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應側身將她帶進懷裏摟住了,就那麽俯身順勢在她耳垂上吻了記,“今兒我聽人說,你緊張的厲害,這會看來是真的。”


    聽人說,什麽人,多半是那個碎嘴子萇兒,胡天胡地地鬧了一整天了,腳底下的罪魁禍首還是她丟下的。卿妝扒住他的手臂,捂住了半邊臉,“沒有,腦袋重,壓得發悶。”


    他哪會信她胡謅,哂笑著抱著她擱在床上,鳳穿牡丹的褥子墊的老厚,她坐在上麵像官窯裏燒製出來最精致的瓷偶女娃娃,雍容又活泛。


    雖然連孩子都生過了但這會是正兒八經地洞房花燭,倆臉上四雙眼睛對著看頗有些莫名的羞怯,還是卿妝先緩過神兒來,彎腰伸手撥弄撥弄衛應的耳垂,“耳朵怎麽紅了?”


    這爺兒扯起謊來都是一本正經的,順勢把人撈進懷裏貼在心口,呢喃一句醉了,嘶啞又千迴百轉,她聽了心頭像是被什麽攥了把鋪天蓋地的悸動就彌散開來。


    他替她拆狄髻,小心翼翼地將上頭的珠玉一件件地卸下來,珠光寶氣堆在腿邊成了個小山,卿妝乖順地抱著他的腰嘟嘟囔囔嗔了句,“這得多少金器銀子,衛大人可真奢侈。”


    話裏說不盡地嬌氣讓他心思無比柔軟,彎腰替她摘了耳墜子盤錦瓔珞,順勢親了記占個便宜,“我攢了二十九年的銀子就為娶你進門,不花幹淨了心裏不踏實,怕你惱。”


    她揚起臉嘻嘻地笑,一下一下去啄他的下巴,“真乖!”


    麵上的妝太盛,剝幹淨金玉壓不住,他卷了袖子打來熱水給她擦臉,洗出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美人笑得熱烈,三春已至,滿目都是花團錦簇,他垂下眼睛將她裹進熾熱的錦被堆裏。


    卿妝被他親的直笑,仰著脖子相就又耐不住,蜷縮成一個團去推他,你來我往地過招叫她瞧準了一個空子遊魚似的鑽出來將他壓在身下,得意洋洋地做了個鬼臉輕佻地摸了把他的下巴。


    衛應眯眼,勾起唇角,“反了你了,小畜生。”


    她歪著頭笑,一口白花花的牙呲著要把他生吞活剝,手上的動作利落一乜眼將他剝的隻剩件中衣,外袍丟的滿地都是上頭還落著頭冠簪子,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她也不問俯身就來親他。


    襟口敞開著,她身上的喜服沒脫那麽壓下來滿身的冰涼,卻像顆火種將他按捺在心底的火勢勾起,足以燎原,她仍在他身上興風作浪不知道山雨欲來。


    衛應身上陳舊的新添的疤斑駁交錯,她路過了格外憐惜多親了兩口聽他頻繁地沉重的唿吸,勾了個媚眼兒轉道上別處去,他抑製不住要起身,手卻被她牢牢地摁住不叫動彈。


    這姑娘托生沒托生好,骨子裏都是豪傑氣概,舌頭在他腹上打了卷兒抬起麵來紅豔豔的直叫人心神迷離,溫婉的唇吐出輕薄的話卻叫人頭疼,“小美人,不要怕,爺這就來疼愛你啊!”


    衛應聽完了一口氣能卸個幹淨,手腳無力長足地躺著任她為所欲為,不過眨眼間他就明白了她所謂的疼愛是為何意,他搓著牙強行忍耐驚濤駭浪般的欲念,她絲毫沒有察覺她漂亮的唇給他的身體帶來怎樣冶豔的光澤。


    等卿妝迴過神來,他已經覆在她身上目色幽深,直勾勾地盯著她瞧,“膽子越發大了,身子好利落了,開始對我動手動腳了?”


    大約是覺察自己方才怎樣的膽大妄為,她捂著臉扭來扭去就不肯同他對視,口舌上仍舊很強硬,“怎麽著,小美人,爺喜歡你就疼愛你,還敢跟爺瞪眼!”


    衛應搓著牙哼笑了兩聲,勾勾挑挑就將她的身子剝出來晾在眼皮底下,大紅的披風鋪陳在錦被上襯著她欺霜賽雪的皮肉叫人神魂顛倒;她順著他的目光亂溜,猶猶豫豫地遮住了肚子頗有些不好意思,“皺巴巴的不好看,你換個地方看吧!”


