汣璃薄唇微啟,“你來了。”


    汣璃並不驚訝,似乎已經料到這一切,半塊銀白的麵具在黑暗中泛著光,“我可以抱抱你嗎?”


    汣璃愣冷聲道,“理由。”


    他雖然利用過她,傷害過她,但是也幫過她,在那段暗淡無光的日子裏,若是沒有花謙諾,也就沒有陸汣璃。


    他救了她的臉,也救了她的人生,她的命。


    她對他,應該是感激的,否則不可能這麽急切地想要他避開即將發生的一切。


    花錢的眼睛閃著光,理由?這次他不想做那個隻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花謙諾。


    花謙諾張開雙臂,直接抱住汣璃,他的心很安然,感受著她的心跳,她的溫暖。


    就像迴到那段日子,他剛從眉河把她撈起來的時候,她整天躺著,不動也不說話,他疲憊一天迴來,看見她,竟然覺得自己有了一個家,每天都有一個人等著自己。


    每晚抱著她睡覺,她的身體是暖的,她微弱的心跳跟著他的心髒跳動著,她追隨著他的腳步。


    那時,他就該知曉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一般了,他為何還是按照計劃將她推到了東夜陵的身邊?他為何還是把她引上了一條布滿荊棘的路?他何等聰明的一個人,在麵對自己感情的時候卻遲鈍了。


    如今,他不願再理智,也不願再放開她。可是她卻打算將他趕走,連守護他的資格都要剝奪。


    花謙諾雙手更加用力地抱著汣璃,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


    汣璃的兩隻手垂在兩側,既沒有推開他,也沒有抱住他,此時的她清冷而理智。


    而花謙諾,他那般冷靜的一個人做出這般的舉動,她的決定真的讓他亂了。


    可是,她卻非這般做不可,那晚那場夢太過真實,能為她如此的人隻有兩個,西陵璟與花謙諾,她可以忍受他們受傷,但是卻絕對無法忍受他們為她受傷。


    她,不想再欠任何一個人。


    他的聲音低沉而隱忍,像是在求她,“有些事情做了,便再也迴不去了,我知道我對你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你不相信我不要緊,但是你不能支配我的人生,不能……將我趕走。”


    汣璃的心微微一悸,他何曾用這種語氣對人說過話,就算他再落魄的時候,怕是以他的氣節也做不出,可是此時他卻這般做了,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軒轅璃。


    汣璃緩緩推開他,“花謙諾,你竟然放棄了西陵瞳的身份,放棄了花謙諾的遠誌,就該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


    花謙諾的眼神中帶著酸楚,她是真不明白嗎,他想要的生活便是守著她,一直守著她,直到老死。


    異樣的花香飄進花謙諾的鼻間,此時的他,人是苦的,心也是苦的。


    她沒有推開他,還讓他開心了一會兒,但是此時那種開心卻變得比淩遲更讓人痛苦,她竟然在她身上下了迷藥,他剛才抱著她,在不知不覺中,迷藥已經從他的皮膚滲進他的身體,他一向對她沒有防備之心,此時才恍然大悟,冬剛過,哪裏有花香。


    花謙諾的身體慢慢疲軟,眼簾更是沉重不堪,他伸手想要抓住汣璃的手,卻在一陣恍惚中沒有抓到任何東西,此般無助,此生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


    終是,昏睡了過去。


    一輛馬車停在汣璃身邊,兩個侍衛下車,將花謙諾七手八腳抬上馬車,並換上軒轅天戰的衣物。


    軒轅天戰則是一身太監裝扮,衣服太小,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但是他卻站得筆直,全身散發著不一樣的氣息。


    “你真打算就這麽把他交到蘇絲絲手裏?”


    汣璃眉眼一轉,果然,流螢是軒轅天戰弄進西陵皇宮,他早已經在西陵安排好了眼線,他的野心也不是一朝一夕才有,而是多年謀劃。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蘇絲絲會用盡一切愛他。”


    “那不是他想要的。”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覺得少了誰便不能活。但是時間會告訴他,他隻是需要時間去忘卻一個人,隻要時間久了,愛會變成不愛,不愛也會變為愛,人會慢慢妥協,最終接受自己已有的生活。”


    軒轅天戰略顯沉思,“好像也是這個理。不過,等迷藥的藥勁一過,蘇絲絲能攔得住他嗎?”


    軒轅天戰的心微微泛苦,她能明白這些,就代表她已經看透這些,她看似在說花謙諾,又何嚐不是在說她自己。


    軒轅天戰的心腹已經駕著馬車而去。


    汣璃看著馬車消失在黑暗裏,她道,“攔不住,但是等他迴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冷月宮,他就算找遍天下,也尋不到我的蹤跡。”


    她隻願蘇絲絲能快些抓住他的心,當她再次出現之時,他便已經愛上蘇絲絲了。便不願再為她冒險。


    軒轅天戰眉頭微皺,“真的要那般做嗎?”


