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夜陵將汣璃放在床上,小心為她蓋好被子,坐在她的身旁寸步不離,他一直握著她的手,眉頭緊皺。


    聲音溫和卻也帶著疲憊,“你要記著,自己是汣璃,是陸汣璃,不要變成其他任何人,不然,你就真的迴不去了,就真的消失了。”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的位置,一臉愁苦,她會消失,徹底不存在,即不能留在這裏,也迴不去她的家鄉,想想就覺得不能唿吸,不管她最後是留在這裏,還是迴去屬於她的世界,他都不會讓她消失。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二十四道,“主上,車池急報。”


    東夜陵整了整衣服,繞過屏風,他端坐在桌子前,“進來。”


    二十四風塵仆仆地跪在東夜陵麵前,臉上滿是塵土,呈上一份羊皮卷,“主上,夜家在車池的力量已經不堪重負,怕是不久,將會徹底消失了。”


    東夜陵的眼眸澄清如水,並沒有多大動容,“還有何事?”


    二十四一驚,主子的反應似乎太過平常了一點。


    “剛才二十四遇到盧姨,她讓二十四轉告主上,軒轅天戰在秦淮圖,要不要……”


    二十四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豈料東夜陵眼神一冷,“不要打草驚蛇。”


    二十四又是一愣,此等機會千載難逢,軒轅天戰沒有帶一個手下,就算他武功蓋世,但是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是來車輪戰,與他大戰幾天幾夜,他就不信軒轅天戰依舊生龍活虎,那時將他生擒不是不可能。


    屏風裏麵傳來一陣響動,二十四大驚,他朝著屏風望去,卻見著一個女子模樣的身形轉了一個身,好似在睡覺。


    頓時,二十四的臉紅了大片,偷偷瞟了一眼東夜陵,不近女色的主上,他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名女子,而且竟然在這女子麵前,毫不避諱地討論夜家秘事。這番行為,不像主上作風呀。


    東夜陵也聽到了響動,“若是沒事,就先下去吧!”


    二十四卻跪地不起,“主上難道不去車池一趟嗎?”


    東夜陵起身,“此事,我自有安排。下去吧!”


    如此,二十四也不再說什麽,轉身而出,帶上門,一臉愁容,主上行事,果然是他等不能妄自揣摩,完全看不明白主上此時在想什麽。


    隔著屏風,東夜陵道,“你醒了?”


    汣璃答,“是。”


    “醒了就迴去吧!”


    汣璃唰的一聲坐了起來,“原以為齊天王有自己在乎的東西,比如夜家,但是今日又著實讓本宮大吃一驚,原來夜家在齊天王的眼裏,也不是很重要。”


    東夜陵深眸如海,“蘇嬪娘娘也讓本王大吃一驚,不知蘇嬪娘娘來秦淮圖尋樂子,西陵昰可知曉?”


    汣璃站在東夜陵的麵前,兩人隔著屏風,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齊天王放心,本宮是公款吃喝。”


    “是嗎?想必娘娘剛才也聽見了,還請娘娘帶著軒轅將軍快些離開。”


    “對,本宮聽見了,不過本宮相信軒轅將軍,他不會輕易便被某些有心人擒了去。”汣璃特地咬重了“某些人”三個字,充滿諷刺,“再說,本宮久在皇宮,又是一個不得寵被囚禁的女子,真是寂寞,此番還未玩耍夠,怎會輕易迴去?這秦淮圖的孌童果然相貌才華具佳,本宮要再看看幾位。”


    汣璃繞過屏風,卻被東夜陵擋住,她再走,他再擋。


    “齊天王難道怕本宮吃白食?本宮說了,本宮今日公款吃喝,堂堂西陵,不會連這點錢都拿不出,請齊天王放心。”


    東夜陵不語,臉色卻不好到了極點,看來他得遣散秦淮圖裏麵的所有孌童,將剛才進她屋子的孌童暴打一頓趕出去才行。


    東夜陵聲音冰涼,“秦淮圖沒有孌童,還請娘娘迴宮。”


    “沒有嗎?可是剛剛明明有一個,他說身體不適,要換一位更加美麗的人過來呢!”


    這下,東夜陵整個人徹底不好了,他擋在汣璃麵前,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而汣璃,正欣賞著他的怒氣,終於激怒他了。


    卻不料,汣璃腳下一輕,整個人被東夜陵抱了起來,“秦淮圖是個正經做生意的地方,竟然娘娘已經付了錢,本王樂意為娘娘效勞。”


    她看著東夜陵邪魅的眼神,心裏慌亂無比,眼神一冷,她嗬斥道,“齊天王,請你放尊重些。”


    他的臉無限湊近汣璃的臉,幾乎口鼻相對,幽蘭的氣息撲在她的臉色,引起她一陣酥麻。


    “秦淮圖開門做生意,有生意哪有不接的道理。”


    說罷,離她越來越近,他的唇一張一合,仿佛就要蓋在她的唇上。汣璃心中一慌,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卻想不到東夜陵竟然被她拍得後退了幾步,他變換幾個腳步才勉強站穩,而他的胸前,卻又是濕潤一片,隻是他穿著紅底黑袍,根本看不出血跡,空氣中隱隱的血腥氣暴露了他的傷。