    他低頭笑,手指從她虛籠著的指縫裏穿進去十指交握,“那是你替我受苦受累的證據,長在你身上同我身上是一樣的,要記在心裏的怎麽會嫌棄,別怕。”


    將她的手挪開湊過去輕輕親了一記,他才把她抱進懷裏暖著,“你生遠極和姮丫頭的時候我沒能陪著你,後來問過收生的婆子,那時候的苦痛遠非我能料著的,你替我受苦累擔風險我卻沒能保護你,是我無能。”


    她埋著臉兒,拿手指戳他胸膛,“那你往後得加倍待我好,得把這個缺兒補上。”


    衛應又將她抱得緊了些,斬釘截鐵地道:“好,夫人的話我記下了,一刻不敢忘。”


    新婚的夫妻光溜溜地抱著,時辰一長就覺得古怪起來,卿妝溜著他的肩頭往上,對上他漂亮的眼睛矜持地問,“衛大人忍得辛苦嗎?”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摸摸她的臉,“別招我,王先生說了你身子虛,尋常生完孩子頂多一個月身子就幹淨了,你倒好折騰了自個兒月餘,我看著都心驚。”


    卿妝的目光四處亂瞟,咕噥道:“說不準是來月事了。”


    衛應沉著臉敲敲她腦門,“甭蒙我,這事兒也問過了人了,醫婆說了這事兒生完孩子後沒個準兒,你身子本就虛,養個半年一載的再來月事也是有可能的。”


    這下老臉都丟盡了,卿妝背過身不願意理他,“你這人,怎麽事都問!”


    “我這是為了你好。”他笑著將扭捏掙紮的小媳婦圈進懷裏,得了她一個白眼,又補了句,“當然也是為我自個兒,萬一傷著你了怎麽好。”


    卿妝嗤之以鼻,給人推開要下地,“餓了,要吃飯去了,起開。”


    他攏著她不讓,“三更都過了吃什麽,也不怕積食,早先在房裏吃了那些個,是不吃蒙了,瓜子還撒了一地?”


    她瞪眼直著腰身道冤枉,細條條的腰拔得筆直,豐腴的心口就在他眼跟前晃蕩叫他頭暈目眩,湊過去啃了兩口被她從榻上踢下來,這才大笑著叫傳飯。


    囫圇吃了幾口說笑幾句,梢間的孩子又咿咿呀呀的哼起來,衛應怕她凍著也沒叫她胡亂動彈,把孩子抱了來放進她懷裏,自個兒就坐在她身後把妻兒環進懷裏。


    待孩子歇了都過了醜時,繈褓就在枕頭邊上,並排睡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心肝兒肉,衛應看著目不轉睛,“卿妝,咱們隻要這兩個孩子就夠了,我心裏喜歡的很。”


    卿妝迴身望他,疑惑道:“依著你家,不該是多子多福麽?”


    他低笑,抱著她躺下,“我怕生得多了,迴頭你越發不叫我看你的肚子了,我多委屈。”又將她環在心口也進了被子吻了吻她的後背,安撫道:“快睡吧,明日還得早起拜老太太,往後你同我就是一家了。”


    這一整日緊趕慢攆的,她疲累的很,握住他的手就能酣然入睡。


    龍風大燭在燭台上熠熠徹夜不滅,衛應望著銷金的紅帳勾勒出的虛迷美麗的夢,他在塵世間顛沛輾轉二十九年,如今妻子俱在身邊是上天垂憐,此生無憾。


    望著空蕩蕩的夜色,他勾唇笑,“你待我,到底不薄。”


    三月十七清早天還未盡亮,卿妝早早就梳了妝,換了身寶藍豎領金獅大襖配了條朱紅織金寬底襴裙,叫瓏寧和新撥來的嬤兒合升媳婦攙了上正堂拜老太太和太太們,今兒人聚得齊分兩溜在堂上站著。


    昨兒帶來的儐相未去,這會唱禮叫四拜,老太太又出言安撫番這才叫散了;成親頭日也無甚規矩,卿妝迴了房摸著床榻就睡得昏天暗地,直快過了晌才被衛應叫起來吃飯。


    這一日盡在家中盤桓,下半晌倆人在院子裏描風箏,合升媳婦捧了兩匣子金錁子並上幾樣花紋叫卿妝來過目,“大奶奶,老太太方才差人來吩咐了,小爺和小姑奶奶洗三的時候大爺和大奶奶都沒趕上沒怎樣熱鬧,下月過百天定是要熱熱鬧鬧地辦起來,老太太賞了這些叫大爺和大奶奶挑揀迴頭好叫人打磨。”


    卿妝挑揀了幾個稱心的給衛應瞧,“這月二十二不是要遷都麽,孩子那時候多半得帶到應天去了,這兒先幾樣鄴京裏時興的花樣,迴頭上應天時候再挑揀如何?”


    他點點頭道好,又囑咐合升媳婦道:“迴頭謝過老太太,老太太給的體己且先擱著不必動彈,先從小庫裏調撥,迴頭我們要上應天府去的,隻怕老太太那兒短了缺的。”


    老太太不願意離開鄴京,要守著衛府守著衛老太爺和雍太爺的衣冠塚,左右勸說不動也就隨她去了;東西兩府的老爺要隨君,家宅定是要搬到應天去的,三太太和四太太帶著小子姑娘也得跟著,衛府並上東西兩府偌大的家業無人過問恐周轉不動。


    隔天東西兩府各房各院都忙碌起來,把餘下該收整的收整齊全先行抬到應天府去,衛修徽領著孩子上家裏來給卿妝道喜順帶說要陪著老太太,叫老太太一口迴絕了,隻說願意過清淨日子。


    外院的衛延和衛讓結伴來的,說是要上登萊新籌措的海防衛去了給家中的親眷拜別,到了卿妝這兒衛延仍舊歉然,“當初我和阿讓遊學答和應大嫂子結伴,先頭因著赫特作戰耽擱了,這會要從軍,隻恐此生都不能履行諾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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