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蘇絲籮驚在原地,她看著那麵牆轟然倒下,猶如她的人生,也隨著這麵牆的倒下而倒下。


    巨大的揚塵迷了眾人的眼,西陵昰拉滿手裏的弓箭對著裏麵,她突然明白了蘇絲絲要做甚,嘴角揚起淒苦的笑,她輸了,徹底輸了。


    揚塵散盡,雪暸痕背靠在牆壁上,臉上盡是塵土,分不清麵貌,隻是依稀能分辨出他應該是穿了一件白衣。


    西陵昰眼神一冷,箭瞄準他的胸口,蓄勢待發。


    一大臣惶恐道,“皇上不可,這刺客的身份不詳,應交與刑部初審,然後……”


    話還未說完,西陵昰一個淩厲的眼神刺得他不敢再說,若是沒有大臣的這番話,說不定西陵昰還會看清裏麵的人是誰,再決定放箭與否,可是有了大臣的說情。西陵昰手裏的弓箭拉成滿弓,雙指一鬆,血濺到西陵昰的臉。


    雪暸痕的眼死死盯著西陵昰,眼珠似要鼓出來一般,身體扭動幾下,終是絕了生機。


    西陵昰陰沉著臉,“蘇貴妃串通刺客,即日起卸去貴妃頭銜,打入冷宮,將這刺客的屍首掛於城門,鞭屍三日。”


    聞罷,蘇絲籮大笑起來,猶如瘋了一般,“哈哈哈。”


    禦林軍將西陵昰圍在中間,手裏拿著刀對著蘇絲籮,此時的蘇絲籮不是貴妃,而是串通刺客的罪人。


    蘇絲籮麵帶狠色,“西陵昰呀,西陵昰,你真是瞎了眼,好好看看你射殺的人究竟是誰?西陵可被你害苦了。”


    西陵昰眯著眼,透出危險的氣息,蘇絲籮真是好大的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他瞎了眼,不過……他的眼神瞟向“西陵瞳”,眼中帶著懷疑,何以,他剛才射殺他的時候,他竟然不躲?


    西陵昰對著肖塗使了一個眼色,肖塗走近查看,頓時臉色大變,“皇上,您刺殺的不是刺客,而是……”


    西陵昰看清雪暸痕的臉,麵色鐵青,竟然是雪暸痕,他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射殺了雪暸痕。


    若今天隻是禦林軍看見,他便有辦法將這件事情壓製下去,但是在場官員不少,他們雖然心向著西陵瞳,但是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人才,若是全將他們趕盡殺絕,以後西陵可謂隻是一個空殼,所謂千軍易得,良將難求,這貌似著了別人的道。


    眾大臣瞬間議論起來,“怎麽會是雪國太子呢?他何以在蘇貴妃娘娘的密室裏?”


    “難怪剛才她發瘋阻止,原來是藏了男人。”說話者小心翼翼地瞟了西陵昰一眼,繼續道,“雪國太子殺了便殺了,他竟然與西陵的貴妃苟且,這是置西陵的臉麵於不顧,西陵今天雖然天災不斷,但是我等必將為了西陵的顏麵,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退縮。”


    西陵昰眼珠一轉,想不到西陵瞳的支持者,竟也向著他說話,此時有了台階,西陵昰假惺惺道,“可是戰事一起,遭殃的就是百姓,朕,實在不願見著百姓受苦,雪暸痕是朕誤殺,朕去與雪國皇帝負荊請罪,說不定能免去一場災難。”


    這是,眾大臣跪地,“皇上萬萬不可,這事本就不是您的錯,再說,天下分久必合,天下需要一位賢明的君王來統一天下。”


    此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更是說到西陵昰的心坎上。


    西陵昰依舊麵露難色,“可是朕實在不忍百姓流離失所。”


    一大臣高聲道,“皇上,現在事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雪國早已經對西陵虎視眈眈,這次看得出軒轅將軍對雪暸痕的作風也是極其痛惡,不如借得此機會,聯合車池一起攻打雪國,雪國雖然地域遼闊,但是終年被積雪覆蓋,農作物多數是靠車池與西陵的貿易通商,若是西陵車池兩國聯手,再截斷對雪國的糧食供應,臣等相信,很久雪國將會不攻自破。”


    此番話,更是引來一眾大臣的附和,“是呀,是呀,此等機會千載難逢,況且雪國駐紮西陵邊疆的十萬大軍,虎符已然在皇上手裏,用雪國之兵,攻雪國之城,西陵不費一兵一卒,足以吞並雪國。”


    西陵昰眯著眼,雪暸痕在西陵的邊疆安頓了可不止十萬大軍,而是二十萬,就算他手裏有虎符,但是也不敢輕易調動,他不確定那十萬大軍真的能聽命於手持虎符的人,也不確定,另外十萬大軍用意何在。


    或許,這就是雪暸痕敢用十萬大軍做賭注的原因吧!