    汣璃的手愣在半空,她的那一掌雖然沒用全力,但是卻也不輕,東夜陵的傷口,怕是裂開了,那般的傷口,最怕的便是反複裂開,若是多幾次,怕是再也愈合不了。


    汣璃收迴手,大步從東夜陵麵前走過,看也不看他一眼。


    東夜陵眼中閃過一絲酸楚,唇色慘白,血順著左手滴落在地,卻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終於,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住了,她轉向東夜陵的方向,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還是放心不下他。


    汣璃拉扯著東夜陵到了床邊,她聲音冰涼,“坐下。”


    東夜陵倒是十分聽話,乖乖坐在床邊。


    “脫了衣服。”


    東夜陵不動,看著汣璃,眼神複雜,若是汣璃仔細看來,這複雜的後麵是熊熊的火,想要將她吃光抹盡的欲火。


    汣璃見東夜陵不動,開始解他的衣帶,手無意間觸碰到東夜陵的身體,他的唿吸變得沉重起來,她在點火。


    直到看到那道猙獰的傷口,汣璃皺著眉頭,傷口的邊緣有愈合的痕跡,但是不知道被撕裂了多少次,又被縫合了多少次,此番反反複複,他的身體還真是像一個破布娃娃。


    而她絲毫不知道自己這番動作,讓東夜陵忍得多麽難受,依舊用手指撫摸著傷口,輕輕為他擦去傷口邊緣的血跡。


    她指尖粘著藥膏,指腹所到之處,一片清冷。


    突然,東夜陵身體一顫,他的炙熱的手抓住她的手,極力隱藏著眼裏的柔情。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你弄痛我了。”


    汣璃眉眼一挑,“你也怕疼?”


    他遲遲不放開她的手,點點頭,“是呀,若是這傷在其他地方,或許就不這麽疼了,可是偏偏,它在心髒邊上。”


    汣璃抽出她的手,繼續上藥,她真搞不懂這個男人,車池在夜家的力量遭到重創,他不去車池,卻答應去西陵邊疆,夜家是一股多麽強大的力量,它在車池的力量遠遠超過十萬精兵,他為何要因小失大?


    而且,他的傷不易長途奔波,若是再裂開,恐怕再難愈合了。


    越想,眉頭鎖得越緊。


    突然,額頭炙熱,兩片溫柔滾燙的唇貼在上麵,汣璃停住了手裏全部的動作,瞪大了眼睛。


    他,何以吻她?


    難不成又把她當作璃兒了?


    汣璃躲開,仰頭看著他,“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軒轅璃。”


    東夜陵點點頭,“我知道。”


    “那你為何……”


    東夜陵嘴角勾笑,“我一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如此做,是感謝你為我包紮傷口。”


    汣璃鬧到嗡的一聲炸開了,他吻她,是為了感謝她為他包紮傷口,你特麽這麽做,問過我願意嗎?


    汣璃胸口猛烈起伏著,手裏的力道大了幾分,疼得東夜陵齜牙咧嘴,她是伺機報複,果然,她的恨還是不喜歡隔夜。


    包紮完畢,汣璃起身,對東夜陵攤開手,“既然秦淮圖裏沒有孌童,那麽還請齊天王將本宮的金子還與本宮。”


    東夜陵咋舌,“本王說過,本王願意效勞。”


    “你不行。”


    “為何?”


    “本宮嫌你太老。”


    這句話,活生生將東夜陵憋出內傷來,她的確是在報複,連著軒轅璃的也一並報複著。若是她想這般報複於他,那麽他就讓他這般報複吧!


    東夜陵假裝生氣,他道,“本王,比你大不了多少。”


    “嗬嗬,可是本宮就是喜歡柔情似水的小鮮肉,還本宮金子。”


    東夜陵披上衣物,“本王是個生意人,入了錢囊的金子哪有要迴去的道理。這樣,用你的金子買一個願望,隻要本王做得到,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兌現你的願望。”


    汣璃想了一會兒,這筆買賣可以做,“好。”


    東夜陵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錦囊,交與汣璃麵前,“這是我們之間的信物,等到你想和本王兌現願望的時候,再還與本王,可是在此期間,不可以偷看,否則,交易失效。”


    汣璃接過錦囊,掛在自己的腰間,這錦囊很輕,繡工極好,而且封住了口子,隻要一旦打開便難以複原。


    汣璃爽快答應道,“好。”


    連她也似乎忘了,自己來是幹嘛?


    出了東夜陵的房間,軒轅天戰衣服上麵全是唇印,此時也正在找她,他見了汣璃,兩隻眼睛咕嚕嚕轉著,繞著汣璃轉了一圈,“咦,這裏真是一個好地方,看蘇公子麵色紅潤,愁雲散盡,在下以後要多多來這個地方才是。”


    汣璃冷眼看了一眼軒轅天戰,軒轅天戰識相地停了嘴,兩人出了秦淮圖。r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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