    汣璃直視著軒轅天戰的眼,“西陵昰已經表態,若是不那般做,你願意嗎?”


    對呀,他願意嗎?


    他當然不願意,軒轅天戰大笑道,“我們果然是親兄妹,哈哈哈。”


    汣璃冷眼相對,“你的笑聲太張狂了一點,這還是西陵的皇宮。”


    軒轅天戰尖著嗓子,學著小喜子的聲音道,“謝娘娘提醒,小戰子一定銘記在心。”


    小戰子?汣璃看著軒轅天戰那邊滑稽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麽久,她第一次由心地笑了。


    兩人並肩走著,卻不是去往冷月宮的方向。


    “你的心腹可靠嗎?”


    軒轅天戰自信滿滿,“絕對可靠,隻怕花謙諾醒來的時候,已經和蘇絲絲在荒郊野嶺,他就算再有能耐,要從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出來也是需要時間,而且那裏隻有他與蘇絲絲。”軒轅天戰陰笑著,“孤男寡女就像幹柴遇到烈火,很容易就燃燒起來。恐怕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小花都已經有了。”


    汣璃嘴角帶笑,“真想不到這些話都是出自戰神軒轅天戰之口,倘若你的部下知道你這般,不知道還會不會敬你若神明。”


    軒轅天戰痞痞一笑,“在下這副樣子當然不會讓在下的部下看見,這是璃妹的專屬。呸呸呸,以後不能再叫璃妹了,別人聽見還以為在下在罵你呢。”


    “以後,叫我汣璃好了。”


    軒轅天戰嘴角勾笑,她似乎不像開始見他的時候,那般抵觸他了。


    “哪個‘汣璃’?”


    “隨便。”


    “女人不可以隨便。”


    汣璃額頭掛滿黑線,軒轅天戰是個十足的痞子,她是說不過他了。


    “晚宴已經結束了嗎?”


    “在下和雪暸痕都已經先後離席,恐怕這會兒已是差不多了。”


    汣璃點點頭,“如此,我們的計劃也該開始了。”


    “你確定雪暸痕會去?”


    “當然,他已經與西陵昰達成協議,雪國西陵百年交好,這般好消息,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在乎的女人。”


    “好,我去將西陵昰引來。”


    “嗯。”


    下一秒,軒轅天戰已然消失在黑暗裏,而她繼續朝著蘇絲籮的宮殿而去,眼中帶著狠色,事到如今,你也到了為你造的孽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紅鸞帳內,無限春光,嬌吟不斷,一陣翻雲覆雨之後,雪暸痕起身穿著衣物,蘇絲籮一臉嬌羞,“太子殿下這就要走嗎?”


    雪暸痕勾住蘇絲籮的下巴,“若是不走,被人看見,你可怕?”


    “皇上今日必定喝得酩酊大醉,他不會來。”


    西陵昰不會來,他已經許久不曾來過。


    “貴妃娘娘的風頭好似被蘇絲絲搶了,還請貴妃娘娘一定要抓住西陵昰的心呀,否則,我們以後的路就難走了。”


    蘇絲籮眼中帶著狠色,“蘇絲絲隻是暫時得寵而已,很快本宮將會重獲聖寵。”蘇絲籮為雪暸痕整理衣衫,“太子殿下隻要記著你允絲籮的後位就好。”


    雪暸痕意氣風發,“我若為王,你必為後。”


    蘇絲籮嘴角勾笑,“絲籮相信太子殿下必能一統天下,隻是雪國如今失了十萬精兵,絲籮唯恐這將對雪國不利。”


    雪暸痕將蘇絲籮抱於自己腿上,“有何不利?這十萬精兵到了西陵依舊是雪國的兵,我這樣做,一來,可以取得西陵昰的信任,假意與西陵交好,讓西陵昰對雪國放鬆警惕;二來,可以讓這隊人馬打入西陵內部,等到攻城之時裏應外合。西陵昰現在被利益衝昏了頭腦,等到他清醒的時候便會知曉,這十萬精兵實則是一塊燙嘴的山芋,吞下去會燙傷自己,而吐出來又於心不忍。”


    汣璃微微一笑,的確是不錯的計謀,隻是你似乎忘了,人不是傻子,竟然山芋燙嘴為何要馬上吞下,放一放再吃,那便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汣璃掩嘴假咳幾聲,清了清嗓子道,“姐姐,絲絲念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實在不忍親眼看著姐姐受難,特地來提醒一句,皇上和眾大臣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雪暸痕和蘇絲籮聽到汣璃的聲音,如五雷轟頂,雪暸痕的武功不低,可是他卻沒有發現汣璃的到來,也就是說,她的武功造詣在自己之上。而且西陵昰與眾大臣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他們來作甚?捉奸?


    他們共處一室如是被西陵昰看見,西陵昰或許會看在大局上饒他一命,可是若是在全臣的麵前被戴了綠帽子……r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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