    蘇絲籮聞言,又狂笑起來,“哈哈哈,西陵昰,你被牽著鼻子走卻還不知……你……”


    西陵昰煩躁無比,“將蘇絲籮拖下去,關入冷宮,永世不得外出。”


    兩名禦林軍捂著蘇絲籮的嘴往外拖去,奈何她怎麽反抗都徒勞,冷宮自從上次被燒毀以後,便再未修築,此時的冷宮隻是一片廢墟,鋪滿殘骸,遊蕩著幽魂的廢墟。


    蘇絲籮滿臉驚恐,她無數次夢到被燒死的妃嬪向她索命,想不到這些竟然是真的,她究竟還是被西陵昰關入那個地方,究竟還是要血債血償。


    眼裏是無助,是憤恨,蘇絲絲,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最後,所有的情緒化成一滴淚,她聰明無比,她有膽有謀,她不懂,自己為何還是敗了。


    直到看不見蘇絲籮以後,西陵昰才迴過神,“雪國的十萬大軍,眾愛卿可有誰願意將他們歸於西陵部下,帶領他們攻打雪國呢?”


    此時,群臣麵麵相覷,他們大多是文官,武將極少,而且雪國的十萬大軍太不穩定,此去兇險萬分,若是其中有詐,怕是有去無迴了。


    其一人道,“齊天王有勇有謀,臣覺得他能勝任。”


    東夜陵,西陵昰最不願看見的便是東夜陵降服那十萬大軍,他麵露難色,“齊天王的本事固然了得,但是齊王妃小產過後神誌不清,朕怕齊天王心中掛念王妃,分心呀,況且,齊天王既是西陵的齊天王,也是雪國的駙馬爺……”


    說到此處,西陵昰便不再言語,智商正常的人都能聽懂他的意思,齊天王雖好,但是雪國皇帝是他嶽父,東夜陵是誰的人還不一定。


    “如此,將虎符交與祁王爺,讓祁王爺與齊天王一起去如何?”


    西陵昰眉頭緊鎖,西陵祁心無大誌,無論武功智謀無一在東夜陵之上,就算他手握虎符,但是他們一同而去必將受製於東夜陵,而且自從他登基以來,西陵祁便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閑,做著一個有名無實的閑散王爺,這樣的人真的有能力但此大任嗎?


    “茲事體大,容朕再好好想想,將雪國太子的遺體好好存放,送往雪國,眾愛卿請迴吧!”


    “是。”


    一屋子的人逐漸散盡,汣璃愣愣不得語,雪暸痕竟然死了,他若死了,如此,鬼煞前輩和晚霜的線索不是斷了嗎?


    蘇絲籮的寢殿裏麵竟然有一堵暗牆,若是蘇絲籮將雪暸痕藏於暗牆之內,肖塗又是如此找到暗牆?他若是自己找到暗牆,又為何不直接開啟開關,而是將暗牆砸開。


    而且,以雪暸痕的武功,就算西陵昰的箭術再高超,也不會一擊斃命。而西陵昰若是見了雪暸痕的真顏,也定然不會下殺手。


    人散,軒轅天戰的手在汣璃麵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在想事情進展得太順利,順利地我快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軒轅天戰雙手抱胸,“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暗中有人相助。”


    汣璃眼中滿是疑惑,有人相助?是誰?


    花謙諾已經被自己送走,西陵璟也迴到了封地,軒轅天戰一直在自己身邊,隻有一個東夜陵,若真是東夜陵,她不認為東夜陵是在幫她,他這般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可是,他究竟想要作甚?他不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嗎?為何要觸發這戰爭?


    越想越糊塗,索性不再想。


    汣璃從樹上躍下,“時候不早了。”


    軒轅天戰看了看天色,“折騰了一夜,也該迴去休息了。”他掏出一個小瓷瓶,“把這個放在那幾個宮女的鼻間嗅嗅,今夜的事情,她們將忘記。”


    汣璃接過小瓷瓶,“這可是個好東西,用完不還。”


    軒轅天戰微微一笑,“不還便不還,這樣的小東西,在下多得是,哪日你若是閑得無聊,便到在下的府邸去一趟,各色各樣的小玩物,保管讓你應接不暇。”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汣璃心中一陣苦澀,就算他們現在同一戰線,但是走到最後,一山不容二虎,他們兩人,終究無法共存亡。


    “不要想那麽遠,珍惜當下。”


    汣璃眼神複雜地看著軒轅天戰,他知道她所想,珍惜當下,他的意思就是到了最後,他不會避免與她一戰。


    汣璃道,“到時,你可不要心軟。”


    軒轅天戰痞痞一笑,“在下當然不會心軟,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王一後,可是我們偏偏是兄妹。”


    說罷,軒轅天戰背對著汣璃,對著她揮揮手,“走了。”


    他已然消失在黑夜裏,汣璃愣在原地,想不到才認識沒多久的軒轅天戰竟然明白她要做什麽,可是……他真的明白嗎?


    不,他不明白。r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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