當真是愚不可及。被魔族追殺了幾千年,苟延殘喘至今,居然還在自不量力。”玄雍毫不留情地嘲諷道。他本想用激將法刺激下黑袍男子,卻不想黑袍男子惱羞成怒。


    “你說誰愚不可及,苟延殘喘,自不量力?本座原本不想殺你,可你出言不遜,簡直是自尋死路。本座便成全你!”黑袍男子被玄雍戳中痛處,麵目猙獰地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掐住玄雍的脖子。


    玄雍被捆仙索捆著,根本無法運用法力,隻能任人宰割。瞬時間,他便唿吸困難,滿臉漲紅。


    “啊!”黑袍男子忽然尖叫起來。


    原來,他的手腕被九臻狠狠咬住了。九臻救人心切,又無法施展法力,情急之下,隻能選擇咬人。黑袍男子吃疼,手一鬆,放開了玄雍,隨即一揮衣袖,將九臻甩開,摔坐在地上。玄雍得到喘息的機會,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俯身擋在九臻身前。


    “居然敢咬本座,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不是看在你這藥草有用的份上,本座非抽筋扒皮,讓你魂飛魄散!”黑袍男子氣鼓鼓地說道。


    說話間,遠處傳來一陣唰唰聲,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蹚草而來。黑袍男子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看了一眼聲響處,迴過頭瞪著玄雍,冷靜下來,強壓怒火道:“本座暫且饒過你,你若再敢出言挑釁,本座就將你丟進蛇淵喂蛇。”


    黑袍男子說完轉過身去,不再理睬二人。玄雍扶著九臻站起身,低聲詢問著九臻有沒有摔疼。


    九臻輕輕地搖搖頭,看著玄雍脖子上的紅印,輕聲問道:“你一定要殺了無殃嗎?”


    玄雍心知九臻的爹——入離,與無殃情同手足,九臻自然不忍心看著無殃遭遇不測。但帝祖曾承諾,隻要殺了無殃,便可正大光明地娶九臻為妻。況且,仙魔兩族積怨已久,必須要做個了結。這也是他作為天界太子的使命。


    “我不想騙你,仙魔兩族積怨已久,是時候了結了。但我可以答應你,絕不傷害無辜的魔族。”玄雍望著九臻的眼睛,低聲迴道。


    “為什麽就一定要了結呢?非得你死我活不可嗎?”九臻不解道。


    “魔界傷我父王在先,運用噬魂之毒霍亂人界在後。天界隻準備懲處無殃一人,已是法外開恩了。”


    “傷你父王的是我爹,他已經身殞了。現在魔界所剩的噬魂之毒已不多,魔界也隻想憑借噬魂之毒自保,天界又何必苦苦相逼呢?”九臻說完,忽覺一陣頭疼,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麵,一些好像關於爹爹臨終之時的畫麵。玄七曾為了她和玄雍的姻緣不被上輩人的恩怨所累,抹去了她父母臨死之際的一些畫麵,讓她隻記得爹爹是受到魔獸攻擊,受傷過重而亡。


    “臻兒,你怎麽了?”玄雍見九臻麵色有異,慌忙追問。


    “我沒事。”九臻轉過身,背對著玄雍,她聽得出玄雍是鐵了心要殺無殃的,心下一片淒涼。


    躊躇間,九臻隻覺迎麵撲來一陣風,一個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般地出現在麵前。她抬起頭,才發現那如一座小房子般大小的龐然大物,居然隻是一個蛇頭。


    那粗壯無比的蛇身上覆滿銀白色的鱗片。火紅色的蛇眼,似幻彩琉璃般光彩奪目。巨蛇高昂地低著頭,如一位尊貴的王者,俯視著自己的臣民。


    黑袍男子對著巨蛇行了一個奇怪的禮儀後,拎起九臻和玄雍,飛身坐到巨蛇的後背上。巨蛇扭頭見三人已經坐好,轉過身,腹下伸出雙翼,騰空而起,如大鵬鳥般翱翔而去……


    無難正在之前發現血跡的山洞內,仔細搜查,忽然有魔族士兵來報,說看見天空中飛過一條巨蛇。蛇背上似乎還坐著幾個人。


    “騰蛇出世?難道說閉關於弱水底的那位八荒之主,醒了?”無難不禁自言自語道。


    “馬上將騰蛇出世,八荒之主或許已經蘇醒的消息稟報魔尊和魔聖。”無難立馬吩咐道。一個魔兵領命,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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